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
京城暂时安定。
而曹化淳也带着大批钱粮顺利返京。
御书房内。
王承恩送上奏章,“眼下叛军已迁往陕甘一带,建立大顺,李自成重伤垂危,可能不久于人世。”
“还有吴三桂,则迁往了湘西,据说正准备跟张献忠他们开战。”
“而那清军,则占据了江南一带,并强制当地子民剃发易服。”
“另外,蜀地的张献忠,也对外宣称建立大西,并称帝。”
“还有前阵子在南方先后称帝的六个藩王,除去江南一带被清军剿灭的璐王之外,其余依旧在坚持自称为帝,毫无悔过之心。”
朱由检拿出地图看了看,“也就是说,除了中原一带,其余几乎全被各大势力占据着。”
而所谓中原,指的就是山河四省。
至于其他的地方。
北边有后金,东北有大清。
西北有闯军,西边有吴三桂。
另外西南有张献忠,东南还有多尔衮,以及整个南边各自称帝的五个藩王。
“回禀陛下,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王承恩小心地解释着。
“无妨,目前够用了,其余的,总有机会夺回来。”朱由检依旧紧盯地图,“西边有煤,周围有铁,南边有沃土,东边有港口。”
“有这四样最实际的东西在手,朕就等于掌握了整个天下。
“现在唯一最缺的,就是人了。”
朱由检思索了片刻。
随即又连颁三道圣旨。
其一,传令各州府,一年内,除叛臣外,凡认同自身为大明子民者,手缠素巾,自书“大诏”二字,可作圣旨奉诏迁入中原。
途经之地,无论是被叛军或清军占据,亦或是得位不正的小朝廷,凡阻拦者,即视为宣战。
宣战后,三个月内直接开战,不讲和,不纳降,不死不休。
其二,着东阁大学士范景文,兼任工部尚书,并发图纸到工部,开始在北直隶增建直隶工坊。
其三,通令中原,无论先前任何身份,任何地位,即使皇亲国戚,亦必须将土地归还朝廷。
再由朝廷重新分割,均分大明子民,按亩交税,同时三年内粮税降为两成,不额外收税,种满三年后粮税降为一成,但土地不可转让买卖。
直到无人继承时,土地则重新归还朝廷。
该项二十年一轮,二十年后随人口增加,将重新规划平分。
并升任曹化淳为直隶布政使负责督办。
凡不奉诏者,视为造反,交火器营,三日内发兵讨剿。
放在过去,第三道圣旨,可以纯纯的说是自毁长城。
因为一旦失去士绅官商的支持,那么朝廷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但朱由检已经不在乎了,为了更新工业时代,这些陈旧的士绅机制已经不适合当下。
财富和领地更不能过于集中在士绅官商手中,否则根本别想发展。
还是那句话,现在什么都不缺,最缺人。
有人,什么都好办。
三道圣旨一发。
朝野震动。
大臣们都有不少所谓的“祖产”,现如今要让出去分给那些“泥腿子”,当然是一百个不愿意。
随即又是一轮罢官。
朱由检则同样是跟先前一样,油盐不进。
但这次百官学精了,只坐在午门前罢官抗议,但不绝食。
这让朱由检总觉得少了点乐子。
又数日后。
御花园内。
“父皇,宫里好闷,要不父皇带儿臣去市井转转如何?”
一大清早,长平公主坐在朱由检的腿上,不停地撒着娇。
没办法,最近长平总是特别粘他。
仿佛要把过去十几年缺失的关怀,一次性补齐。
确实,崇祯自挂煤山前,的确挺奋进,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驴晚。
就是玩命地处理朝政。
只不过崇祯这人多少有点轴,加上天灾人祸和一些大方向的失误,以及前朝留下的各种数不清的烂摊子,导致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逆转现状。
也因此常年忽略后宫。
尤其对子嗣的关怀。
但现在不一样了。
朱由检已非彼时的崇祯帝。
“这不好吧。”朱由检犹豫了一会儿。
倒不是怕被认出来,明末又不是重生前,各种视频各种照片随便放,皇帝换了便装,就算出了门,那几乎也不可能被认出来。
“朕的乖乖女久居深宫,不了解外间多欺多诈,万一被骗怎么办?”朱由检苦笑说道:“而且就算不被骗,要是被哪个小才俊眯了心眼,把你抢走了怎么办?”
“父皇说哪儿去了。”长平面露不悦,“我才不稀罕外面的人,要嫁,以后也嫁父皇!”
“呵,你这话让你母后听见,都容易打断你的腿。”朱由检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
长平小嘴儿微撅,“那也不嫁,实在不行,我就让人在宫里给我修个小庵,我自己出家拜菩萨,每天给父皇祈福。”
乖的,简直心尖子都是甜的!
“唉,罢了!乖女儿都说到这份上了,父皇就破例带着你出去玩一天,但傍晚前必须返回。”
朱由检认真说道。
其实说真的,不光是长平,他自己也想出宫走走了。
先前几次,每次出去不是打仗,就是有别的正事。
他也很好奇,明末子民平时究竟是怎么生活,或者平常都有哪些消遣。
而在这之后。
朱由检带着长平换好便装。
叫上四个厂卫,又从袁贵妃那里借调了两个女宫卫,便直接出发了。
不过相比能时常见到朱由检的厂卫,女宫卫就显得紧张和拘谨了许多。
毕竟都是从妞妞房里选出来的少女。
原先可是朱由检的储妃。
虽然以前对他没什么感觉,顶多就知道要嫁的是皇帝而已,被他宠幸会是件很荣耀的事。
但具体哪里荣耀,她们也说不上来。
可现如今不同了,朱由检连续几次使乾坤倒转。
可以说盖压当世的形象,早已潜移默化到心里头去了。
话说哪个姑娘不怀春,又有哪个美人不爱英雄。
于是就导致,出门后每当接近他的时候,俩小姑娘都会忍不住小鹿乱撞,时不时地犯迷糊。
朱由检倒是没意识到这些,而是一直被眼前景象所吸引。
眼前的整条街道,就仿佛是一整幅清明上河图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
就这样走了一阵。
朱由检随即带着几人,进了一个极为热闹的茶楼。
之后,使了点银子,包了三个茶桌。
长平跟朱由检坐一桌,刚一坐下,就忍不住兴奋地闲聊起来。
店小二上前招呼,“客官面生得很,头天来我们茶馆吧。”
“不过你二位可算来着了,我们茶楼掌柜的,刚请了江南大家坐馆唱曲,那嗓门儿,比那月宫仙曲还美,而且只唱三天,今儿个就是最后一天。”
“你二位但凡晚一天来,都得跟那位大家失之交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