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边的风刮得人睁不开眼,我扶着顾清言往西走,脚底下碎石滚了一路。他左臂缠着从灰袍人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血还在往外渗,但嘴硬说没事。
“凡尔赛护盾都快成一次性用品了。”我一边走一边翻乾坤袋,“你再这么玩命,下次我真把你挂拍卖行,起拍价就写‘带伤包邮,不退不换’。”
顾清言哼了一声:“那你得先找个能修护盾的匠人。”
“修个屁。”我把一包板蓝根倒进水囊里摇匀,“现代医学了解一下?这叫抗炎冲剂,喝了管用。”
他盯着那粉红色的液体,眉头都没抬:“你上次说这是‘灵力充电宝’,结果我喝完打了一晚上的嗝。”
“那次是奶茶粉混错了!”我瞪他,“这次绝对纯天然无添加!”
灰袍人走在前头,抱着那块心碑,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他时不时回头看看我们,嘴唇动动又闭上,一副想说话又不敢开口的样子。
“有话直说。”我递了块压缩饼干过去,“你现在可是咱们的活地图,别憋出内伤。”
他接过饼,低声问:“你们……真要去总部?”
“不然呢?”我把水囊塞给顾清言,“难不成回京城摆摊算命,说‘测一测你家祖坟冒不冒黑气’?”
“可那里不是普通据点。”他手指抠着石碑边缘,“是‘影契教’三百年前建的‘归墟殿’,埋着历代教主的残魂。每一步都有死阵,每一寸地都浸过血祭。”
我咬了一口干饼,嘎吱作响:“听着挺贵气啊,合着还是精装凶宅?”
顾清言忽然停下,指尖在空中划了一下,一道淡青色的灵纹一闪即逝。
“怎么?”我问。
“刚才那阵波动。”他眯眼望向西北,“和国师殿地宫里的锁灵阵,频率对上了。不止同源,根本就是一套体系。”
我心头一沉。
那个天天念往生咒、装慈悲的老东西,果然从头到尾都在放水。说不定连我母后之死,他也脱不了干系。
“等见着他。”我冷笑,“我非得当面喊一句‘家人们谁懂啊,领导画饼还能这么持久’。”
灰袍人听得一脸懵:“你……就不怕?”
“怕啊。”我拍拍胸口,“但我更怕回去躺冷宫等死。上辈子加班累吐血,这辈子让我继续当工具人?门都没有。”
顾清言轻笑一声:“所以你是把修仙当成跳槽了?”
“那可不?”我扬眉,“前世是社畜,今生必须升职加薪当老板。大周朝ceo不当,至少也得混个教派副总监干干。”
正说着,前方雾气猛地浓了起来,像是有人泼了一整桶牛奶在天上。三步之外什么都看不清,连脚下的路都开始发软,踩上去像踩在腐烂的木头上。
“别碰树。”灰袍人突然低喝。
我定睛一看,路两边立着些石桩,上面刻着倒三角闭眼符号,和之前在祭坛见过的一模一样。有个石桩歪了半寸,表面裂开一道缝,正往外冒紫烟。
“触发机关了?”我往后退了半步。
“那是预警符。”顾清言伸手探了探空气,“一旦激活,十里内的守兽都会收到信号。”
“守兽?”我挑眉,“多大?”
“不清楚。”他皱眉,“但刚才那股气息……不像活物。”
我没吭声,拉着两人绕着石桩外侧走,专挑草长得密的地方下脚。走着走着,系统突然“叮”了一声。
【检测到异常环境共鸣,是否启动梗力感知?】
我愣了下,随即咧嘴:“来都来了,不整点活对不起观众。”
于是深吸一口气,大声道:“这树比我司门口的绿植还敬业,风吹不动雨打不倒,半夜还能兼职站岗?”
“叮!”
金光在我周身闪了一瞬,雾气被推开三尺,脚下泥土也变得结实了些。
“还真管用?”灰袍人眼睛亮了。
“那当然。”我得意,“我这张嘴,可是经过九九六淬炼的。”
我们继续往前挪,顾清言用灵笔在地上画标记,每十步一个符点,防止走回头路。可越往里,雾越沉,连声音都被吞了,说话得贴耳朵才能听见。
半夜时分,我靠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啃干粮,突然听见远处传来窸窣声。
不是风。
是爪子抓地的声音。
紧接着,一团黑影从雾里冲了出来,速度快得只留下残影。我本能扑过去把顾清言撞开,同时大吼:“退退退!”
金光炸开,凡尔赛护盾硬生生扛下一击。那东西被震退几步,终于显出原形——一头通体漆黑的巨狼,双眼赤红,獠牙外露,背上竟长着三排脊骨刺,像披了层铁荆棘。
“卧槽,这加班狗造型也太狠了吧?”我骂道。
它喉咙里滚出低吼,死死盯着顾清言,口水滴在地上发出“滋滋”声。
“它冲你来的。”我看向顾清言,“是不是你刚才催动玄冥篆留下的味儿没散?”
“有可能。”他抹了把额头的汗,“这种灵兽通常靠气息辨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那你现在就是行走的外卖小票,写着‘快来吃我’。”我咬牙,“灰袍!你能稳住心碑吗?等会我要放大招了。”
“我能!”他抱住石板蹲下,“你尽管说!”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那狼张口就来:“家人们,这森林太邪门了!连狼都加班巡逻?你们教主给交五险一金吗?”
“叮!”
一股热流从丹田冲上头顶,我整个人像被点燃了一样,金光暴涨,瞬间震得巨狼后退数步,前腿跪地。
“就是现在!”我一脚踹断旁边一根枯枝当武器,“顾清言,画个圈困它!”
他抬手挥笔,灵力化网,瞬间罩住那狼。灰袍人则趁机在地面刻下一道反制符,我拿着断枝往它鼻子上一戳,大喊:“尊嘟假嘟?你这kpi是按人头算的?”
金光再闪,那狼惨叫一声,转身窜进雾里,转眼没了影。
我喘着粗气坐下:“总算送走这位夜班同事。”
顾清言看着我,忽然说:“你每次嘴炮,瞳孔都会泛金。”
“哦。”我无所谓地耸肩,“可能是系统美颜功能自动开启。”
灰袍人却盯着我,眼神变了:“前朝皇族……传说中‘言出法随’的血脉,不是谣传。”
我没接这话,抬头看向雾林尽头。
天边刚露出一丝灰白,远处山脊线上,隐约浮现出一座宫殿的轮廓。黑气缭绕,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腐蚀着,整座建筑歪斜着,仿佛随时会塌。
“到了?”我问。
“还没。”灰袍人声音发颤,“那是外围屏障。真正的归墟殿,在更深的地方。”
“那你还愣着干嘛?”我站起来,拍掉裤子上的土,“都走到这儿了,不把人家大门踹两脚,显得咱们太没礼貌。”
顾清言拄着剑起身,左耳朱砂痣微微发亮。
我正要迈步,忽然脚下一滑——低头一看,地上不知何时多了道裂缝,里面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正缓缓汇聚成一个字:
“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