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斐回了家,脑子里一直盘旋着刘菲菲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她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等季阳推门进来,便把下午的事一股脑儿说了。
季阳听完,靠在门框上沉思片刻,开口道:
“唐然应该是从小就特别依赖你母亲,那种依赖已经超出了普通的长辈关系。”
他顿了顿,“我听说唐然父母的婚姻关系一直不太好,这种家庭长大的孩子,容易把感情寄托在比自己年长的女性身上。”
杨晓斐恍然大悟:“难怪他总是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势,原来是把我母亲当成了精神支柱,这种感情又投射到我身上,把自己当成我的长辈了。”
她皱眉,“可刘菲菲那态度又是怎么回事?”
“那我哪儿知道。”
季阳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我又不是女人,猜不透你们女人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
他说着,忽然伸手捏了捏杨晓斐的脸颊,语气带了几分酸味:
“倒是你,回来之后满脑子都是别人的事,就不能多想想我?”
杨晓斐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他在吃醋,心里涌起一股甜意。
她难得主动往季阳怀里靠,双手环住他的腰,低声说:
“刚见到亲人,我当然还有些兴奋……你别生气嘛。”
这一靠不要紧,季阳整个人都僵住了。
怀里人儿软软的身体贴着他,带着淡淡的皂角香气,呼吸的热气喷洒在他颈窝处,让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几下。
季阳咬了咬牙,试图用咳嗽掩饰尴尬,手却不由自主地收紧了几分。
杨晓斐脸色瞬间烧了起来,慌忙想从他怀里起身。
季阳哪里肯放,从背后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
下巴抵在她肩窝处,声音低哑:“是你自己招惹的,得负责。”
季阳在她耳边吹气。
杨晓斐羞得几乎要埋进他胸口。
---
杨娇娇捂着肚子,趁着夜色从医院后门溜了出来。
她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每走一步都疼得龇牙咧嘴。
但她不敢停,生怕被医院的人追上来要钱。
刚走出没几步,几个黑影从暗处冒了出来,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饶是杨娇娇撕心裂肺的求饶,他们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手软。
等打够了停下来,杨娇娇已经遍体鳞伤。
“季爷让我们带句话——离杨晓斐远点,否则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领头的人踹了她一脚,带着人扬长而去。
杨娇娇蜷缩在地上,嘴角溢出血丝,眼中满是怨毒:
“杨晓斐……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
心中强烈的恨意,驱动她从地上爬起来。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杨晓斐这么痛快。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去找大伯母。
现在在京城,她能依靠的也就只有大伯母了。
毕竟他们是合作关系,大伯母是不能放任她不管的。
只要他们还有共同的敌人,那么她就还能利用这个白痴。
大伯母住的小院门虚掩着,杨娇娇推门进去时,正撞见大伯母在院子里晾衣服。
“大伯母……”杨娇娇扯出一个虚弱的笑,“我来找您……”
大伯母看见她这副狼狈样,脸上闪过一丝厌恶:
“哟,这不是杨娇娇吗?怎么混成这样了?”
“我……我现在没地方去,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
大伯母冷笑一声,
“我之前帮你,是觉得你有点用,能恶心恶心杨晓斐和季阳,最好帮我报仇,把他俩拆散了。结果呢,现在你看看你自己,被人打成这样,你说你还有什么用?”
她忽然感觉,找杨娇娇合作就是个笑话。
杨娇娇脸色一白,咬牙道:“我只是一时失手……”
“一时失手?”
大伯母嗤笑,“你跟杨晓斐斗了这么多年,哪次赢过?人家现在傍上季阳,有钱有势,你呢?连口饭都混不上。我看你就是没脑子,比不上杨晓斐有心机,也比不上她聪明。”
杨娇娇被戳中痛处,眼眶通红:
“你以为你有多高明?还不是拴不住男人的心,说白了就是人老珠黄,比不得外面的年轻女人漂亮,现在只能躲在这破院子里自怨自艾!”
“你说什么?!”大伯母气得脸色铁青,“你这个小贱人也有脸来说我?!”
“我比你年轻貌美,我怎么就没脸说你了?至少我的男人不会跟你老公一样,找小的都不避着你了,就差带着小的进门了。”
既然投靠大伯母没办法,杨娇娇也索性撕破脸。
“不要脸的东西!”
大伯母气急败坏,抓起门边的扫帚就朝杨娇娇抽过去,
“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还敢教训起我来了!滚!给我滚出去!”
杨娇娇被打得抱头鼠窜,踉跄着跑出院子,身后传来大伯母的咒骂声。
“你这个坐过牢的贱货,我看以后谁敢要你,就你这种货色,还想要搞杨晓斐,你连杨晓斐的一根手指头都不如……”
“你好歹也杨晓斐还做过姐妹呢,结果就这么对她的,我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好东西能留案底?”
“……”
她靠在墙根喘气,浑身的伤口都在叫嚣着疼,心里的恨意却像野草一样疯长。
杨娇娇不是在恨大伯母,而是在恨杨晓斐。
她把这一切都怪在了杨晓斐的头上。
如果不是她,她压根就不需要和大伯母这种货色合作。
全都是因为杨晓斐!
杨娇娇恨得快要咬碎了一口银牙,
“杨晓斐……我发誓,我一定要弄死你……”
她拖着伤腿往公园方向走,准备在长椅上凑合一晚,走到半路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应攸海。
杨娇娇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想冲上去,但低头看了看自己这副鬼样子,又硬生生收住了脚步。
不行,现在不能让他看见自己这么狼狈……
她躲在暗处,眼睁睁看着应攸海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