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蕴听得一愣一愣的,她顺着这个逻辑往下想,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那万一……他真的努力到了呢?比如你想让他做的一切他都做了之类的。”
白绮梦闻言,抬起眼帘,用一种看傻子似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那就再画一个更大的饼。”
她理所当然地说道。
“反正画饼又不要灵石。”
沈蕴:“……”
女人好可怕。
不,是师姐好可怕。
她看着白绮梦慢条斯理地为自己续上一杯热茶,那动作以及神态,依旧是那么的绝尘脱俗。
可沈蕴现在看在眼里,却总觉得那茶壶里倒出来的不是茶水,而是一锅熬了千年的顶级迷魂汤。
“蕴儿,你这性子,太直,也太冲动。”
白绮梦将茶杯推到她面前。
“这在顺境时是好事,所向披靡……可一旦遇到真正棘手、无法用武力解决的困境,便会处处碰壁。”
“就像今日之事,你若真在冲动之下将师尊打成重伤,你以为自己能安然无恙吗?”
“灵渠终究是宗门剑尊,镇守天剑门千年,功过岂是外人一言可断?你如此待他,万一被人口诛笔伐,说你残暴不仁,对往日师尊痛下杀手……届时,你该如何自处?”
沈蕴被问得哑口无言。
她确实没想那么多。
因为……她其实不是很在乎外界的看法。
当时的念头也很简单,灵渠敢欺负她师姐,她就弄死他。
至于后果……先弄死了再说。
不过,若是按照师姐所说的话思考一下……因为灵渠这种人,被世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确不爽。
“师姐,我懂了。”
沈蕴放下茶杯,一脸郑重。
“以后再有不开眼的男修惹我,我就先给他画个饼,让他给我当牛做马,等他没用了,再画个更大的饼把他踹了。”
白绮梦:“……”
她扶了扶额头。
感觉好像教歪了。
听蕴儿理解的意思,怎么像是要去骗人感情?
白绮梦陪着沈蕴又说了几句闲话,眼见洞府外的天光正好,从石凳上站起了身。
“你刚得了新剑,不去试试手?”沈蕴杵着下巴问。
“自然要试。”白绮梦将那套精致的茶具收好,“我去赤练峰左近寻一处空地,正好熟悉一下剑性。”
沈蕴点了点头:“那师姐慢慢练,我正好也要出去一趟。”
白绮梦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一瞬,倒也没多问,只轻轻颔首,便转身出了洞府。
目送着那道白衣胜雪的身影消失在山道尽头,沈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立刻从储物戒里掏出那个装着建木残枝的小木盒。
盒子灰扑扑的,看起来毫不起眼,可里面的东西……
她迫不及待地在洞府内掐了个小范围的隔绝阵法,确保万无一失后,心念一动,身形便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熟悉的浓郁灵气扑面而来。
太玄空间内,依旧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灵田成片,阡陌交通,规划得比凡间皇城的坊市还齐整。
沈蕴每次进来,都有一种自己是坐拥万亩良田、啥也不用干、只管收租的地主老财的错觉。
而春季区域的地头,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正蹲在那儿,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小锄头,给一株千年人参松土。
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沉睡的仙子。
听见动静,白山站了起来,对着沈蕴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
“主人。”
声音清脆,语调平直,面无表情。
沈蕴看着她这副少年老成的小大人模样,就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