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去1037号包间。”
领班看了一眼刚招来的小男孩,皱眉道:“看着挺小啊,成年了吗?”
“上个月就成年了。”金羚端着酒,小声道。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时薪不错的工作,母亲在医院还等着打钱,不能搞砸。
金羚露出璨烂的笑容,推开最里间包间的门:“您好,这是您点的酒,要现在开吗?”
房间里坐着男男女女,中间那位抬眸瞥了他一瞬,笑说:“开酒你有提成吗?”
“没有。”金羚老实回答,“如果再买,会有一点。”
对方目光停在他漂亮的脸上:“很缺钱?”
毕竟长这么好看还跑来干这种不赚钱的夜场活,想必是生活所迫。
“缺的。”金羚半蹲下来熟练开酒,给客人满上。
“缺钱的话,为什么不干来钱更快的工作。”对方俯下身,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出去一次多少钱?”
金羚愣了一秒,摇头说:“不好意思,我不……”
“哎,怎么这么不懂事啊,我们大哥愿意给你个面子,好好说话。”旁边的人冷声威胁。
“那包月?”大哥慢条斯理道,“给你十倍工资。”
金羚不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于是只是保持着微笑,轻声道:“抱歉,我还有其他包房的酒要送,您请慢用。”
说着,就起身想要离开。
只是人还没走到门口,就被旁边的保镖拦下,稍微拽着他的头发用力,就压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真扫兴。”大哥起身走到他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跟你好好说话听不见是吗?”
金羚的脸被压在皮革沙发里,喘不上气,眼角含泪。
身后的门被再次拉开,他用力朝着那边看,看到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笑着进门,刚一出现,所有人都起了身,看起来很有权势。
“玩什么呢。”梁景弋懒散开口,目光落在沙发上,一张双眼含泪的脸,真漂亮。
“小梁总来了。”有人回答,“没什么,大哥想把人带回去玩一个月,人家不乐意。”
金羚求助似的看着他,一双眼睛看得人心软。
梁景弋伸手拨开保镖的手,啧了声:“没轻没重的,都把人吓坏了。”
他伸手柄金羚从沙发上扶起来:“叫什么?”
“金羚,羚羊的羚。”金羚声音都在抖。
梁景弋看向刚才那位大哥,语调懒散:“这人我要了。”
难得听到他看上谁,对方碍于梁家,也不好当众争抢:“小梁总喜欢,那就不夺人所爱了。”
金羚没想到刚出狼穴又入虎口,简直崩溃。
“金羊,给大哥倒酒。”梁景弋掌心在他后腰拍了拍,“紧张什么。”
金羚垂眸,执着纠正:“金羚,不是金羊。”
“不好记。”梁景弋擅自主张给他改了名字,俯身说,“小羊,你要想全身而退,就乖一点。”
金羚紧绷着嘴唇,一脸警剔看着他。
梁景弋微抬下巴:“倒酒。”
金羚也别无他法,只能照做,只是这位新来的小梁总,全程除了让他倒酒,没有半点逾越。
旁边美女都坐大哥怀里了,梁景弋也只是把手臂搭在沙发上,虚拢着人做个样子。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谈完散场,梁景弋才带着他起身出去。
金羚跟着人出了门,得以脱身,扭头想跑,被拽住。
“我不是那种人……”金羚奋力挣脱,“谢谢您今晚帮我,但我真不是……”
梁景弋笑了下:“你信不信,你要不跟我走,明天他还得来骚扰你,搞不好把你强了。”
金羚被吓得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梁景弋微偏了下头:“我呢,难得当回好人,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店了,走不走。”
金羚呼吸很乱,嘴唇轻颤:“那你会……干那种事吗?”
“你觉得会吗?”梁景弋吓他,“出入这种场合的,能有几个好东西。”
金羚闭了下眼,这个工作可能没办法继续做下去了,待不了一天。
梁景弋看他一脸惨白,话锋一转:“会遛狗吗?”
金羚茫然一瞬:“啊?”
“我有条德牧,每天帮我遛狗,工资给你开双倍。”梁景弋淡声道,“给你三秒钟考虑。”
金羚也没时间考虑是不是被骗,毫不尤豫道:“好,我可以。”
“会开车吗?”
“不会。”
“明天去学。”梁景弋把车钥匙扔给车旁边等着的司机,“上车。”
金羚跟着他坐上后座,浑身依然紧绷,其实还是有点太大意,万一被骗了怎么办。
但好象也跑不了了。
他微微吐了口气,悄悄转头看向闭目养神的梁景弋,他今晚喝了些酒,看上去不太舒服。
金羚动了动唇,小声道:“我怎么称呼您。”
“别您了,刚十九,被你叫成叔了。”梁景弋没睁眼,“梁景弋。”
金羚比他小一岁,试探着拉近距离:“那,景弋哥哥,可以吗?”
梁景弋睁开眼,看了他一瞬:“企图唤醒我的良心啊。”
被当场揭穿,金羚咬了下嘴唇,喃喃道:“是。”
梁景弋乐了:“你倒是坦诚,放心,没打算碰你。”
不管是真是假,金羚总归是松了口气。
他跟着梁景弋回家,果然是金贵少爷,一个人住那么大一栋房子,一进门,一只巨大的德牧就扑了过来。
金羚吓得尖叫往梁景弋身后躲:“它咬人吗?”
“不咬人,咬羊。”梁景弋吓唬他,抬手做了个指令,那只狗就乖乖坐下,吐着舌头。
金羚一步都不敢动,感觉这钱拿得也并没有很轻松:“我……遛它啊………我不敢……”
“你胆儿这么小,怎么敢去夜场上班的。”梁景弋转过身看他,揶揄出声,“胆小羊。”
金羚来回调吸,半蹲下去,试着跟那只大狗交流:“别咬我,带你出去玩,好吗?”
梁景弋抬手扣上项圈,把牵引绳递过去:“闪电,听话。”
“闪电,这名字,不会跑得特别快吧。”金羚战战兢兢接过绳子,也不知道大晚上为什么要接这种活。
梁景弋勾唇:“试试就知道了。”
金羚带着闪电出门,脱缰似的,一路狂奔,差点被带着把鞋跑掉。
他气喘吁吁地被拽着绕着湖边跑了十圈,简直想死。
“怪不得还专门要给钱找人遛狗。”金羚叉着腰,上气不接下气,“也行,比被男人糟塌强。”
等到终于完成这只狗的运动量,金羚再次敲开梁景弋的门,腿都是软的。
“遛完了。”金羚微微喘息,“妈呀,它可真能跑。”
梁景弋也没想到他这么老实,真就顺着狗全程跑完,哑然道:“不仅胆小,还很笨啊。”
金羚茫然眨了眨眼:“什么?”
“没什么。”梁景弋点开手机,“给我账号,工资预付给你,早晚各遛一次,准时过来。”
金羚收到一大笔转帐,比原本工资两倍多了数十倍,连着数了几遍:“这转错了吧。”
“一年的,怕你不干了。”梁景弋挑眉看他,“干不好,扣你工资。”
金羚本来就缺钱,突然一下预付一年,简直如同中了彩票,笑眼弯弯道:“我会好好干的,景弋哥哥。”
梁景弋给了他家里的密码,就上楼睡了。
金羚拿钱去续了医院的费用,后面一段时间,每天早晚过来一趟,大部分时候两人并碰不上面,梁景弋看着年轻,但学业工作训练都很忙。
金羚跟闪电相处也逐渐融洽,抽空梁景弋还让他学会了开车,这样的工作,让他一直煎熬的生活得到了一点喘息。
“今天少跑了一圈哦闪电,是不是有小狗心事啦?”金羚带着狗进门,看着梁景弋躺在沙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景弋哥哥。”金羚把闪电的脚擦干净,解开项圈,才走过去看他,“不舒服吗?”
梁景弋嗯了声,眉心皱起:“胃疼。”
“我去给你弄点蜂蜜水。”金羚轻车熟路去了厨房,对方给的工资很高,他有时候会自觉帮忙打扫房间,对家里的东西相当熟悉。
再拿着水出来,把他艰难从沙发上扶起来:“来,喝一点。”
梁景弋低头,就着水杯慢慢喝水:“你今天怎么这么晚。”
“哦,又找了一份工,刚下班。”金羚说。
“我给你的钱还不够?”梁景弋抬眸看他,“这么缺钱。”
金羚动了动唇:“我妈肾衰竭,透析很贵,在等匹配的肾源,也很贵,得攒钱。”
梁景弋把水一饮而尽,感觉胃稍微舒服了一点:“要多少。”
金羚连连摇头:“不、不用,你已经给我很多了,剩下的我自己想办法。”
梁景弋按着胃,皱眉看他:“你那打工,一个月几千,要攒到哪年。”
金羚绷着嘴唇:“反正还没排到手术,我慢慢攒。”
“倔死了。”梁景弋伸手解扣子,抬步上楼,“随便你。”
金羚翻出胃药追过去:“吃了药再睡呀。”
“不吃了。”梁景弋抬手按了按眉心,“犯恶心。”
金羚呆呆站在楼梯口,看着他的背影,很轻地撇了下唇:“狗随主人。”
只是没过多久,金羚接到了医院的通知,病情恶化,需要加急治疔,手术费如同泰山压顶。
他坐在病床边,强撑着笑说:“做完手术就好啦,再坚持一下。”
“不治了吧,那么多钱。”床上的女人看着他,心疼得要命,“你到哪里去找手术费。”
“我最近找了个特别好的工作,老板很大方,我找他借。”金羚吸了吸鼻子说,“没问题的。”
女人迟疑:“再大方,也不能给你几十万吧,你干的是正经工作吗,可不能乱来。”
“正经的。”金羚笑了笑说,“我就帮他遛狗什么的,有钱人这点不算什么。”
“遛狗?”女人咳嗽了几声,“你别被骗了,是不是想占你便宜啊。”
金羚垂眸,他现在,可能真的巴不得梁景弋占自己便宜了。
没法白拿,只能交换。
而这段时间观察下来,至少他比外面那些公子哥,品行还是要好很多。
“好好休息,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金羚替她盖好被子,“明天我再过来。”
金羚回家换了身干净衣服,坐车前往梁景弋家,一路上都紧张得要命,上回自己拒绝了他,这次要主动提,更难以启齿。
最近梁景弋总是回来很晚,金羚遛完狗,坐在客厅里等他。
梁景弋刚跟家里吵了一架,又喝了酒,心里一股火烦得要命。
“你怎么还在?”他一抬头就见着人坐在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我有事想跟你商量。”金羚小声开口。
梁景弋烦躁扯领带:“没心情,改天吧。”
可是金羚没法等,医院也没法等,他起身过去搀扶对方:“要直接回卧室吗?”
梁景弋嗯了声,走上楼梯,垂眸看他:“说吧。”
“我………”金羚欲言又止,“你……”
梁景弋轻扯了下唇:“有话直说。”
金羚来回做了两次深呼吸,才艰难开口:“你……缺情人吗?”
“什么?”梁景弋半靠在门边上看他,“你见我带过人回来么。”
“没有。”金羚小心翼翼道,“那你要吗?”
梁景弋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现在很缺钱,打工也来不及攒了。”
金羚很轻地点了下头:“你要是不嫌弃,开个价。”
梁景弋哑然,伸手捏着他下巴:“我上次说直接给你,你不要,现在贱卖自己啊,小羊。”
金羚眼睛泛红,吸了吸鼻子:“我不能让你白给吃亏。”
梁景弋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人,有点想笑:“当情人,你会吗?”
“我不会,但我可以学。”金羚看救命稻草一样看向他,“能先给钱吗?”
梁景弋也没见过自己这么蠢的金主。
他懒散坐上沙发,点开账号转帐:“说个数。”
金羚报了个数字,下一秒就收到了转帐,他商量出声:“我不知道行情价,三年,你看行不行,如果你腻了,我到时候再把差价补给你。”
是真的蠢,就这么主动把自己卖了三年。
一边倔得要命,一边还是忍不住委屈得眼框泛红。
梁景弋看了他一瞬:“再说。”
金羚手指握紧手机,钱已经收到了,应该要主动一点,于是他靠过去,在梁景弋面前半跪。
“我没经验,你多担待。”
梁景弋垂眸看人,其实本来没想碰他,但大概是喝了酒,感官都变得迟钝。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金羚已经自作主张。
梁景弋伸手,手指穿过他柔软的头发,下滑,压在唇上:“天赋异禀啊,小羊,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