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斫没动，不主动，不拒绝。
蒋语安生气地咬了他一下：“你是不是不会？要我教你吗？”
陆斫很轻地笑了下。
在蒋语安蹭来蹭去毫无技巧可言了三十秒后，他才张嘴，很轻地含住了对方。
很缠绵的吻法。
亲得蒋语安简直发懵，要不是还坐在沙发上，估计得滑到地上。
他抓着对方的家居服，柔软的质地，整个人昏昏沉沉，象是激素紊乱。
哦，因为口水里也有信息素。
高匹配度，果然，体现在方方面面。
“你……”蒋语安脸红脖子也红，“你跟谁练了？”
“你吧。”陆斫拉开一点距离，提醒他，“我只是记性很好。”
蒋语安眨了眨眼，干巴巴接话：“是那一周吗……好象……是亲了很多次哈……”
当时完全是意乱情迷的冲动使然，此刻明明已经过了好几年时间，耳热的感觉再次体验。
“可以了吗？”陆斫垂眸看他，“霸王花。”
蒋语安：“………”
什么狗屁称呼。
他确实是理不直气不壮，还非要人亲，这会儿也只能霸道到底：“反正，你不许亲别人，初吻是我的，初夜是我的，以后都得是我的。”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听得陆斫太阳穴直跳。
大小姐从小就这样，被父母哥哥宠坏了，想要的东西一旦看中，就死不放。
陆斫没说行，也没说不行，抬手抹了下对方的嘴唇，起身去拿家居裤。
蒋语安站起来跟过去：“听到了没？”
陆斫嗯了声：“听到了。”
“你明天去外地，什么时候回？”蒋语安非常警剔，“真的是公务吗？”
陆斫拿审批文档给他看：“过两天吧。”
蒋语安皱着眉头翻阅检查，确定梁景弋没有伙同起来一起诈骗自己。
“那你必须每天给我打电话。”蒋语安比以前更粘人，“每个小时发一次照片定位，不然我就闪现到你面前。”
陆斫转过身看他：“你以前不是最烦我管你在哪。”
回旋镖正中眉心，蒋语安现在就是一个忘本：“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你有前科。”
“我什么前科。”陆斫拎着运动裤，提醒他，“我要脱了。”
蒋语安插着腰，完全没打算避：“脱啊，又不是没见过，前科就是眼瞎。”
陆斫懒得理他，弯腰利落解开皮带。
蒋语安就这么直勾勾看着对方，目光停留。
“你………”他突然卡壳了一下，“长大了。”
陆斫：“…………”
他真的是服了这张嘴的口无遮拦。
两人换了家居服，去隔壁吃饭，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回家，陈语让阿姨做了一大桌好吃的。
“来，小斫吃这个。”陈语给他夹菜，“最近肯定累坏了，瘦了点。”
“忙慕风的事儿吧，那也是个可怜小孩。”蒋军文感叹，“还没醒呢。”
蒋语安撇了下唇：“没，天天祈祷也没用，梁遇颃都要疯了。”
“这事儿闹的。”陈语也叹气，“所以说呢，小蒋你有多幸福，爸爸妈妈哥哥都在，还不知足。”
蒋语安心里闷闷的。
他忍不住跟妈妈抱怨：“坏哥哥，一点都不好，他特别讨厌。”
陆斫瞥了他一眼：“我怎么了？”
“他因为一个男的疏远我！”蒋语安到处告状，非要父母主持公道，“是不是特别过分。”
“是吗？不会吧。”陈语太了解陆斫，绝对不可能干这样的事。
从小捧在手心里，恨不得把星星都摘下来的宠，怎么可能因为外人疏远。
“真的，他之前老不回家，就是在那暗恋别人呢。”蒋语安语气认真，“梁景弋都知道，他们都知道，就瞒着我，气死我了。”
陈语反应了一会儿，跟蒋军文互相对看了一眼。
“哎，你今年体检做了吗？”蒋军文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蒋语安一头雾水：“还没，怎么突然说这个？我身体挺好的，一点毛病没有。”
“是吗？我觉得你可以去做个脑部ct，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蒋军文连连摇头。
陈语欲言又止，这个傻儿子，天啊。
陆斫没说话，低头快速吃完：“我明天要走，先回公司拿个文档。”
“拿了就回哦，不许在外面乱逛。”蒋语安转过头要求道。
陆斫点了下头，开门走了。
蒋语安继续喝汤，一抬头，两双眼睛盯着他看：“干什么，看鬼似的。”
“要说吗？”陈语问。
“不说的话，估计再等十年脑子都缺根弦吧。”蒋军文说。
两人再次对视了一眼，统一了意见。
陈语温声开口：“你也马上二十三了，之前婚退了，没想着谈个恋爱？”
“没。”蒋语安闷头喝汤，“干嘛说这个。”
“太迂回了老婆。”蒋军文受不了，简直怀疑这家伙不是自己亲生的，跟隔壁家抱错孩子了吧。
他直白开口：“你刚是在吃醋吧蒋语安，你是不是喜欢小斫？”
蒋语安一口汤直接喷了出来。
旁边阿姨赶紧拿纸递过去，然后低头处理桌上残局。
“你在说什么啊爸，我喜欢我哥？”蒋语安瞪大眼，“你是不是老年痴呆了，现在患病年纪已经这么提前了吗？”
“你没有吗？”蒋军文简直叹为观止，“你那样还没有啊，人家有个暗恋对象你就气成那样，真要找个人结婚你不得把婚礼炸了。”
蒋语安冷静地思考了一瞬。
别说，还真有可能。
他突然脑子宕机了好几秒：“我这不正常吗？他是我哥。”
“当然不正常了。”陈语抬手盖住脸，长长叹了口气，“正常人对哥哥的占有欲哪有这么强，对方有了喜欢的人，不是应该祝福吗？”
怪他们完全没有教蒋语安怎么谈恋爱，但想着他好朋友挺早就订婚，耳濡目染的，总归不至于这么迟钝。
以前是怕他不喜欢，强求不来，戳破了跟陆斫连兄弟都没得当。
现在看来，是真没往那想。
蒋语安愣愣坐在那，思考了好长时间：“祝福……应该祝福吗？我好象做不到。”
一想到陆斫要跟别人在一起，把对自己那一套全部转移，就难受得心口疼。
他没办法祝福，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发生。
蒋军文双手一摊，帮他得出答案：“你就是喜欢他，别不承认。”
蒋语安茫然看向他爸，炮仗也熄了火：“那……是哪种喜欢啊…是对哥哥的喜欢吗？”
“肯定不止。”蒋军文受不了，点了根烟，祖坟被人刨了生了这么个反应迟钝的儿子，怎么会这样。
陈语看他一脸纠结，引导道：“平时挺机灵的，怎么转不过弯呢，是相处时间太长了吗？”
“是吧，可能是……”蒋语安有点恍惚，喃喃自语，“几岁就天天待在一起，十几二十年时间，我真的没想过……”
他只是想和陆斫一直待在一起，象以前承诺的那样，永远不分开。
因为亲人的关系太稳定，他也许在下意识逃避。
“那你现在想想。”蒋军文弹了弹烟灰，“小斫很不错，从小我们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人品也好，你们俩要是在一块儿，蒋家祖上积德简直，你得去谢谢祖宗。”
蒋语安伸手：“等等等等，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要喜欢他，就大胆把人追过来。”陈语歪着头看他，“谈恋爱，结婚啊。”
蒋语安再次陷入沉默。
这段对话的信息量太大，简直超载。
他跟陆斫谈恋爱结婚吗。
“这不是乱来吗？”蒋语安说完，又自我反驳，“哦，不算，不是亲的，万一离婚了怎么办？”
陈语：“………你是觉得不往前一步，就不会分开是吗？”
“是啊。”蒋语安闷闷不乐道，“虽然现在就算是哥哥，好象关系也并没有那么稳定了，和想象中不一样。”
陈语现在有点理解，陆斫为什么会编造出那样一个假装的暗恋对象。
只有打破曾经的平衡，才会有新的可能。
不然永远活在温室里的大小姐，过得太舒适，压根不会想要改变现状。
她也就顺着这个逻辑激这个小傻瓜：“那哥哥要是有了嫂子，搞不好也会跟你分开哦。”
这简直就是蒋语安的逆鳞。
他愤愤不平道：“别提那个，烦死了，我能怎么办。”
“喜欢人家，就要主动点。”蒋军文瞥了他一眼，“以为世界都围着你转呢大小姐，再不出手，真给你带回来一嫂子，看你跟谁哭。”
陈语意有所指道：“就是啊，十来年，再长情也有心灰意冷的时候吧。”
蒋语安不说话了。
他最近已经隐约有了这样的危机感，不然不会做出一大堆反常理的举动，甚至来之前还强吻了对方。
他喜欢陆斫。
原来他喜欢陆斫。
不止是对哥哥的喜欢，还是想要独一无二占有的喜欢。
意识到这一点，察觉好象有些太迟，他垂眼道：“可能真要有嫂子了，我应该早点下手的。”
蒋军文简直懒得拆穿，坐在那看戏：“你那么霸道不讲理，抢啊，拿出你小时候把欺负你那小子脑袋干开花的气势。”
“也是。”蒋语安重振旗鼓，“我想想作战计划，争取把嫂子变成我自己。”
陈语唇角弯了弯：“想通了接受起来倒是很快嘛。”
蒋语安在父母面前无话不说，完全不知道什么叫脸皮薄：“那我今晚要跟他睡了，要不先弄个孩子出来。”
陈语：“………倒也……不必……这么徒峭………”
蒋军文品了品：“也不是不行，未婚先孕虽然有点丢人，别人说就说吧，没事儿，我们有钱堵住舆论。”
“你别瞎添乱了。”陈语瞥了他一眼，“这个家里还有一个正常人吗？突然这么奔放，小斫不得吓死。”
“那可能也不会。”蒋语安再次平地扔出一颗炸弹，“几年前就睡过了，也不是头一回，不过当时措施做得比较好。”
陈语有一种自己在做梦的恍惚：“…………啊？什么时候，成年了吗？”
眼皮子底下，怎么能这么大动静。
“成年了。”蒋语安语气十分平静，“我哥不至于那么禽兽。”
蒋军文也有点被震撼到，感慨说：“你们年轻人现在路子这么野吗？就这还兄弟呢？”
蒋语安撇了下唇，自己也觉得有点荒谬。
他起身，走到花园里秋千上坐着，花了一个小时冷静了下。
摸出手机，在三人小群里发了条信息。
【yuan】：我刚经过我爸妈的点拨，我好象喜欢我哥哎
【小羊】：……………
慕风没醒，其实也就只有金羚看见回了他。
【yuan】：什么反应？是不是很意外
【小羊】：哇塞，真的太意外了，你居然喜欢你哥
【小羊】：ljy让你加油，不行就强制爱
【yuan】：好的，可以考虑
【yuan】：姓梁的偶尔还是有点建设性意见
【小羊】：………这你也听
【yuan】：不许透露我哥一点，尤其那两个姓梁的，我要暗中行动，一把拿下
蒋语安收起手机，径直去了隔壁。
陆斫还没回家，他慢吞吞洗了个澡，躺在对方的床上翻来翻去，思考计划。
追人，不会啊，钓鱼那些招数肯定没用。
聊天记录都被他翻了又删，完全是看着答案，会被一秒识破。
“好难。”蒋语安痛苦地翻了个身，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这怎么追。”
陆斫推门进来，就闻到房间里有一股很淡的香味，蒋语安的信息素。
不浓，但足够催情。
“躺那儿一动不动干什么？”陆斫走过去，掀开被子，看见一张白里透红汗水涔涔的脸，“不舒服？”
蒋语安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他，缓慢地眨了下：“有点儿。”
陆斫伸手盖在他的额头，量了下体温：“没发烧，信息素怎么回事。”
“那个……”蒋语安抓着他的手，引导着他，“我买了个东西试着玩，好象坏了。”
陆斫指尖顿了一下，有点麻。
他俯下身，目光牢牢锁定着对方，哑声开口：“坏了哥哥也不想帮忙，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