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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行囊与决择(1 / 1)

赵云离去后,清墨医馆的后院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寂静。午后的阳光依旧明媚,药草的清香依旧萦绕,但空气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林薇站在原地,许久未动,只是低头凝视着手中那份质地粗糙却重若千钧的绢帛手令。上面的墨迹清淅刺眼——“随军出征”、“不得有误”。

不是梦。

那禁锢着她的、无形的牢笼,真的被撬开了一道缝隙。不,不仅仅是缝隙,赵云几乎是凭借一己之力,为她强行打开了一扇门,一扇通往未知却也通往自由的门。

心潮汹涌,如同惊涛拍岸,冲击着她数月来用冷漠和麻木筑起的堤坝。她紧紧攥着绢帛,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仿佛生怕这突如其来的转机只是泡影,一松手便会消散。

“阿姊?”小蝶怯生生的呼唤将她从翻腾的思绪中拉回。小丫头不解地看着她,大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不安。

林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蹲下身,将小蝶轻轻揽入怀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斗,却努力维持着平稳:“小蝶,我们可能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离开?”小蝶眨了眨眼,“去哪里?赵叔叔也去吗?”

“去一个需要帮助的地方。”林薇避重就轻,摸了摸她的头发,“赵叔叔……他会和我们同路。”她无法向一个孩子解释清楚这其中的复杂与险恶,只能给予最简单的安慰。

王婶此时也从灶间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未择完的菜,显然也听到了动静,脸上带着担忧和询问。

林薇站起身,将手令小心折好,收入怀中,然后看向王婶,语气郑重:“王婶,收拾行装,只带最必要的东西。后日清晨,我们随军出发,前往青州。”

“青州?”王婶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白了。她虽是个妇道人家,也知青州远在千里之外,黄巾肆虐,兵连祸结,此行凶险可想而知。“姑娘,这……这太危险了!我们……”

“没有别的选择了。”林薇打断她,目光沉静而坚定,“留在易京,不过是坐困囚笼。出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还能救更多的人。”她看着王婶眼中的恐惧,放缓了语气,“有赵将军的队伍同行,安全上……总会好些。而且,我们需要你,小蝶也需要你。”

王婶看着林薇决绝的眼神,又看了看依赖地抱着林薇骼膊的小蝶,最终咬了咬牙,重重地点了点头:“哎!姑娘去哪儿,老身就去哪儿!我这就去收拾!”乱世飘零,她早已将林薇和小蝶视作亲人,除了跟随,她又能去哪里?

决心已定,接下来便是紧锣密鼓的准备。时间只有一天多,异常紧迫。

林薇首先找来李医官和张医官。这两位医官如今已是她得力的助手,也对她的处境有所察觉。她并未明言离开的深层原因,只说是奉主公之命,随赵将军出征,负责医护。

“先生此去,山高路远,千万保重啊!”李医官面露忧色,拱手道。张医官亦是连连点头:“军中伤病繁多,先生一身系之,责任重大。只恨我等医术不精,不能随行效力。”

林薇看着他们,心中亦是不舍。这几个月,他们从最初的质疑到后来的信服与追随,共同救治了无数伤患,这份并肩作战的情谊,弥足珍贵。

“二位先生不必如此。”林薇温言道,“我走之后,这医馆便托付给二位了。一应药材、器具,皆可随意取用。伤兵营的事务,以及日常来诊的百姓,也需二位多多费心。那些医护培训的手稿,我已留下副本,望二位能继续推行,惠及更多将士。”

她将医馆的钥匙和存放手稿、重要药材的柜钥郑重地交给李医官,又仔细交代了一些重伤员的后续处理方案和常见病症的应对之策。这间倾注了她心血的医馆,如同她的孩子,如今不得不暂时舍弃,只希望它能继续发挥济世活人的作用。

李、张二位医官深知责任重大,亦是郑重接过,连声保证必不负所托。

送走二位医官,林薇开始整理自己需要带走的物品。她异常冷静,思路清淅。

药材是重中之重。她打开药柜,目光锐利地扫过一排排药屉。军中常见的外伤用药,如三七、白及、血竭等,必须充足;防治时疫的黄连、黄芩、板蓝根、苍术、艾叶等,亦要大量携带;还有用于退热安神的石膏、知母、柴胡、酸枣仁……她熟练地挑选着,权衡着数量与携带的便利性。一些珍贵且不易获得的药材,她尽量多带,而一些常见的、在青州或许也能采集或购买的,则适当少带。

那套赵云所赠的银针和柳叶刀,被她用软布仔细包裹,放入一个特制的皮质小包,贴身收藏。这是她最重要的工具,不容有失。

接着是她的手稿。记录病例心得的,绘制人体解剖和穴位图的,总结急救流程和防疫要点的……一卷卷,一沓沓,凝聚着她在这个时代立足的根本和无数的心血。她快速翻阅,将最内核、最精要的部分挑选出来,同样用油布包好,准备随身携带。而那些相对基础或已经传授给李、张二位医官的,则选择留下。

在做这些的时候,她的动作偶尔会微微停顿。手指拂过那些熟悉的器物,目光扫过这间小小的诊室,心头难免掠过一丝怅惘。这里是她在这个陌生时代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是她用医术赢得尊重、找到自身价值的地方。如今骤然离去,前路茫茫,归期何在?

但她很快便甩开了这丝软弱。乱世之中,能活着,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已是万幸。感怀往昔,不如筹划未来。

她特意找出之前严纲赠送的几张狐皮。北地苦寒,行军在外,尤其是小蝶和王婶,需要更好的保暖。她将狐皮交给王婶,让她赶制两件简易的皮袄或护膝。

王婶带着小蝶,也在后院忙碌着。打包仅有的几件换洗衣物,收拾干粮和炊具。小蝶似乎也明白要出远门,将自己的小布兔子和几块漂亮的石子小心地放进一个小包袱里,紧紧抱在怀里。

整个下午和傍晚,医馆后院都弥漫着一种紧张而有序的气氛。没有人多言,但一种共同的决心和隐隐的期盼,在三人之间无声地流淌。

与此同时,城西军营外的空地上,却是另一番景象。

刘备带来的千馀平原兵,与赵云麾下新拨付的两千幽州兵,正在此地进行临战前的合练与磨合。旌旗招展,杀声阵阵,虽谈不上多么精锐雄壮,却也透着一股临战的肃杀之气。

赵云银甲白袍,骑在白色的战马上,在校场中央往来弛骋,不断发出指令,调整着队伍的阵型。他目光如电,声音清越,每一个命令都清淅准确。既要让这些大多为新卒的幽州兵尽快熟悉基本的战阵配合,也要让平原兵与幽州兵之间消除陌生感,初步形成默契。

关羽手持青龙偃月刀,立于刘备身侧,沉默地观察着场中的演练。他丹凤眼微眯,偶尔会对某个队伍的调动或某个低级军官的表现微微颔首或蹙眉,但始终未曾开口。他的存在本身,就如同一座沉静的山岳,散发着令人安心的强大气场。

而张飞则显得活跃得多。他骑着乌骓马,手持丈八蛇矛,在校场边缘来回跑动,声若洪钟地呵斥着那些动作迟缓或出错的兵士。

“那边的!没吃饭吗?枪都拿不稳!”

“队列!保持队列!你以为你是去赶集吗?”

他的方式简单直接,甚至有些粗暴,但效果却出奇的好。那些新兵被他吼得战战兢兢,动作反而利索了不少。偶尔有幽州军的老兵油子不服,被他瞪一眼,那如同霹雳般的目光便让对方气焰顿消,讷讷不敢言。

刘备则大多时候静静看着,脸上带着惯有的温和,但眼神专注。他注意到,赵云练兵,虽严格,却并不苛酷。对于认真操练的兵士,他会适时给予肯定;对于犯错的,则明确指出错处,耐心纠正,而非一味责罚。这使得那些原本有些惶惑的新兵,渐渐安定下来,眼中多了几分信服。

“云长,你看子龙将军如何?”刘备轻声问身旁的关羽。

关羽抚须,缓缓道:“大将之才。令行禁止,法度严谨,更难得是……心中有卒。”他顿了顿,补充道,“其枪法,亦臻化境,不在弟之下。”

能得到眼高于顶的关羽如此评价,刘备眼中欣赏之意更浓。他点了点头:“是啊,公孙伯圭麾下,竟有如此人物。”语气中不无感慨。

操练间歇,赵云策马来到刘备等人面前,翻身下马,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

“玄德公,关将军,张将军。”他抱拳行礼,“仓促合练,只能粗粗整顿,让诸位见笑了。”

刘备连忙还礼:“子龙将军过谦了。观将军治军,备受益匪浅。这些儿郎,假以时日,必成劲旅。”

张飞哈哈一笑,用力拍了拍赵云的肩甲:“赵将军,你这练兵的法子,对俺老张的胃口!不象有些人,光会耍嘴皮子!”

赵云微微一笑,对张飞的粗豪并不介意。他看向刘备,正色道:“玄德公,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军明日需清点完毕所有粮草辎重,后日拂晓便要开拔。路途遥远,补给不易,需得精打细算。”

“将军所言极是。”刘备点头,“备已让简雍先生(刘备麾下文吏)负责此事,定与将军麾下军需官对接清楚,绝无疏漏。”

就在这时,一名幽州军的斥候快马来报,递上一封军情简报。赵云迅速浏览,眉头微蹙。

“可是北海有变?”刘备关切地问。

赵云将简报递给刘备:“探马回报,管亥部众似有增兵迹象,围攻更急。北海城防虽暂未攻破,但情势愈发危急。我等需加快行程。”

刘备看完,面色亦是一沉:“孔文举处境艰难,我等确需日夜兼程了。”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救援北海,本就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艰难任务。

张飞性急,嚷道:“那还等什么后日!明日一早便走便是!”

赵云摇头:“翼德将军稍安勿躁。大军开拔,非是儿戏。粮草、军械、人员皆需时间调配妥当。仓促行事,反倒容易出错。后日清晨,已是极限。”他语气沉稳,分析在理,张飞虽焦躁,也只能哼哼两声,不再多言。

关羽忽然开口,声音低沉:“青州地形复杂,黄巾熟悉地理,善于流窜。我军孤军深入,需防其伏击与断我粮道。”

赵云点头:“关将军所虑,云亦思之良久。我意,行军途中,多派斥候,广布耳目。主力稳扎稳打,另遣精骑游弋两翼,以为警戒。遇小股敌军,则迅疾歼之;遇大队,则避其锋芒,以袭扰为主,不可恋战。”

他的战术思路清淅而谨慎,既考虑了敌我实力对比,也充分估计了可能的困难。刘备三人听得频频点头,对赵云的能力愈发信任。

夕阳西下,将校场染成一片金红。合练暂告一段落,兵士们带着疲惫与一丝初经战阵的兴奋,各自回营休息。

赵云与刘备兄弟一同用了简单的晚膳,席间又详细商议了行军路线、宿营地点以及遇到各种突发情况的应对预案。赵云发现,刘备虽看似温和,但在大局谋划上极有见地,且善于听取意见,关、张二人对其亦是心悦诚服,令行禁止。这种君臣相得、兄弟同心的氛围,是他在公孙瓒麾下从未感受过的。

晚膳后,赵云以巡营为名,再次来到了清墨医馆附近。他没有进去,只是远远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扉。医馆内灯火通明,隐约可见人影晃动,显然还在为明日的出发做最后的准备。

他知道,她此刻定然忙碌不堪。准备行囊,整理药材,交代事宜……千头万绪。他心中升起一丝歉咎,若非他的提议,她本不必卷入这场远征,不必承受这颠沛流离之苦。但转念一想,留在易京,对她而言,或许是更深的煎熬。

“暂安……”他想起那枚送出的玉佩和那两个字。希望这枚玉佩,真能护她一路平安。

他默默站立了片刻,直到巡夜的兵士队伍经过,才转身离去,身影融入沉沉的夜色。易京的最后一夜,对他,对她,对许多人而言,都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而在医馆内,林薇确实未曾入睡。

所有的行装都已打包完毕。几个结实的行囊堆放在墙角,里面是分门别类、妥善包装的药材、手稿和少量个人物品。王婶和小蝶熬不住,已经在后堂临时铺就的地铺上沉沉睡去,小蝶怀里还紧紧抱着她的小包袱。

林薇却毫无睡意。

她独自坐在前厅的诊桌前,油灯如豆,映着她沉静的侧脸。桌上,放着那套她使用了数月的文房四宝,以及一叠空白的麻纸。

她提起笔,蘸饱了墨,却久久未曾落下。

这一走,不知何时能归,甚至不知能否再归。有些话,有些知识,她希望能留下。

她开始奋笔疾书。

不是医案,也不是药方。而是她基于现代公共卫生和基础医学知识,总结出的,最适合这个时代条件的《伤兵营管理细则》与《疫病防治纲要》。内容极其详尽,从伤员的分类、转运、分区隔离,到敷料的消毒、污物的处理、水源的保护;从常见瘟疫的征状识别、隔离措施,到简易药方的配置、草药的辨识与炮制……她将所能想到的、能有效降低死亡率和感染率的一切要点,都巨细无遗地记录下来。

这不是为了某个人,而是为了那些可能因她的离去而缺少照料的伤兵和百姓。是她身为医者,对这片她即将离开的土地,最后的尽责。

笔尖沙沙作响,如同春蚕食叶。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在墙壁上轻轻摇曳。

直到东方天际泛起一丝微弱的鱼肚白,林薇才放下笔,轻轻吹干墨迹,将厚厚一叠写满字的麻纸仔细叠好,放在诊桌最显眼的位置。李医官或张医官明日来时,定然能看到。

做完这一切,她才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疲惫袭来。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冷的晨风涌入,带着破晓前特有的湿润气息。易京城依旧在沉睡,但远处军营的方向,已隐约传来了人声与马嘶。

她回望了一眼这间承载了她太多记忆的医馆,目光掠过每一味药材,每一件器具,最终落在后堂那两个熟睡的、她视若亲人的身影上。

然后,她轻轻关上了窗户,吹熄了油灯。

黑暗中,她握紧了怀中那冰凉的玉佩,如同握紧了勇气和希望。

天,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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