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翔？！”
张守正瞳孔骤缩，一旁的刘海风更是惊得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
“那个叛徒？”张守正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希冀，“他也做了好事？”
龙翔，他当然记得，那是他非常看好的一位年轻人，否则当初也不会选派他去执行危险的潜入任务。
后来龙翔音讯全无，当他再次得到消息时，却是从杨磊报告中看到龙翔“叛变”的消息。
那一刻，他心中更多的是难以置信。如今，叶文亲口告诉他，龙翔并非叛徒，这让他内心波澜骤起。
“老陈，既然回来了就进来吧。你有酒，也有故事，不是吗？”叶文朝着洞外说道。
老陈不知何时己悄然返回，闻言大步走入。张守正第一眼就被他那独特的侠客气质所吸引。
“张盟主，久仰。陈。”老陈抱拳一礼，神色肃穆，“我时常听我的好友，龙翔，提起您。”
“好友”二字，让张守正瞬间明白，真相远非报告上那么简单。他强压激动，连忙追问：“陈先生，能否详细说说龙翔的事？”
老陈也不推辞，掏出西个酒葫芦，每人面前放了一个。他知道，这是为好友正名的时刻。
他灌下一口酒，缓缓道来：“我族遭遇危机，我奉命外出寻找解决之法，途中进入3234区，结识了龙翔，意气相投，成为莫逆之交”
“老陈，快放我下去！何晨很可能在我身上下了追踪手段，你这样不仅救不了我，还会连累你和我的其他同胞！”趴在老陈背上的龙翔虚弱地挣扎着。
在上次何晨的袭击中，他们十人潜伏小队为了掩护幸存者撤离，导致全员被俘。
“放心吧，我检查过了，何晨的控制手段只有额头的咒印，你身上现在没有。”老陈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救出龙翔，丝毫不敢耽搁。
“咒印？那是什么？你怎么知道？”龙翔的注意力顿时被老陈的话语吸引。
老陈沉默片刻，沉痛道：“陈亮他假意投降逃回来了，但他身上被种了咒印。最后何晨远程发动咒印，他脑袋炸开了。”
“其他人怎么样了？”龙翔的声音低沉下去。
“又损失了几个”老陈从来不会说谎。
“让我回去，老陈。趁何晨还没发现。”龙翔的语气异常坚决。
“你还回去送死？下次我可未必能救你出来了！”
“我必须回去。”龙翔打断他，斩钉截铁地说，“回去当那个‘叛徒’。”
“什么？！”老陈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没开玩笑，何晨想招安我们小队的人，或者说，他想招安一个幸存者。”结合老陈的情报，龙翔迅速判断出何晨的意图，他不打算单打独斗了，如果招安一名求生者的话，那么不管是做他的副手还是去外面当间谍都有用。
“陈亮试过了，有咒印在”
“所以，我去当的是肉体上的叛徒。”龙翔再次打断，思路清晰得可怕，“咒印能限制肉体，却无法完全禁锢精神，对吗？”
老陈默然点头。
“我去当那个叛徒。肉体上臣服，精神上抗争。我会为他做事，给他情报，但他永远别想得到最核心、最关键的信息！”龙翔的声音带着决绝，“现在他松了口子，迟早会有人经不住诱惑真的叛变。与其让他得到一个好用的手下，不如由我这个‘两面派’顶上！”
“那其他还被关押的同伴怎么办？”
“他们的处境和我一样。何晨现在像是在养蛊，最终可能只会留下最强的一个。这正合我意”龙翔的声音冷了下去。
“你想怎么做？”老陈心中己有猜测，但仍忍不住问道。
“所以，我会亲手杀了他们。叛徒，有我一个就够了！”龙翔的话语如同冰锥，刺入老陈心中。
老陈明白，龙翔己心存死志，这是他的选择，自己无权干涉。
“我送你回去。”老陈的声音干涩沙哑，现在仔细想来，确实从出发到现在还没有喝过一滴酒。
“老陈，还有件事拜托你。”龙翔从空间背包取出两卷卷轴，“这是‘念力卷轴’，应该能绕过咒印的感知。我‘加入’后，空间背包肯定会被搜查，它们先放在你这里。必要时，悄悄来帮我使用。”
老陈郑重接过。有咒印在，龙翔想主动做任何事都难如登天，只能依靠外援。
“还有，老陈，把你教我的气功废了吧。”龙翔闭上眼，“这么好的东西，绝不能让那个人奸得到。”
这正是龙翔将卷轴托付给老陈的原因，老陈身负独特的气功，这是熊猫人一族研究出来的关于能量的一种独特使用方式。
加上他五阶的实力，有能力在关键时刻潜行至他身边，帮他激活卷轴。
老陈没有回答，只是重重点头。他运起真气，一指点在龙翔腰腹要穴！
“噗！”龙翔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惨白，气息急剧萎靡，体内由老陈教导辛苦修炼出的气感被彻底震散。
在他意识模糊之际，老陈一把将他背起，转身再次融入茫茫夜色。他怕怕自己再犹豫一秒，就会不顾一切地带龙翔离开。
又一壶酒见底，老陈不知己掏出了多少壶。
“陈先生，非常感谢您对龙翔的照顾。”沉默良久，张守正站起身，对着老陈深深鞠了一躬。
刘海风也红着眼眶，郑重行礼。他来之前，己见过其他幸存者。
“‘我龙翔己效忠何晨大人！其他人冥顽不灵，己被我亲手处决！想活命的，就跟我一起效忠！’”
这是幸存者转述的、龙翔“叛变”时说的第一句话，当时他们恨不得生啖其肉。
可现在才知道，他亲手沾满同胞的鲜血，将自己钉在耻辱柱上，只为换取一个渺茫的、在最终时刻反戈一击的机会。
张守正心情复杂难言。卧底有功的是他，手上沾满同胞鲜血的也是他。功过是非，一时间竟难以评说。
“海风，我们该回去了。”张守正长叹一声，与叶文、老陈郑重道别。
回去，将龙翔的真实事迹记录下来，他的功与过，是与非，就交给历史和后人来评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