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由纯粹光与力构成的金色巨拳,仿佛撕裂了空间与时间的束缚,裹挟着毁灭一切的意志,悍然砸向南楚军的本阵!
拳未至,那恐怖的拳风已经如同十二级的飓风,将沿途的一切都掀飞撕碎!
地面被犁开一道深邃的沟壑,无数南楚士兵在这股无可匹敌的威压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身体便被狂暴的气劲撕成了漫天血雾!
“不!!”
那个手持血色骨笛的黑袍祭司,发出了此生最为惊恐绝望的尖叫。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只金色的拳头在瞳孔中急剧放大,那股至刚至阳、仿佛能净化世间一切邪祟的气息,让他引以为傲的血祭秘术瞬间崩溃!
他身旁那个手持血色长弓的蒙面女子,更是吓得肝胆俱裂,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狼狈不堪地向一旁翻滚躲闪。
而那个刚刚还在疯狂叫嚣的南楚太子楚岳,此刻早已面无人色,双腿一软,竟直接瘫倒在地,连逃跑的勇气都已丧失。
“轰——!!!”
一声仿佛能让天地都为之失聪的巨响!
金色的巨拳,最终落在了南-楚-军-本阵中央!
大地剧烈地塌陷下去,一个直径超过十丈的恐怖深坑赫然出现!
深坑之中,无论是那个不可一世的黑袍祭司,还是那面像征着南楚皇室的“楚”字大旗,亦或是周围数百名最精锐的亲兵,全都在这一拳之下,化为了齑粉,尸骨无存!
狂暴的冲击波以深坑为中心,呈环形向四周疯狂扩散!
数以千计的南楚士兵被这股恐怖的馀波扫中,如同被巨浪拍打的蝼蚁,人仰马翻,死伤枕借!
整个战场,在这一拳之后,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无论是正在攻城的南楚士兵,还是在城头之上浴血奋战的大周将士,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呆呆地望着那道缓缓收拳的银色身影,和那尊渐渐消散的龙象法相。
他们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这是人力所能达到的境界吗?
这简直是神迹!
“魔鬼他是魔鬼”
不知是谁,用颤斗的声音说出了这句话,瞬间点燃了南楚军阵中积压到极致的恐惧。
“跑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寂静。
紧接着,如同山崩海啸一般,所有南楚士兵都崩溃了!
他们扔掉了手中的兵器,哭喊着,尖叫着,不顾一切地转身向后逃窜,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军令、阵型、荣耀在那种如同神罚一般的绝对力量面前,都成了笑话!
兵败如山倒!
“赢了我们赢了”
庆阳关城头之上,一名大周士兵喃喃自语,随即,他扔掉手中的长刀,振臂高呼!
“我们赢了!殿下万岁!!”
“殿下万岁!大周万胜!!”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从庆阳关的每一个角落爆发出来,声震云宵!
无数将士喜极而泣,他们互相拥抱着,宣泄着劫后馀生的狂喜。
他们的目光,全都狂热地聚焦在那个一马当先、凿穿敌阵的身影上。
从这一刻起,李轩在他们心中,不再仅仅是太子。
而是神!
是不可战胜的战神!
李轩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方才那一记毫无保留的龙象法相之拳,几乎抽空了他体内大半的内力。
但他依旧挺直了脊梁,目光如刀,扫过那些溃逃的敌军。
“凝霜!”他沉声喝道。
“夫君,我在!”萧凝霜催马上前,她看着李轩的眼神,充满了无与伦比的爱意与崇拜。
“率领黑甲铁骑,追亡逐北!”李轩的声音冰冷而无情,“本宫要让南楚知道,犯我大周者,虽远必诛!”
“遵命!”
萧凝霜没有丝毫尤豫,凤鸣剑向前一指,娇叱一声:“黑甲铁骑,随我杀!”
“杀!!”
三千铁骑如同黑色的洪流,带着滔天的杀意,向着那群已经彻底丧失斗志的南楚溃兵追杀而去。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追逐与屠杀。
李轩没有参与追击,他调转马头,缓缓向着庆阳关驶去。
城门大开,慕容拓带着一众将领,快步迎了出来。
“噗通!”
以慕容拓为首,所有将士,全都单膝跪地,神情激动而狂热。
“末将参见殿下!殿下神威盖世,挽狂澜于既倒,救满城军民于水火!我等心服口服!”
李轩翻身下马,亲自扶起慕容拓,看着他身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又看了看城内遍地的狼借与哀嚎的伤兵,眼中的杀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沉痛。
“胜了,但也是惨胜。”他声音低沉,“伤亡如何?”
慕容拓的脸上闪过一丝悲戚:“回殿下,此战,我庆阳关守军六千人,战死两千一百馀人,重伤近三千,几乎人人带伤”
李轩的心,狠狠地沉了下去。
他环顾四周,城墙上,街道上,到处都是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伤兵。
军中的医官和辅兵们正在拼命地救治,但人手严重不足,许多重伤的士兵,只能在绝望的等待中,慢慢流逝生命。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和草药味混杂在一起,刺鼻而又令人心碎。
李轩沉默了片刻,对身边的铁牛道:“去,把那个魏忠,还有那些禁军,给本宫带过来。”
很快,被吓得魂不附体的魏忠和一群垂头丧气的禁军被押了过来。
“殿殿下饶命”魏忠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李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回去告诉父皇,庆阳关守住了。”
“南楚五万大军,被本宫杀退了。”
“还有,王贤是内鬼,已被南楚灭口。你,是本宫从南楚刺客手中救下来的。”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魏忠却听得浑身发抖。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如果他敢回去乱说一个字,李轩绝对会让他死得比王贤还惨!
“咱家咱家明白!殿下英明神武,力挽狂狂澜,是国之栋梁!咱家一定将殿下的丰功伟绩,如实禀报陛下!”魏忠为了活命,什么好话都说得出口。
“滚吧。”李轩厌恶地挥了挥手。
魏忠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带着那群同样被缴了械的禁军,狼狈不堪地逃离了庆阳关。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慕容拓担忧道:“殿下,就这么放他们回去?万一他们在陛下面前”
“无妨。”李轩淡淡道,“胜者,才有话语权。这一战我们赢了,父皇就算再想动我,也得掂量掂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他说着,目光再次落在了那些痛苦呻吟的伤兵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走到一名断了手臂,正痛得满地打滚的年轻士兵面前,竟缓缓地蹲下了身子。
“别怕,我来帮你。”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大周的太子,刚刚才展露神威、一拳击溃五万大军的战神,竟亲自撕下自己的衣袍,动作轻柔而熟练地为那名小兵包扎起了伤口。
那小兵先是吓傻了,随即,眼泪便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殿殿下使不得使不得啊”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那名刚刚被李轩包扎好伤口的年轻士兵,身体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乌青,口中开始涌出黑色的泡沫,双眼圆瞪,眼中充满了极致的痛苦与不解。
仅仅挣扎了几秒钟,他的身体便猛地一僵,彻底没了声息。
他死了。
不是死于伤口,而是死于一种诡异而霸道的剧毒!
死寂。
整个庆阳关,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那具刚刚还在抽搐,此刻却已冰冷的尸体,和那从他口中溢出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泡沫。
一股比面对五万大军时更加刺骨的寒意,从每个人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拓的声音都在发颤,他快步上前,蹲下身子,伸手探了探那名士兵的鼻息,又检查了一下他的瞳孔。
一片死寂。
“死了”他喃喃道,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
李轩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无比阴沉。
他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在那士兵乌青的嘴唇上轻轻一沾,放到鼻尖闻了闻。
一股极淡的、带着一丝甜腥的气味,让他眉头紧锁。
“是毒。”
他的声音不大,却象一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千层巨浪。
“毒?”
“怎么会中毒?!”
“难道是南楚人的箭上有毒?”
周围的将士们瞬间炸开了锅,恐慌如同瘟疫一般,迅速蔓延。
如果箭上有毒,那岂不是说,所有受伤的人,都
“不对!”
李轩猛地站起身,眼神锐利如鹰,扫过全场。
“如果箭上有毒,不可能现在才发作!而且,这毒发作得太快,太霸道了!”
他的话音刚落,不远处,又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正在被医官救治的伤兵,也出现了和刚才那名士兵一模一样的征状!
身体剧烈抽搐,脸色发黑,口吐黑沫!
短短数息之间,便在无尽的痛苦中,气绝身亡!
“又又死了一个!”
“救命啊!医官!快救救我!”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恐慌,彻底爆发了!
那些原本还在痛苦呻吟的伤兵,此刻全都挣扎著,脸上写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他们宁愿战死在沙场之上,也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地毒发身亡!
整个庆阳关,瞬间从劫后馀生的狂喜,跌入了另一个更深的绝望深渊。
这是一个看不见的敌人,比千军万马更加可怕!
“夫君!”
萧凝霜不知何时来到了李轩身边,她的小脸一片煞白,但眼神依旧镇定。
她刚刚结束了追击,斩杀了数千溃兵,缴获了大量的物资,本想回来与丈夫分享胜利的喜悦,却没想到看到了这样一幕。
“别慌。”
李轩握住她冰凉的小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越是这种时候,他这个主心骨,就越不能乱。
“铁牛!”
“末将在!”
“立刻封锁全城!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将所有伤兵集中到校场,按照受伤轻重分开安置!”
“慕容拓!”
“末将在!”
“立刻组织所有未受伤的将士,维持秩序!有敢趁机作乱、动摇军心者,杀无赦!”
“柳如烟!”
“属下在!”
“召集所有暗卫,彻查全城!尤其是水源和粮仓!本宫要看看,这毒,到底是从哪来的!”
一道道命令有条不紊地发出,李轩沉着冷静的声音,仿佛带着一股魔力,让那些慌乱的将士们,渐渐找到了主心骨,开始按照指令行动起来。
很快,整个庆阳关虽然依旧被恐惧的阴云笼罩,但混乱的局面,却被强行控制住了。
李轩带着几名经验最丰富的军医,来到了临时充当停尸房的空地。
这里已经摆放了十几具刚刚毒发身亡的士兵尸体。
“殿下,这毒老夫行医数十年,闻所未闻!”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军医,声音颤斗地说道,“它潜伏在人体之内,一旦被外力激发,或是伤口接触到空气,便会瞬间爆发,侵蚀五脏六腑,神仙难救啊!”
李轩没有说话,他拔出龙吟剑,在一具尸体上,小心翼翼地划开了一道口子。
令人作呕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尸体的内脏,竟然已经全部化为了黑色的脓水,散发着阵阵恶臭。
“好霸道的毒!”
连李轩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毒药,更象是一种生物武器!
“殿下!查到了!”
就在此时,柳如烟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她的脸色同样难看到了极点。
“我们在城中唯一的水源,那口百年古井之中,发现了这个!”
她摊开手掌,掌心之中,赫然是一块湿漉漉的、长满了绿色菌斑的烂肉!
那烂肉还在微微蠕动着,仿佛拥有生命一般!
“南疆腐尸蛊!”
那名老军医看到这块烂肉,瞬间象是见到了鬼一样,失声尖叫起来!
“完了全完了!腐尸蛊,以剧毒的尸水和上百种毒虫炼制而成,无色无味,一旦融入水中,便会化作亿万万看不见的蛊虫!人一旦饮用,蛊虫便会潜伏在血液之中,平日里毫无异状,可一旦受伤,或是气血激荡,蛊虫便会瞬间苏醒,吞噬血肉,将人化作一滩脓水!”
老军医的话,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沉入了谷底。
“这这毒,可有解法?”慕容拓艰难地问道。
老军医惨笑一声,摇了摇头:“无解!腐尸蛊,乃是南疆万毒门最阴狠的禁术之一,中者必死,绝无生还的可能!”
“也就是说”柳如烟的脸色一片惨白,“我们全城上下,数千将士,还有那些未曾参战的辅兵、民夫所有喝过井水的人,全都中了这种无解的剧毒?”
“我们已经是一座死城了?”
一句话,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绝望。
无尽的绝望。
刚刚才拼死打退了南楚大军,却没想到,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踏入了另一个必死的陷阱。
所有人都成了被关在笼子里的囚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死亡的倒计时,一点点走向终点。
“不,有解。”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一个平静而坚定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猛地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说话的,正是李轩。
他脸上没有丝毫的绝望,反而,他的眼中,燃烧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名为“科学”的智慧之光。
“殿下,您”慕容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轩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到那口被污染的古井旁,他看着井中清澈的井水,脑海中飞速闪过前世关于微生物、细菌和病毒的知识。
腐尸蛊?
听起来玄乎,但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种厌氧的、在特定条件下会急速繁殖的超级细菌而已!
要杀死它,其实很简单。
“传令下去!”李轩的声音斩钉截铁。
“第一,立刻将所有还没喝水的伤兵,和喝过水的伤兵,严格分离开!所有接触过死者的人,也必须隔离!”
“第二,征集城内所有的大锅、铁釜!将所有的井水,全部打上来,烧开!必须烧到沸腾,持续一刻钟以上!”
“第三,找来大量的木炭,敲碎,再找来干净的沙石和布匹,制作简易的过滤设备!”
“第四,通知所有将士,从现在起,任何人不得饮用生水!所有入口之水,必须是经过过滤和煮沸的!食物也必须完全做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