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急奏。
让朱由检不得不急召百官入朝。
人刚到齐,朱由检便把奏章递给王承恩,让他传示下去,“你们都看看吧,这是今日刚送来的急奏。”
众大臣纷纷传阅,看后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无他,皆因此刻南方正有不少皇族,已经开始在“南逃”大臣的扶持怂恿下,各自建立国号称帝了。
朱由检冷着脸环视一圈,“福王朱由菘,立应天府,璐王朱常淓,立杭州府,另外还有鲁王、唐王、桂王,纷纷在南方沿海自立。”
“这帮吃里扒外的大臣,每日自诩清流,扬言忠君报国,实则全是狼子野心!”
“还有这帮宗亲,也真是给朕长脸,朕还没死,就这么急着篡位!”
这些人,在历史上的确都曾称帝,或称监国。
都是南逃大臣拥立起来的。
如今,京城被围,即便打退叛军一次,也仍未彻底解困。
大概也因此,让人觉得京城依旧迟早要亡。
于是纷纷拥立自认为关系亲近的皇室宗亲。
说好听点,是防备不测,以免亡国。
说不好听点,就是怕崇祯侥幸不死的话,回头找这些抛弃京城的南逃大臣秋后算账,于是干脆拥立新帝,彻底撇清与大明崇祯的关系。
朱由检脸带怒容,“最可笑的是,他们没有想着平叛,也不想去抵御外敌,而是刚立国号,便为了正统之名,相互攻伐!”
“这大明列祖列宗的脸,当真是被他们全丢光了!”
这其实并不意外,南明建立之后,也确实是画地而治。
直到清军大举南下的时候,南明自己人都还正跟自己人打得不可开交。
就为了得到皇族正统的称号。
以至于明朝仅剩最后的一点家底,也被自己人消磨得半点不剩。
最后甚至出现了所谓皇族,去主动谄媚大清的景象!
“不如陛下降旨,令他们立刻放弃皇位,领兵北上勤王。”内阁首辅试着进言,“他们本身得位不正,想必不敢抗旨。”
朱由检瞪了他一眼,“如果他们真有心的话,何至于自立称帝?指望他们北上勤王?朕都不知道要吊死几回了!”
黄道周这时也出班奏道:“其实陛下不必太担忧,他们眼下不过是以为陛下命将不保,才敢如此猖狂。”
“只要陛下顺利躲过此劫,那所谓的朝廷,便可不攻自破。”
“即使他们还想硬撑,天下人也必然不会承认得位不正的伪朝廷。”
朱由检听后,逐渐平静下来。
确实,古人通常把礼法看得比命都重,你得位不正就是得位不正,只要真命天子不死,其余说得再天花乱坠,也没办法被认定为正统。
但朱由检心里还是十分不爽!
于是又大骂了这帮人不忠不义之后,便沉着脸直接散朝了。
翊坤宫。
陈圆圆升贵妃后的住处。
朱由检愤愤不平的来到此处,却见她正端坐古筝前,条案上燃着香薰,还摆了一个花瓶。
上面插着的,正是先前朱由检送的桃花。
“你不问问朕,因何不悦吗?”看着正在抚琴的陈圆圆,朱由检心情有些烦闷。
“不问。”陈圆圆按下琴弦,表情依旧平淡。
“你不问,朕偏说。”朱由检咬了咬牙。
然后,就把诸王称帝的事说了出来。
陈圆圆依旧古井不波,“所以,你又何必装得如此不悦?你心里不是正高兴吗?”
高兴?
朱由检有些愣神。
“世人皆知,天下之富,早已两分,一分给了大臣,一分给了皇亲。”陈圆圆自顾自地说着:“大臣之疾,可徐徐去之,然皇亲之疾,却属绝症。”
“即便身为皇帝,也不敢违背祖训,冒天下之大不韪,妄杀宗亲。”
“如今好了,他们自己跳出来,将来正好给了你理由,去名正言顺地剿灭他们。”
“而那些大臣们,本就擅长见风使舵,你故意表现得非常愤恨,不就是为了避免以后,被那些大臣们以‘仁君不杀宗亲’之名裹胁吗?”
“不得不承认,你倒算是个枭雄,竟能如此盘算亲族,当真可怕。”
不不不。
可怕的是你!
这次朱由检的确是单纯的火大,还没来得及想到这么多。
没错,大臣再贪,屠刀一抬,任凭你功高盖世,算无遗策,杀你,也不过是找个理由就可以了。
甚至编个理由都可以!
但皇亲国戚不同,大明朝祖制就要求了,不仅不能擅杀亲族,还要给钱给地给爵位,一代一代地养下去。
而大明至今276年,皇亲国戚的人数,也由开国时的几十人,疯狂增长到了恐怖的二十万人!
对比近两亿的子民,这个数字看似不多。
但实则朝廷每年供养他们,就需要拿出全国收入的四成!
四成啊!
并且这都还不算完。
每个爵位还都有封地,单独一个人,少则数百亩,多的甚至可达三、四万顷!
而明末一顷地就等于一百亩,三、四万顷是什么概念!
三、四百万亩!
并且这些,还都完全不用交税。
但是现在好了。
还没来得及想到要弄他们,结果他们就先明晃晃地跳出来,给各自挖好了坑。
“哈哈哈!既然被你看穿了朕的英明神武,那朕也就不装了。”朱由检爽朗一笑,来到她身后,跟她一起挤在了圆凳上,“爱妃今日是不是一直在想朕啊?”
“没有。”陈圆圆丝毫不留一点面子。
“哦?那为何还要把朕送的桃花,特意栽入花瓶呢?”朱由检满脸坏笑。
同时说话间,手也慢慢伸到裙子里。
陈圆圆把臻首偏向一旁,“这是御赐的东西,我怕丢了以后,又给你借口找我茬。”
“一个连昏君都敢叫的姑娘,会害怕这种小事?”朱由检不依不饶。
陈圆圆呼吸慢慢加快。
最后气恼之下,直接挣脱开来,抱着花瓶便扔到了窗外。
“现在不怕被找茬了?”朱由检并不在乎区区一支桃花,反而更加咄咄逼人。
“你!”陈圆圆气的想哭。
回过神却发现,自己方才的行为,似乎真的有点欲盖弥彰了。
朱由检笑着起身,然后步步紧逼,直到将她逼至墙角,才终于停下,“陈圆圆,朕要定你了,无论你如何逃,都逃不掉。”
“你不讲理!”陈圆圆红着眼圈,气呼呼地望着面前近在咫尺的男人。
朱由检却根本不管那些,直接吻在她雪白的鹅颈上。
“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陈圆圆没有反抗,但嘴里却始终倔强得很。
“朕知道,但朕不在乎。”朱由检抬头盯着她的双眸,“朕的底气,可能是你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的。”
“你见过横跨半疆的炮弹吗?朕见过。”
“你见过十万吨的钢铁巨兽驰骋五洋吗?朕见过。”
“你见过能带着数百人飞上天的铁盒子吗?朕也见过。”
“朕不仅见过,朕还能造!”
“而你仰仗吴家所谓的千军万马,实则在朕眼里,也不过是蝇营狗苟,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罢了。”
朱由检每说一句话,陈圆圆的眼睛就睁大半分。
从他兴奋且灼热的目光中,她能看得出来,他竟然没有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