山谷内，巨大的矿洞坑门口。
“道友莫非吝啬通名报姓？”
萧牧突然开口问道。
“在下姜芷晴！”
姜家女修拱了拱手说道。
双方再次沉默，缓缓走进了矿坑中。
大批的矿工，正在用手推车往外搬运矿石。
这种灵脉矿石，若是研磨成粉，就是最好的肥料。
常年沾染了灵气，让矿石能滋润植物，硕果累累。
“老人家请留步，我想跟你聊聊。”
萧牧和颜悦色，拦住了一个衣衫褴褛的矿工去路说道。
身为皇帝，想要了解民情，一定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耳朵去听。
这一点太重要了！
朝堂上的既得利益集团，他们会想办法蒙蔽圣听，遮住皇帝的视线。
“老朽耽搁不得，还请大人恕罪。”
老人家诚惶诚恐，错愕的接了话。
他视线不自觉看向了姜芷晴，显然都知道姜家有修士在此坐镇。
只不过神龙见首不见尾罢了！
不过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姜芷晴身份，姜家的衣袍与众不同。
“无妨，他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姜芷晴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这是放行的意思。
老者长舒一口气，这才放下了手推车，恭敬站在了原地。
“老人家一天能送多少车？”
萧牧笑眯眯的问道。
越是对待底层百姓，萧牧的态度就会越好。
“回大人的话，老朽一车大约四五百斤，一天要送十车以上。”
老人家颤颤巍巍的接了话。
“能挣多少钱？”
萧牧不动声色继续追问道。
“咱们这是按千斤一铜钱的价格算，每天大约能挣五枚铜钱。”
老人家微微思索后，这才郑重其事的回答道。
太少了。
哪怕是一个月不休息，满打满算也才150个铜钱的月薪。
若是敞开了吃喝，仅仅供一个成年人吃饱。
大夏最底层的工作，都有一千铜钱以上。
更何况天云界的一枚铜钱的购买力，还比不上凌云界。
“老人家这收入，跟附近百姓相比如何？”
萧牧随口问道。
“不是小老儿吹牛，方圆百里的地方，能给姜家干活，已经是祖坟冒烟的好差事。”
老人家颇为自豪的说道。
在这个矿坑，他干了一辈子，娶上了媳妇、养大了好几个娃。
“150个铜钱，也就是十来斤肉钱，莫非你家还有田地？”
萧牧哑然失笑道。
这情况跟凌云界以前差不太多，万年不变的贫穷。
“我家还有两亩薄田，隔三差五都能吃上肉。”
老人家更加自豪了，喜笑颜开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萧牧大体上能确定他们家是富户。
“多谢老人家解惑，这点银子算作答谢。”
萧牧摸出来一枚银币，递了过去说道。
大夏的银币也是外圆内方，价值等同于一百枚铜钱。
“银子？哎哟哟！这如何是好。”
老人家眼眸都笑成了钱眼，急忙接了过去，千恩万谢。
一行人继续往矿坑内走去。
数百年开采下来，矿洞已经变成了洞窟。
原先的灵脉残余痕迹，已经不见了踪迹。
走了两个小时，才算抵达了矿洞的尽头。
此地是一个巨大洞窟，两侧有七八条矿洞深入地下。
四周燃烧着火笼子，将洞窟照得透亮，矿工寥寥无几。
“你们退开，朕跟姜道友说说话。”
萧牧说话一直很温和，挥了挥手笑道。
直到亲兵们散开，萧牧这才看向了姜芷晴。
视线如有实质，看得姜芷晴有些不知所措。
她缓缓揭开了面纱，总算是礼貌待人了。
好惊艳的一张脸！
她是属于冷艳的类型，那双美眸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
略显单薄的嘴唇，还有精雕玉琢的下颌线，让她带着神秘的吸引力。
身材一时半会看不出来，身穿着宽松的仙袍。
不过从细嫩的手掌，还有优雅的天鹅颈来看，她的肌肤肯定是极好的。
“陛下但说无妨。”
姜芷晴不假辞色的冷声说道。
显然对萧牧之前所谓的能让她进阶，她压根不相信。
“姜道友在此修道多久了？”
萧牧也不怪罪，依旧云淡风轻的说道。
“若是没记错的话，应该超过430年了。”
姜芷晴的眼眸一暗，语气莫名沧桑。
四百多年！
这是何等漫长的岁月。
然而对于她来说，只有无尽的空虚和寂寞。
除了在矿坑苦修之外，她偶尔也会去一趟姜家。
然而最近两百年，已经不回去了。
毕竟她认识的人，全都已经老死。
“当初的你，为何要离开玄天宗？”
萧牧带着老朋友般的语气追问道。
或许是打开了心扉，姜芷晴来了谈话兴致。
对于她而言，也没什么值得再留恋了。
若是能找个人倾诉过往，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玄天宗并非我认为的神仙之地，那里三教九流，潜规则横行”
姜芷晴娓娓道来，一说话就停不下来。
当年她检测出了灵根，带着豆蔻少女的憧憬，去了玄天宗。
随着她年岁渐长，逐渐发现了玄天宗的真面目。
那里堪称是龌龊肮脏之地。
长得好看的女修士，简直就像是青楼妓女，为了机缘能睡遍宗门。
修仙世家的二代们，顽劣不堪，寻花问柳、逼良为娼不胜枚举。
哪怕是长得好看的男修士，也会陪睡宗门高层，男女不忌。
没有长相的修士，为了上位就会无所不用其极。
劫杀、掠夺机缘，早就是修仙界的常态。
姜芷晴颤颤巍巍的待着，幸好师尊给了她遮灵玉，才保住了法体的秘密。
她不愿意同流合污，只能尽早脱离那个鬼地方。
“姜道友如花似玉，而且来自无所依靠的凡人界，莫非没有人逼迫你就范？”
萧牧嘴角一勾接了话。
这些情况早就有所了解，只不过听内门弟子诉说，更加详细些罢了！
“我的师尊是谢家修士，也是宗门少有的清流。”
姜芷晴弯眸一笑，终于自豪的说道。
哪怕是污泥遍地，也有出淤泥而不染的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