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书走在前面，唐然跟在后面，看起来像是在护送她。
唐然帮她捡书时，两人的手碰到一起，角度刁钻得像是在牵手。
还有他们并肩走在台阶上的画面，阳光落在两人身上，显得格外亲密。
每一张照片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专门挑最容易让人误会的角度拍摄。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们关系不一般。
“季阳！”
杨晓斐攥着照片冲进厨房，
“这些照片是哪来的？是谁送过来的？怎么会有这些照片！”
季阳关了火，转过身时，脸色虽然不太好看，但眼神依旧冷静。
他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着急，下午有人把照片放在门口，没留名字，也没敲门。
我看了就知道是有人故意陷害你，想挑拨我们的关系，你别往心里去。”
“陷害我？”
“陷害我？”
杨晓斐的手在发抖，“是大伯母吗？她为什么非要这么做啊？”
“有可能，但现在还不能确定。”
季阳把她手里的照片收起来，放进抽屉里锁好，
“晓斐，最近你出门一定要小心，不管是去学校还是图书馆，尽量别一个人走。有人在盯着你，而且手段很下作，我怕你会有危险。”
杨晓斐靠在季阳怀里，心里又怕又气。
她不知道自己和大伯母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为什么非要走到这一步？
难不成她就这么痛恨她？
可是上次的事情才过去没多久，她为什么就这么迫不及待，还是觉得季老爷子真的拿她没办法？
杨晓斐心里感觉有些奇怪，大伯母没必要这么做吧。
往后的几天，唐然在学校里对杨晓斐的照顾依旧没断。
早上会在她常去的早餐店帮忙占座，顺便带一杯热牛奶。
中午在食堂碰到，会主动帮她打饭，还特意避开她不爱吃的香菜。
下午她去图书馆，他会提前帮她整理好相关的参考资料，放在她常坐的位置上。
这些举动都很自然，像是长辈对晚辈的关怀，没有丝毫越界，让人挑不出错处。
一开始，杨晓斐还刻意避着他，可唐然的好总是恰到好处，让她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时间久了，她心里的防备也渐渐松了些，偶尔还会跟唐然聊上几句。
这天下午，两人从图书馆出来。
唐然帮她抱着厚重的专业书，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长长的。
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响，空气里带着秋日的清爽。
“唐然，”
杨晓斐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认真，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们其实也不算熟吧。”
唐然的脚步微微顿住，侧头看着她。
阳光落在他的眼镜片上，折射出淡淡的光，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沉默了几秒，才轻声说：
“因为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他们在校园的石阶上坐下，唐然把书放在一旁。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石阶的纹路，声音变得格外轻柔：
“我小时候家里情况不太好，爸妈感情不好，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没人管我。那时候，家里有个长辈，是我妈妈的远房表妹，她对我特别好。”
杨晓斐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心里涌起一阵同情。
“她会记得我的生日，每年都会给我买我最爱吃的奶油蛋糕。我生病的时候，她会守在我床边，给我讲故事，喂我吃药。”
“我不愿意上学，她会耐心地跟我讲道理，还会背着我去学校。”
唐然的眼神变得遥远，像是在回忆很久以前的事，
“她总跟我说，等我长大了，要把我介绍给她的孩子认识，说要让我们当好朋友，互相照顾。”
“后来呢？”杨晓斐轻声问道，指尖攥紧了衣角。
“后来她家里出了点事，为了躲债，她嫁给了一个军人，跟着去了外地。”
唐然苦笑了一下，声音里带着几分遗憾，
“再后来，我就很少听到她的消息了。直到几年前，我才听说，她的丈夫在执行任务时殉职了，她生小孩的时候难产，也走了。”
“至于那个孩子，没人知道去了哪里，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杨晓斐的心跳突然加速，一种奇怪的预感涌上心头，让她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她看着唐然，嘴唇微微颤抖，想问什么，却又不敢开口。
该不会这么巧吧？
他说的那个长辈，该不会就是妈妈吧？
“这么多年，我一直没忘记她。”
唐然转过头，眼神认真地看着杨晓斐，语气带着几分郑重，
“你和她长得太像了，尤其是眉眼间的神态，还有说话的语气，有时候我都忍不住恍惚，觉得你就是她的孩子。所以上次我才会问你，是不是姓李。”
“为什么是李？”
杨晓斐的声音有些发颤，指尖冰凉，手心却冒出了汗。
“因为她跟我说过，如果她生了女儿，要让孩子跟她姓。她姓李，叫李繁。”
唐然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惊雷，在杨晓斐的脑海里炸开。
杨晓斐猛地站起身，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你……你说什么？李繁？你说的那个长辈，是不是叫李繁？”
“对，就是李繁。”
唐然也站了起来，看到她的反应，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语气带着几分急切，“你知道她？你认识她？”
“她是我妈妈！她是我妈妈李繁啊！”
杨晓斐再也控制不住，声音哽咽着，
“我妈妈就是李繁，你说的那个长辈，是我妈妈！”
唐然愣住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过了几秒，他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
“真的吗？你真的是繁姨的女儿？你就是那个失踪的孩子？”
他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拥抱杨晓斐，却又在半空中顿住，怕自己是在做梦。
直到看到杨晓斐用力点头，他才敢轻轻抱住她，眼眶也红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终于找到繁姨的孩子了，繁姨在天之灵，肯定会很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