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只有五岁的叶听晚穿了条白色小蝴蝶的蓬蓬裙,梳着高马尾站在一名长相清雅的年轻少妇身旁。
高大英俊的男人半搂着妻子的肩膀,脸上洋溢着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幸福笑容。
他的左手边还有一名半大的小男孩,长相酷似叶父只是眉眼更像母亲,一样的温柔。
叶听晚还记得这张照片是她七岁生日时吵着要去游乐园拍的。
那天父亲特意放下了手里的工作,母亲也从单位请假回家,正好是周末大哥也不用上课。
他们一家四口去游乐园玩了一整天。
那一天是她这辈子最难忘的一天。
也是她彻底失去母亲的日子。
管家见她进入房间以后并没有什么动作,好意地开口提醒。
“大额,叶小姐,还请您动作快点,距离十分钟已经过去一半了。”
刚才姜春花亲口向众人宣布:从此叶家再没有大小姐!
是以这会管家也不敢称呼她为“大小姐”只能改口叫“叶小姐”。
“我知道了。”
强行让自己从悲伤中走出来,叶听晚紧紧攥着那张照片转身离开,“我没有什么可收拾的,就这样吧。”
她空着手上楼,下楼的时候手也是空着的,看得姜春花母女一愣。
叶听晚却是挺直了脊背,不卑不亢地从她们面前走过。
抬脚出门。
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回头,更没有求饶的意思。
姜春花气得脸色泛青,她不相信似的看向管家,问:“她上去半天什么都没拿吗?”
管家恭敬地点点头,如实回答:“回夫人的话,叶小姐她就拿走了一张照片而已。”
“照片?”
叶莎莎不屑地发出阵阵嘲笑,“不用管她,一张照片而已,她要就让她带走吧。”
反正对她也没有多大影响。
姜春花原本还有些好奇那张照片的内容,听女儿这么一说她也觉得无关紧要了。
“叶听晚离开,叶家才真正成为咱们母女俩的地盘!”
“今天是个好日子,吩咐厨房晚上多准备点好酒好菜,我要好好庆祝一番!”
“是,夫人。”
管家带着命令退下去,客厅里顿时只剩下她们母女二人。
赶走叶听晚固然可喜,但叶莎莎心里还是不能完全踏实。
“妈咪,那该死的叶听晚不肯嫁给黄总怎么办?”
昨天晚上她虽是哄得黄总暂时和她合作一起污蔑叶听晚,可黄明涛是什么人?
那可是个不见肉腥不撒手的主,想要彻底封住他的嘴就只有一个办法——给他足够多的利益。
“公司如今已是捉襟见肘的状态,我真怕他狮子大开口。”
姜春花毕竟比叶莎莎年长,人生阅历也非叶莎莎能比,黄明涛这她不担心。
让她真正忧心的还是叶听晚。
叶听晚刚才完完整整地站在她们母女面前,说明她身上的药性已经解开。
“莎莎,你就没有想过,昨天晚上给叶听晚解药的人是谁吗?”
不是黄总
钟少又刚好消失一夜
难道!
“妈咪,你别自己吓唬自己了,钟少怎么可能看上她?说不定叶听晚熬不过去,随便找了个牛郎吧。”
众所周知皇冠酒店除了美女,多的是帅哥!
“但愿如此。”
姜春花不敢再继续往下想,她只能双手合十,祈愿昨天晚上和叶听晚在一起的男人千万不能是钟少。
叶听晚离开叶家后禹禹独行,孑然一身。
城市灯红酒绿,热闹繁华,她却悲哀的发现,偌大的s市压根没有她可去的地方。
她仿佛一抹游魂行走在人群拥挤的街头,没有目的,更没有归处。
不远处就是千家灯火,一盏盏亮起的灯光汇聚成一片明亮瞩目的灯海。
每一盏灯背后就是一个小家,叶听晚满身落寞的站在路边看了好半天灯海。
她很羡慕那些有家的人。
“我的家又在哪里呢?”
没了。
“是啊,我没有家了”
母亲、父亲还有大哥,他们都不要她了。
身边路过无数行人过客,她的双腿渐渐站到发麻,秋风吹拂乌黑的发丝不断在半空中飞舞。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
这时天空不知何时竟汇聚起了朵朵乌云。
一朵朵厚重的云层仿佛就压在她头顶上,潮湿的空气带着几分沉闷,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咔嚓!”
银白闪电带着轰隆隆的雷声响起,震撼天地。
天幕仿佛被撕裂了一个不规则的口子似的,倾盆大雨从中间快速坠落,渐渐形成一片声势浩大的暴雨。
“下雨了,快跑!”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接下来人们慌慌张张地忙着找伞,忙着找寻地方避雨。
上一秒还挤得水泄不痛的大街,下一秒就变得空荡。
叶听晚纤瘦的身影不徐不慢地走在雨幕里,显得格外特别,惹得不少人回头。
“妈妈,那个姐姐她为什么不打伞啊?这样淋雨是会感冒的。”
某商品店的屋檐下,一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姑娘满脸担心的看着叶听晚,奶声奶气的声音被雨水冲淡。
小女孩的妈妈皱着眉头,顺便教育自己的女儿说:“她应该是失恋了吧。”
“欢欢你要记住,你得首先爱自己,才会去爱别人!”
“妈妈我听不懂。”
女人温柔地摸了摸小姑娘的头,眼眶微红地继续说道:“你现在不懂没关系,以后你就懂了。”
叶听晚听到旁边那母女俩的对话,眼泪流得越发汹涌了,不过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爱自己么?”
可她是个满身罪孽的人,哪有资格去爱?
隔着一条街,马路对面。
低调的黑色豪车以步行的速度缓慢前行,身为司机的韩周感到异常难受,这样开车还不如让他下去走路!
谁家上千万的劳斯莱斯开得跟个老爷车似的?
“喔,那你下车走路吧。”
耳边传来男人无情的声音,吓得韩周连忙赔笑。
“总裁,我和你开玩笑呢。”
“外面下着大雨,我没带伞。”
钟祁白懒得理他,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再说话,目光透过车窗玻璃一直盯着马路对面那抹白色身影。
愚蠢!
她要这样走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