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不了。
根本赢不了。
最后放弃“报复”的陈圆圆，学了几声小狗叫才算作罢。
“怎么样？现在还担心臣妾有一天会对付陛下吗？”陈圆圆的声音里透着疲惫。
朱由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难怪她这次如此放得开，甚至有点卑微讨好，原来是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让她担心以后会防备她，继而生出嫌隙。
想明白后，朱由检伸手轻抚她的脸颊，“朕喜欢打天下，喜欢看着版图一点点扩张，并享受整个过程，但朕并不在乎所谓的权势。”
“若真有一天，你有本事从朕手中夺走，尽管拿去就是，大不了朕再抢回来。”
“朕能从一根上吊绳，到定鼎京城，再到坐镇中原，一次次逆转兵灾，从绝望中厮杀出来，就不怕再来一次。”
“所以，尽全力用你的才能辅佐朕吧，无论你多聪慧能干，朕，接得住。”
陈圆圆依恋地在他怀里拱了拱，“若真有那一天，我一定会很乖很乖地等你来征服，你也要说到做到，不要让我等太久，因为我啊，已经、不能没有你”
她用最坚定的语气，说着最温柔的话。
直到沉沉睡去。
“谢谢你、强暴了我”
一声梦呓，让朱由检哑然失笑。
而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就是冗长的谈判了。
不过这些事朱由检没亲自去谈，而是直接交给了黄道周。
跟陈圆圆猜测的一样。
对方最多也就只愿意交出，所有掠夺财富的八成。
也就是八千万两白银，和价值一亿七千万两白银的奇珍异宝，以及玉石黄金。
另外还有，布六万匹，粮食两千四百船次。
约定好后。
双方签订国书。
多尔衮也按照约定把等价的东西，经大运河源源不断地运往京城。
如此一个月后。
总算把所有约定尽数完成。
之后，那些八旗兵也纷纷开始脱离江南。
可以想象，多尔衮的心此刻多半也在滴血。
要不是清廷那边无兵可用，怕被后金偷家，屠尽关东族人。
他死也不愿意把这些到手的财富交出去。
当然了，也不能说一点收获都没有，至少还有包括布匹、粮草及财宝在内，总价值几千万两白银的战利品。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恨得牙痒。
不知道为什么，多尔衮总有种错觉。
好像这趟南下，不仅被吴三桂给坑了，还额外充当了一回要账的打手！
可问题是。
那些放印子钱的人，也就是放高利贷的，找打手帮忙要账的话，那起码也得四六分账才对啊！
而且还得是打手拿六成！
这倒好，忙活这么久，才拿两成，要是再抛去接下来迁军的消耗，可能连一成半都不剩了！
最重要的是，那些士绅官商也不全是好惹的，时不时还得跟他们组织起来的乡勇打一仗。
原本仅存的七万多八旗兵，硬是给磨没了一万人！
虽然后来招了不少汉人充入汉营，但八旗兵可都是他们自家的嫡系兵，八旗精锐啊！
少一个，都心疼很久。
把这些损失也算上。
好家伙，一成都不到了！
要是再算上之前，死在京城一战的两万六千精锐
娘的！不算了！
会同馆门口。
朱由检故意带着柳如是，亲自来送钱谦益。
“下次再谈判，你就还让多尔衮派你来，毕竟你曾经也是大明子民，熟啊。”朱由检故意笑着调侃。
钱谦益眼神复杂，情绪多少有些低落。
他怕死不假，但往后，山高路远，他将再也不是故乡之人。
朱由检则继续说道：“对了，还有件事，柳如是原先是你的小妾，被迫离府之后，如今已是朕的女人。”
“朕也会好好爱护她，至少不会像你一样，让人欺负她，更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家人把她逼上绝路。”
“是。”钱谦益拱手抱拳。
“所以，她嫁给朕，你没意见对吗？”朱由检眉头微皱。
“不敢，以后就指望陛下多多照顾如是了。”钱谦益赶忙答道。
此言一出。
柳如是暗自叹息一声。
但更多的，却是彻底的解脱。
“行了，走吧。”朱由检伸手揽住她的腰，随后便重新登上了龙辇。
刚一落座。
柳如是就冷不丁说道：“多谢陛下。”
“谢什么？”朱由检不置可否。
“陛下这次带臣妾来，也是为了彻底断了臣妾的念想，免得日后落下心病，对吗？”柳如是抿嘴轻笑。
“差不多吧，朕可不想自己的女人，在和朕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心里还想着别人。”朱由检随口答道。
柳如是娇嗔地白了他一眼，“陛下想太多了，臣妾自决定北上起，就已不再是钱家人，与钱谦益，最多也只有一些师生之谊。”
“只是如今看来，这师生之谊似乎也有些多余了。”
朱由检侧身躺下，脑袋枕在她的大腿上，“爱妃，给朕唱个小曲儿吧，朕爱听。”
柳如是轻笑点头，接着一手扶着他的脖颈，一手放在他的发间，尽量让他躺得更加舒服，然后才轻启檀口，清唱起了一段古词。
这声音。
这嗓子。
无论听多少次，都叫人欲罢不能。
重生前听过最好的嗓音，哪怕再加上世界最顶尖的调音师，恐怕都达不到这个标准！
这让朱由检突然想起一个词，“海妖。”
“什么？”被打断唱词的柳如是，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没什么，就是以前听过一个西方神话传说，天下最善歌者，唯海妖尔。”朱由检笑着解释。
柳如是轻柔一笑，便继续哼唱起来。
回到宫中。
朱由检又批了半天奏章。
便动身来到了坤宁宫。
此时的周皇后，碰巧正在检查两儿两女的功课。
这也是崇祯仅剩的子女。
其分别为：
十六岁的太子朱慈烺，十三岁的次子朱慈炯。
另外还有十五岁的长公主，长平公主朱媺娖，以及十二岁的小公主，昭仁公主朱媺幼。
其实除了这四个，另外还有一个十二岁的朱慈炤才对，他和长平公主是亲姐弟，均为已过世的田贵妃所出。
只不过李自成包围京城的时候，朱慈炤被他外公田氏一族，偷偷带去了南方，并私下拥立称帝。
每次提起这个，长平也会感觉很内疚，总是说没管好弟弟，还常常恳求朱由检，将来能给弟弟一个悔过机会。
至于别的子女，不是早夭就是病死了。
“太子也十六了，在读书之余，不如也叫他开始参与处理一些朝政吧。”
冷不丁的，朱由检忽然打断几人。
周皇后十分诧异地回头看向他，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