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西王国要面临勃艮第公国的困扰,奥斯曼帝国则要面临卡拉曼贝伊国的抵抗如今,受到拉斯洛扶持的勃良第已经有了正面硬刚法兰西的实力。
而面对奥斯曼来势汹汹的进攻,被打的节节败退的卡拉曼,对拉斯洛而言似乎也是个不错的棋子。
与异教徒勾结,这可是一顶大帽子,不过只要做的隐秘一些,不象法王那样搞得人尽皆知,那一切都不成问题。
至于说怎么向卡拉曼人提供支持,拉斯洛几乎马上想到了他的老朋友热那亚人。
虽说解放热那亚只是顺手的事,但拉斯洛对他们的恩惠可远不止于此。
自上个世纪末期热那亚与威尼斯进行海上争霸,并在基奥贾海战中一败涂地以来,热那亚陷入了持续的衰落中。
15世纪开始以来,严重的通货紧缩成了压死热那亚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黑死病过去数十年,欧洲经济开始全面复苏,意大利人口暴增致使商品经济开始蓬勃发展。
米兰和威尼斯这两个意大利地区的土地大国为了争夺北意大利的霸权地位开始进行长达数十年的争霸战争。
而原本与他们分庭抗礼的热那亚却要面临极度依赖商品贸易的国家都要面临的难题一一贵金属矿藏的枯竭和匮乏导致用来支撑国际贸易的货币供应不足。
在15世纪的前50年里,国际贸易中最好用的货币是威尼斯人制造的杜卡特金币,而威尼斯是热那亚的死敌,而且杜卡特的供应量只能勉强支撑威尼斯人的海上贸易。
最终,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热那亚被米兰当作路边一条一脚死,遭受武力吞并十馀年,期间爆发了十几次大规模起义。
后来,威尼斯和佛罗伦萨为了削弱强盛的米兰,暗中支持热那亚恢复独立。
可是,独立后的热那亚依旧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直到1459年内乱引来法王查理七世的入侵,再一次丧失了主权沦为法兰西的附庸。
意大利战争后,热那亚恢复独立地位,亲近皇帝的阿德尔诺家族受到拉斯洛的资助,成功谋取了总督之位,使得帝国派在政府中的权势大大提升,只要皇帝的权势一日不衰落,热那亚的亲法派就几乎没可能掌权。
在此之前两百多年热那亚的总督名义上由人民选举产生,实际上真正通过合法选举上台的只有三位。
几乎所有总督都来自亲近教宗和法王的弗莱格索家族或是亲近皇帝的阿德尔诺家族,在被占领时期,总督则由占领国指派。
米兰和法国就分别委派过热那亚总督对热那亚实行军事管理。
拉斯洛并没有这么做,他在北意大利有米兰已经足够了,释放热那亚可以省去他大把的精力。
如果硬要强占,不仅会引起北意大利各国的恐慌,还要应付热那亚人层出不穷的叛乱。
但是释放热那亚以后,作为解放者的拉斯洛在热那亚民间成了将他们从法国人手中拯救出来的“好皇帝”。
大多数热那亚商人甚至热那亚政府都乐意与皇帝合作,尤其是皇帝手里把握着产量惊人的金银矿,并且他们还有共同的死敌威尼斯人。
这些金银矿铸成的奥地利货币就是热那亚复兴的希望。
热那亚人运用自身的航海技术和银行业帮助皇帝进行东方贸易,借此机会热那亚的经济也迎来了一波复苏。
威尼斯与奥斯曼帝国在地中海贸易中的紧密合作注定了热那亚人只能向帝国靠拢,
拉斯洛也如他们所愿授予了热那亚人在黑海沿岸和多瑙河贸易中的特权作为回报,热那亚人为拉斯洛的帝国运来东方商品甚至克里米亚的白奴,他们还为奥地利提供工匠和老练的水手,加速奥地利海军的建设。
虽说热那亚的造船技术总体上弱于威尼斯人,但拉斯洛的帝国底蕴可不是被打的半身不遂的威尼斯人可以比拟的,这意味着他的舰队总有机会超过威尼斯人。
如今的威尼斯,由于被扼住了通往帝国的商道,不得不承受大量的经济损失以获得拉斯洛的许可维持贸易网络。
原本号称可以集结三千艘战舰的威尼斯海军如今可能连一百艘船都很难凑齐。
而拉斯洛的奥地利海军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已经渐渐扩充到了三十艘战舰,其中主力桨帆战舰五艘,还有一艘从热那亚购买的满载排水量五百吨,长40米,宽10米的大型克拉克帆船。
尽管以拉斯洛的视角来看,这只是一艘稍微大一点儿的战舰,跟大航海时代的风帆战列舰根本没得比,但是毫不夸张的说,在风向有利时,奥地利舰队中其他所有战舰加起来都不一定打得过或者跑得过这艘战舰。
不过在这个火炮上舰技术还不成熟的年代,这艘大型风帆战舰并没有搭载太多的火炮,只有一些被奥地利军队淘汰的小型火炮被安置在舰船上,而且这艘战舰的定位也是作为旗舰承担辅助作战、提供火力支持等任务。
这支具备了一定实力基础的舰队已经被拉斯洛派出去进行了许多次商船护航任务,以此减轻海军军费压力。
有时候,他们也会客串海盗,碰上威尼斯商船,那奥地利海军旗帜一变立刻就能化身残存的达尔马提业海盗,给业德里业海上的威尼斯商船来上一闷棍。
可以说,舰队的扩张除了拉斯洛有心的资源倾斜外,热那亚人的鼎力支持也是少不了的。
这是一种良性的合作共赢关系,结果能够令双方均感到满意。
现在拉斯洛无论是打算发展海军争夺地中海霸权,还是准备从海上与卡拉曼取得联系,暗中资助他们顽强反抗奥斯曼的侵略,都离不开与热那亚人的密切合作。
打定主意后,拉斯洛立刻派遣一名信使前往北意大利,去跟热那亚总督洽谈新一轮的合作事宜而他本人则在陪伴太后一段时间后再次启程南下克罗地亚,一来是要巡视一番,看看重新合并的克罗地亚王国情况如何,二来他要亲自关注海军下一步的建设计划。
克罗地亚近海,克瓦内尔湾环抱着克尔克岛,这是亚得里亚海北部沿岸最大的岛屿,也是过去被威尼斯人占据海岸时克罗地亚唯一的出海口。
这座岛屿属于克罗地业土国下辖的普雷莫尔耶公国,这一头衔已经被弗兰科潘家族把持二百馀年。
弗兰科潘城堡聂立在岛屿的最高处,属于该家族的猫头鹰旗帜迎风飘扬。
不过他们家族已经在克罗地亚做了几十年的土皇帝,想来皇帝陛下也不会容忍他们继续执掌克罗地亚。
尽管米哈伊洛生前曾多次这样告诫儿子伊万,可是伊万一时间还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哪怕皇帝不合并克罗地亚,让那什么维特兹·亚诺什去做斯拉沃尼亚总督,由他来做克罗地亚总督,这不是很好的安排吗?
前不久维特兹还邀请他去萨格勒布担任顾问协助他管理克罗地亚王国,不过被伊万以身体抱恙为由暂时推掉了。
他承认,这里面确实有赌气的成分,但是皇帝难道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就在伊万仍深陷精神内耗之时,侍从来到他身边汇报道:“公爵大人,您的堂叔杜詹姆大人前来拜访您了。”
“杜詹姆叔叔?”伊万眉头一皱,又扭头看向停泊在港口内的奥地利舰队,暂且压下了心中的疑虑,“走吧,叔叔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得去亲自迎接他。”
不过一想到自己这个叔叔这次可能是带着任务回乡探亲的,伊方就很难露出好脸色。
“好久不见,伊万,你看起来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了。”
杜詹姆一见面就笑容满面地给了侄子一个拥抱,
伊万扯了扯嘴角,毫不客气地吐槽道:“叔叔你身上还是和从前一样,总带着海洋的味道。”
“嘿嘿,我们家族的崛起靠的就是海洋,你可别把这个给搞忘了。”
杜詹姆颇为自豪地提醒侄子。
“海洋虽然能带来财富,但土地才能带来权势,我们此前似乎太专注于海洋了。”
伊万轻叹一声,有些无奈地说道。
杜詹姆见此情形,又想到皇帝交给自己的任务,当即生出一个不错的想法。
“伊万,你在为没能获得克罗地亚总督的职位而生皇帝陛下的气吗?”
“我亲爱的叔叔,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我只是对此感到遗撼而已。”
伊万看不穿杜詹姆到底站哪边,他们分属弗兰科潘家族的两大分支,虽然在克罗地亚政坛上基本保持一致,但是谁知道这个叔叔有没有他的财产,象是这种绝对会激怒皇帝的话他可不敢承认。
杜詹姆看到侄子紧张的模样,马上就明白了他心中真实的想法。
“实际上,现在有个机会摆在你面前,可以极大改善皇帝陛下对你的看法,只看你有没有这个决心。”
“杜詹姆叔叔,希望你不是在哄骗我。”
面对叔叔故作神秘的引诱,伊万心甘情愿地咬钩了。
“如你所见,我现在统帅着奥地利的舰队,这还要感谢你父亲的推荐。
不过,尽管舰队的发展非常迅速,皇帝陛下仍然对此感到不满,因此决定将奥地利海军与几个属国的海军进行一次集成,组建一支联合舰队,共同应对奥斯曼人和威尼斯人的海上威胁。”
“恩?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伊万起先有些不解,但是一想到克罗地亚海军舰队的状况,立刻就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在他父亲执掌克罗地亚期间,克罗地亚的海军舰队实现了从无到有的飞跃。
在意大利战争之前,克罗地亚海军与弗兰科潘家族的私有海军可以划等号,在从威尼斯人手中收复了大片海岸之后,米哈伊洛总督建设了一支规模非常有限的克罗地亚海军。
克罗地亚舰队由几艘破旧的中小型桨帆战舰和两艘武装商船组成,基本上只能承担近海防卫任务。
而弗兰科潘家族的舰队就强势的多了,总共十多艘战舰,有三艘主力桨帆战舰,几艘武装运输船和一些小型战舰,
这支舰队很好地保障了弗兰科潘家族在地中海的贸易,为该家族带来了许多收益。
克罗地亚舰队拉斯洛自然是看不上的,弗兰科潘家族的舰队是拉斯洛的目标之一。
除此之外,达尔马提亚海岸的诸多港口城市也是拉斯洛的目标。
此前他就已经与的里雅斯特和一些威尼西亚海港城市签署了一份协定,在战争期间港口要负责为拉斯洛征调武装商船和护航战舰总计三十艘,作为回报拉斯洛将授予他们更多的商业特权。
在克罗地亚,拉斯洛也打算如法炮制,这里的自由城市很多,如果他们不想遭受封锁甚至劫掠,就必须答应拉斯洛的要求。
这方面的谈判工作由维特兹负责,而杜詹姆则被分配了说服侄子交出舰队的任务。
“陛下想要收编弗兰科潘家族的舰队,当然,陛下会给予相应的补偿。”
虽然杜詹姆又补了一句,但伊万还是猛然起身,用震惊的眼神凝视着充当说客的叔叔。
“叔叔,您难道不知道这支舰队对家族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冷静一点,这件事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无法接受。
皇帝陛下希望收编的是你手里的三艘主力桨帆战舰,作为回报,他在施蒂利亚给你划了一座城堡,还有威尼西亚的一处庄园。
此外,皇帝陛下希望你能够在奥地利与敌国爆发海上冲突时派遣家族的舰队增援,作为回报,
弗兰科潘家族将获得一系列的贸易特权。
顺带一提,维特兹本来是皇帝陛下内定的下一届匈牙利摄政人选,他不会在克罗地亚待很久的皇帝陛下跟我说,如果你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也许总督的位置:
“啥也别说了,我同意!”
伊方和杜詹姆对视一眼,叔侄俩双双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