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吉斯蒙德与安东尼在皇帝的使者离开后,开始谈论起最近在欧陆西部发生的大事。
尽管西吉斯蒙德已经开始畅想将来在塞尔维亚的美好生活了,但他还是决定在走之前与自己的同僚兼好友安东尼深入交流一番,然后留下一些中肯建议。
“好了,先说说你到低地去都发生了些什么?我进屋的时候看见你脸色很糟糕。”
西吉斯蒙德缀饮一口,用好奇的目光注视着坐在对面的安东尼。
安东尼轻叹一声,颇为无奈地说道:“低地的情况有些糟糕,不少城市受到法王的挑拨,已经开始出现小规模的叛乱。
也许更大的危机正在配酿。”
西吉斯蒙德微微挑眉,有些同情地看着安东尼。
明明是一家的臣子却要操心两家的事,怎能不让人心累。
现在皇帝又把他安置在外奥地利这个敏感的位置,之后安东尼的日子估计会更加操劳。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从这样深重的苦难中解放,无需再直面瑞士一法兰西同盟的压力,西吉斯蒙德心里都忍不住开始欢呼雀跃。
顾及到安东尼沉重的心情,西吉斯蒙德并没有将自己的喜悦表现出来。
“法王么我听说他不是带兵前往南方平叛了吗?怎么还有心思煽动低地的叛乱?”
“别提了,”谈起路易十一,安东尼的脸色变得更加糟糕,“那家伙只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就荡平了鲁西永等地的叛军,甚至还派兵深入阿拉贡王国解决叛乱的加泰罗尼亚人。
他打仗确实有一手,而且自他即位以来,法兰西王国的军力得到了极大的加强。
虽然贵族们对他加强集权,加征税收和不顾众人反对吞并阿拉贡领土的事颇有微词,
但如今已经没几个人敢逆他了。”
西吉斯蒙德面色变得凝重,心情也不再如先前那样放松。
法兰西王国的威胁日益凸显,西吉斯蒙德清淅地认识到将来奥地利与法兰西之间必然还会有一场大战。
战争的规模很可能比意大利战争还要大不少。
在此之前,作为两大强权缓冲区的勃艮第肯定会首先遭殃,外奥地利估计也不会很太平。
“难道就没有什么好消息吗?”
“很遗撼,几乎没有。
受我父亲扶持的约克家族的爱德华四世成功坐稳英格兰王位。
安茹的玛格丽特已经带着她的儿子,也就是英格兰王子逃回法国。
把她的丈夫,疯癫的亨利六世留在英格兰继续抵抗。
现在他们就寄住在玛格丽特的父亲安茹公爵勒内的城堡中。
你也知道,路易十一登基后立刻将舅舅安茹公爵封为王国的首席大臣。
现在,勒内几乎每天都在路易十一跟前游说,希望法王能支持他的女儿女婿反攻英格兰。
按理来说,爱德华四世应该要与勃良第结成更加紧密的同盟,共同应对法兰西的威胁可是,爱德华四世的宫廷似乎一致认为与法王联姻,抛弃勃良第才是上佳之选。
我父亲为自己资助了一只白眼狼的事情伤心许久,希望事情不会走到最糟糕的地步。”
西吉斯蒙德只能轻轻拍了拍安东尼的肩膀,安慰道:“放宽心,起码拉斯洛陛下是绝对不会抛弃勃良第的,不是吗?”
安东尼轻轻点头,算是认可了西吉斯蒙德的说法。
他本人就是维系奥地利-勃良第同盟最关键的一环,今后也需要他多加努力。
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后,安东尼又为自己斟上一满杯酒,眯着眼晴对西吉斯蒙德询问道:“你这边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有哪些需要特别注意的事情,还请全部告知我,以免将来出现疏漏。”
西吉斯蒙德摩着下巴思考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回答道:“确实有几样值得注意的事。
首先就是那些不安分的瑞士人。”
听到西吉斯蒙德的话,安东尼马上紧张起来,毕竟接下来需要面对瑞土人威胁的就是他这个代理外奥地利总督了。
于是他连忙问道:“瑞士人最近又有什么异动?”
“哼哼,他们派使者来见我,说想要购买温特图尔。”
西吉斯蒙德的脸上露出不屑的讥笑,毫不掩饰对这些得寸进尺的瑞土人的鄙夷。
“温特图尔?”安东尼努力回想这个地名,他一定在哪听过。
西吉斯蒙德命人取来一分外奥地利辖区的大致地图,在安东尼面前摊开。
安东尼一眼就找到了温特图尔的位置。
温特图尔位于被瑞土人强占的图尔高西面,是哈布斯堡家族在这一段莱茵河南岸的最后一块领地。
早在瑞士联邦创建之前,温特图尔就已经被哈布斯堡家族收入囊中。
在图尔高被攻陷后,温特图尔城却因为守军的坚守而没有陷落,战后仍是奥地利的一部分。
只是如今这片领地几乎已经被瑞士联邦完全包围。
与温特图尔隔河相对的克莱特高领地也是哈布斯堡家族非常重要的一块土地。
大约在1020年左右,克莱特高的拉德波特为扩张家族领地,在阿尔高地区建造了一座城堡,命名为“哈布斯堡”。
从拉德波特的孙子奥托二世开始,该家族改称为哈布斯堡家族。
也就是说,早在哈布斯堡创建之前,克莱特高就已经是该家族的内核领地了。
克莱特高与外奥地利的内核局域直接相连,是从外奥地利进军瑞士的桥头堡。
温特图尔则是嵌在瑞士这边的一枚楔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轻易舍弃。
“所以你回绝了他们的请求?”
“当然!”西吉斯蒙德理所当然地回应道,“本来当初拉斯洛要把图尔高让给瑞士我就非常反对,怎么可能出售更多的家族领地给那些山里的野蛮人?”
“瑞士联邦对此有何反应?”
安东尼担心瑞土人软的不行来硬的,虽说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毕竟当初瑞士联邦就是靠造哈布斯堡家族的反起家的,现在依然还在反抗皇帝。
“放心好了,我已经打探清楚了,这次是苏黎世州私自派出的使者,他们的联邦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
“又是苏黎世?”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安东尼心下了然。
从苏黎世战争,到意大利战争期间入侵外奥地利,再到康斯坦茨请求并入瑞土,还有现在的求购温特图尔。
每件事都跟苏黎世州紧密相关,造成了奥地利和瑞土之间不知多少矛盾。
“十几年前,我们本有机会降伏苏黎世州,重创瑞士联邦,可惜.唉,不提也罢。”
西吉斯蒙德与安东尼碰杯,揭过这个话题,开始谈论外奥地利的其他事务,还有工作交接的事宜。
数日后,西吉斯蒙德带着妻子离开弗赖堡,踏上了前往塞尔维亚的漫漫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