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猫脖子上的露营灯发出微弱但稳定的白光,勉强照亮了地窖入口附近一小圈区域。
它四爪落地,踩在厚厚的灰尘上,发出轻微的“噗噗”声。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土腥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的肉汤香气。
“喵…这鬼地方…”
系统猫嘟囔着,绿豆眼警惕地扫视四周。
地窖不大,借着灯光能看到角落里堆着些麻袋,可能是以前存放粮食的,但现在都瘪瘪的,有些还破了洞。
还有一些散落的农具和杂物,上面都覆盖着厚厚的灰尘。
它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几步,脖子上的灯光随着它的动作晃动,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它自己的呼吸声和爪子踩在灰尘上的声音。
突然!
背后一道劲风袭来!速度快得惊人!
系统猫浑身的毛瞬间炸开!
它甚至来不及完全转身,只感觉一股恶风直扑它的后脑勺!
那速度,绝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喵呜!!!”
系统猫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然而,那根带着呼啸风声的棍子,却在即将敲到它脑袋的前一刹那,硬生生地停住了!
棍尖距离它的猫耳朵只有不到一寸!
系统猫僵在原地,心脏狂跳,绿豆眼瞪得溜圆,完全懵了。
这啥操作?
偷袭还带急刹车的?
它脖子上的灯光猛地朝后扫去!
光圈里,一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人正站在那里,手里紧紧握着一根手臂粗的木棍。
老人脸上满是惊恐和慌乱,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嘴唇哆嗦着,看着僵住的系统猫,又看看那根停在半空的棍子,似乎也被自己刚才的动作吓到了。
“对对对不起…对…对不起…”
老人声音颤抖得厉害,带着浓重的哭腔,手里的棍子“哐当”
“不…不是我们故意要偷吃东西的…实在是…实在是太饿了…粮食都吃完了…而且…而且这里是我们家…”
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往后退,身体因为恐惧和虚弱而微微发抖。
系统猫这才缓过神来,看着眼前这个瘦弱、惊恐的老人,又看看掉在地上的棍子,猫脸上表情复杂。
它刚才差点被一棍子敲晕,结果发现袭击者是个老头?
“喵…喵嗷?”
系统猫的尾巴尖还在微微颤抖,它小心翼翼地往前凑了凑,借着灯光仔细打量老人。
老人衣衫褴褛,脸上脏兮兮的,眼窝深陷,一看就是饥饿导致的虚弱。
他刚才那一下偷袭,恐怕是拼尽了最后的力气和勇气。
“喵…老头…你…”
系统猫刚想开口,突然听到头顶洞口传来苏宁宁清冷的声音
“肥猫,下面什么情况?鬼哭狼嚎的。”
“喵嗷!宁宁!是人!活的!还带个小崽子!”
系统猫扯着嗓子朝上喊,爪子指了指抱在一起的祖孙俩。
它叼起露营灯,三两下顺着木梯蹿出地窖口,灯光在厅堂地面投下摇晃的猫影。
苏宁宁闻言走下几步,弯腰单手抓住老人后衣领,像提一捆干柴似的把人拎出地窖口。
迟沐赶紧上前帮忙,把紧抱着老人大腿的小男孩也拉了上来。
月光从破窗照进来,正好笼住抖成一团的祖孙俩。
厅堂里顿时安静下来。
苏宁宁抱着手臂坐在那张破椅子上,月光只照亮她半边身子。
迟沐、小丫和蹲在桌面的系统猫,六只眼睛齐刷刷盯着地窖口刚爬出来的两人。
老人搂着男孩蹲在地上,喉咙里发出抽气似的呜咽。
男孩整张脸埋在老人怀里,只露出半只眼睛,惊恐地偷看四周。
老人破衣服的肩膀裂了口子,漏出发黑的肩膀,男孩光着的脚丫冻得发青,沾满泥巴的脚趾紧紧蜷着。
“说说吧。”
苏宁宁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她脚尖点了点地面
“对不住啊,实在是对不住!”
老人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尘土从裤管补丁缝里簌簌落下
“我叫刘…刘富贵…”
“这娃叫刘春和…春天的春,和气的和…”
墙角传来系统猫的哈欠:“喵…名字倒挺讲究…”
“这儿…原是咱家…”
他浑浊的眼珠扫过翻倒的碗柜、碎裂的腌菜缸,喉结滚动
“自打那些吃人怪物满街窜…春和爹妈没了…咱爷俩就缩在地窖里…”
“窖里存的两袋苞谷面…省着吃撑了三个月…三天前…最后一碗糊糊也刮干净了…”
“听到动静…本以为是吃人的怪物又来了…”
刘富贵喘着粗气,脸上是深深的羞愧,活了大半辈子勤恳老实,临了却做了贼
“可是…没想到传来的是饭香…我偷偷出来…看到锅里还有些肉汤和米饭…”
他声音越来越低,满是皱纹的脸涨得通红
“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实在是没忍住…就…就……”
他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直视着坐在阴影里的苏宁宁
“我知道如今世道困难,人人自危!老头子做的事情不地道。”
“吃都吃了,道歉有啥用啊!”
是啊!
偷了就是偷了!
但是即便再来一次,为了春和,他刘富贵也还会这样选!
“要打要骂,要杀要剐老头子都认,只求不要难为我这可怜的小孙子,老头子一把年纪在这世道也活不久了,偷吃的肉老头子赔给你们!”
老人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小刀,枯瘦的手紧握着,一咬牙就朝着自己大腿狠狠割去!
“喂!你干嘛”
“咣当!”
一声脆响!
刘富贵只觉得手腕剧痛,那把破刀被一股大力踢飞,打着旋儿撞在墙上,掉落在灰尘里。
苏宁宁收回脚,抱着手臂,眉头微蹙,语气带着点嫌弃
“啧!割肉干啥?割下来又不能吃!又柴又老,喂丧尸都嫌塞牙!”
刘富贵看着地上的刀,又看看面无表情的苏宁宁,巨大的羞愧和无力感涌上心头,掩面痛哭起来,浑浊的泪水混着鼻涕流下
刘春和倒是没什么反应,一直安安静静地跪在爷爷身边,小脸脏兮兮的,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
突然!
一直沉默的刘春和猛地转头看向门外,惊声尖叫起来!
“啊!!”
“春和不怕,爷爷在这?”
刘富贵一把揽住刘春和,浑身瑟瑟发抖
“有吃人的怪物来了!”
“哪儿呢哪儿呢?”
迟沐和小丫瞬间警觉,立刻冲到门口,钢刀出鞘,警惕地扫视着门外黑漆漆的院子。
院子里空荡荡的,月光洒在荒草上,除了风声,什么也没有。
“没有啊??”迟沐疑惑地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