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遇颃偏过头看他：“给我看什么？看你发情？”
不知道为什么，这话从他嘴里绕了一圈，就变了味道。
慕风结结巴巴解释：“是演，不是真的。”
“好啊。”梁遇颃瞥了他一眼，“先吃饭。”
他把慕风的书包拎着，转身朝停车的方向走。
蒋语安突然从老远的地方冲过来，从后面扑到慕风身上：“慕宝！终于考完了！今晚要跟我一起嗨吗？”
慕风抱着花，看了梁遇颃一眼：“约了人。”
“还有花？”蒋语安看向旁边高大的alpha，莫明其妙的领悟到了一分，“遇颃哥哥？”
“逮谁叫哥哥呢。”陆斫伸手重重捏他的脸。
“慕宝信上这样叫的！好痛！松手！”蒋语安伸手打他的手。
梁遇颃目光看过去，对方几乎是整个人挂在了慕风身上，毫无分寸。
他很轻地皱了下眉：“小蒋是吧。”
“看来了解很深入，还知道我。”蒋语安洋洋得意道，“慕宝，别跟他们这些老东西玩，今晚我带你嗨，都毕业了，怎么能不放肆一下。”
“我们约好了。”梁遇颃顿了顿，“他要给我表演。”
慕风简直想伸手捂他的嘴，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什么表演？你还会表演呢？我也要看。”蒋语安好奇道。
“没什么，表演怎么煎鸡蛋。”慕风胡言乱语，“最近刚学的。”
蒋语安瞬间没了兴趣：“好无聊，真不跟我一起吗？”
“明天我去家里找你，行吗？”慕风虽然是第一次正式介绍他们俩认识，但总是微妙的感觉，这两人，磁场不合。
蒋语安撇了下唇：“再说吧，说不定明天又跟遇颃哥哥约了呢，哪里还有小蒋的时间。”
慕风：“…………”
陆斫把人拽走：“回家了，嗨什么嗨。”
梁遇颃微微点头，算是跟他打过招呼，伸手抓着慕风后颈，抓小猫似的：“那回家吃吧，表演煎鸡蛋。”
“那是借口！”慕风很是无语，“总不能跟他讲我要表演怎么发情，他又不知道我是alpha”
这种共享一个秘密的感觉，让梁遇颃又愉悦了一点。
到梁遇颃家的时候，0717已经做好了饭，洋洋得意拉着横幅：慕风慕风，大获成功！
横幅的另一头，沐沐不情不愿叼着。
慕风看笑：“还好你没去学校门口，谢谢你没让我社死。”
“0717大人如此体贴，不会在这种日子为难你的。”0717转身道，“来来来，给你做的庆功宴。”
分还没出来，就开始半场开香槟了。
梁遇颃给自己倒了点酒，递给慕风的却是气泡饮料：“你喝这个。”
“为什么？”慕风盯着他的玻璃杯，“我也要，我已经是大人了。”
梁遇颃揭穿他：“生日还没到，不许喝酒，敢跟小蒋一起偷喝，你死定了。”
慕风：“………好严格，比我爸管得还多，我叫你daddy好了。”
尤其是，他大学期间就已经上前线开始了手术工作，每次见面都是正装，二十三岁，就已经有着很强的气场。
只是梁遇颃听得眉心一跳。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daddy？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知道啊，您管我学习，管我生活，连喝酒也不让，不是daddy是什么？”
还用上了敬语，梁遇颃把酒杯推到一边，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我也不喝了，陪你喝果汁。”
就当是小孩子口无遮拦，他把筷子递过去：“吃饭。”
“好啊daddy”慕风笑眼弯弯道。
梁遇颃很轻地皱了下眉：“别叫这个。”
慕风跟他对呛：“就叫，daddy daddy daddy”
梁遇颃：“……吃你的饭。”
0717手艺不错，慕风美滋滋吃完，一想到接下来的事，还有点害臊。
他到底怎么说出口，要给他表演oga发情期的。
梁遇颃看他一眼就知道在想什么：“不敢了？”
“谁说我不敢的。”慕风瞥了一眼蹲在地上喂猫的0717，“0717，你出门遛个猫。”
“你听听你在说什么？”0717双手叉腰，“怎么遛？又不是狗，放出去就跑了。”
梁遇颃帮他解围：“帮我去办公室拿份资料。”
0717眼珠子转了转：“不会是要支开我干什么坏事吧？慕风还小呢！他生日都没到！老板！你……”
“闭嘴，没有。”梁遇颃打断他的话，“去。”
0717被迫加班，不情不愿地出了门。
慕风拿着书包钻进洗手间，先给自己喷上oga仿真信息素，然后抬手，猛然拍了两下脸。
白淅的皮肤一下就变成了粉红色。
然后松开校服上的领带，缠在手腕上，又解开了两颗扣子。
“恩，看起来有点那个感觉了。”慕风十分满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梁遇颃原本坐在沙发上逗猫，看着慕风就推开门，带着一身信息素出来了。
脸也红，脖子也红，眼神还有点迷离，看起来和发情期真是没什么两样。
他抬起眼：“又给自己乱喷什么了？”
“不好闻吗？我按照市面上最热门的信息素调的。”慕风走到他面前，低下头，把后颈露在他眼皮下。
“你闻，香不香？”
梁遇颃沉默了一瞬。
他可能真的因为本身是alpha，完全不懂什么叫边界感，如果一个oga露出后颈，基本上等同于邀请。
“不香。”梁遇颃说，“以后别用了。”
纵然是假的，感觉也需要拉开距离冷静一下。
梁遇颃伸手卡着他的脖子往外推：“别凑那么近。”
“好吧，我装得不象吗？”慕风有点挫败，这可是他精心仿真的结果。
“不象。”梁遇颃语气冷静，“oga发情不这样。”
慕风皱起眉心：“你见过？谁？”
梁遇颃：“……在医院，很多。”
“哦，也是，你是医生。”慕风撇了下唇，“你就不能哄一哄我，非得讲实话。”
梁遇颃觉得他靠得太近了，满脑子都在提醒自己，慕风还小，别用那些肮脏的念头。
“吃完饭就回家。”梁遇颃说。
慕风生气道：“你很没劲。”
梁遇颃嗯了声：“所以？”
“我生气了。”慕风瞪他，“我给你表演，你就让我赶紧回家。”
梁遇颃被那信息素熏得头晕，明明没喝酒，感觉反应都比平时慢了一点。
“演得不错，下次别演了。”梁遇颃说。
慕风听出来了他的敷衍，非常不高兴，转身进洗手间抓着自己的书包，扭头就走。
梁遇颃伸手柄人抓回来，替他把敞开的衣领扣上：“我送你回去。”
“不要你送。”慕风倔起来也很要命。
一边甩开他往门外走，一边还不忘抱走放在茶几上的花和横幅。
梁遇颃伸手柄人勾住：“你一身信息素出去，万一真惹到alpha，会出事。”
“不要你管，烦死了。”慕风张牙舞爪往门外走，非常不听话。
梁遇颃很轻地啧了声。
直接把人从地上拎起来扛在了肩膀上，不顾他挣扎，淡定地出门，塞进车里。
慕风生闷气，不给他好脸色，一言不发。
原本梁遇颃就话少，他不说话，就更是安静。
车里飘荡着慕风伪造的oga信息素，梁遇颃有点头疼，把速度提得更快了点。
慕风低头，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不臭啊，至于这么嫌弃吗。
梁遇颃喜欢真正的oga，不喜欢他这种假冒伪劣品，慕风想。
“到了。”梁遇颃瞥了他一眼，提醒说，“回去赶紧回房间洗澡，把味道洗掉。”
“知道了。”慕风闷闷不乐，考完试的兴奋全无。
梁遇颃伸手替他解安全带：“生日想去哪里？”
“不想。”慕风咬牙切齿道，“反正见了面你又让我赶紧回家，别见了。”
梁遇颃头一回发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要说他一身劣质信息素，仍然让自己心猿意马，想要闻真正的信息素吗？
大了五岁，说这种话，好象变态。
“这几天忙完我来找你。”梁遇颃退步道。
“不，我要跟小蒋去毕业旅行。”慕风把安全带啪嗒一声弹开，扭头落车，“再见。”
看样子是真有点生气了。
梁遇颃抬手撑了下眉心，看着他背影消失，才很缓慢地吐了口气。
馀光瞥到座位，校服上的领带落下了，深黑色的细长条，不太正式，很学院风。
梁遇颃拿过来缠在手上，指尖缓慢地磨蹭。
每一个细节都在提醒他，慕风才刚刚毕业这个事实。
“回去工作冷静一下吧。”梁遇颃跟自己说。
后面的一段时间，他给自己安排了大量的工作和出差，尽量不去想慕风。
偏偏这家伙信息不发，动态倒是更新得很勤。
一刷新就是九宫格，全是一群人笑得特别开心的合照，看起来都是班上的同学，有男有女。
【梁】：玩得怎么样？
【】：好
【梁】：？
【】：？
梁遇颃气笑，胆肥了，什么态度。
【梁】：还不回来，玩半个多月了，给你过生日
【】：旅行延长了，我就跟同学一起过，赶不回去了
认识慕风这几年，每一年生日，梁遇颃再忙都会赶回来陪他。
这算是他们之前心照不宣的约定，现在约定打破了。
“跟同学一起过。”梁遇颃点开那张大合照，慕风左边站着蒋语安，右边站着另一个男生，在冲着他笑，看上去关系不错。
他们是同龄人，能玩到一起也正常。
梁遇颃看了照片好几秒钟，非常不悦。
【梁】：给你买了礼物
【】：好哦，等我回去再给我吧
【】：不说了，他们叫我去看演出，拜拜
梁遇颃坐在家里，把手机随手扔到一边，点了根烟。
0717兴冲冲跑过来：“慕风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蛋糕我已经订好了。”
“他在毕业旅行，不回来。”梁遇颃轻弹了下烟灰，脸上没什么表情。
0717看着他这样，欲言又止：“老板……你这样好象……孤寡老人啊………”
梁遇颃抬腿踹了他一脚。
0717差点摔了个底朝天，歪倒在地毯上，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好吧，说严重了一点，看起来很形单影只，行了吗？”
“你闭嘴吧。”梁遇颃心情很差，这只不长眼的企鹅还很爱往枪口上撞。
“那你要不要去找他？”0717眨了眨眼睛，“突然出现，也是惊喜。”
梁遇颃垂眸：“都是他同学在。”
“怎么，你怕显得你老吗？”0717真的非常不要命。
梁遇颃有时候觉得自己脾气挺好，就这样还没把企鹅拆了。
“不老不老，正值风华正茂，年少有为。”0717撺掇道，“去呗，你不是特意把工作忙完，腾出了时间吗？”
梁遇颃嗯了声，礼物买了，时间也空出来了，人没了。
他掐灭烟，看了眼慕风旅行的位置，换了身衣服起身出门。
0717在背后捂嘴偷笑：“嘿嘿，还不是去了，媳妇要从小养成，这都不懂。”
梁遇颃抵达的时候，已经接近零点，酒店里慕风还没回。
他记得说是看什么演出，找了一圈，在附近一个露天酒吧找到了人。
显然对方已经喝嗨了，跟着音乐，和蒋语安搂在一起又唱又跳，毫无正形。
褪去校服，穿得更随性了一点，动作间，露出一截白淅的腰。
不仅是自己，显然，还有别人也在不自觉地看过去。
“小蒋，放心，这次我不跟你哥告发。”慕风摇摇晃晃，越过他的肩头，眼睛很轻地眯了下，“我好象是喝多了，怎么幻觉了呢。”
“什么幻觉？别告诉我看到我哥了。”蒋语安被抓的次数太多，骤然毛骨悚然，汗毛扎起，压根不敢回头。
慕风看着门口的人，五光十色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哪怕看不清表情，也能感觉出气压很低的压迫感。
“比那可怕。”慕风酒意清醒了一大截，喉咙很轻地滚了滚，扭头想跑。
旁边一个同学伸手柄他拽住，大声道：“快到零点了，我们祝慕风同学生日快乐！！！”
大家正在快乐的倒计时，慕风却听着数字，看着梁遇颃越来越近。
三。
慕风已经不敢呼吸，又被同学簇拥着走不了，被困在人潮的原地。
二。
慕风感觉掌心都出了汗，正在拼命想着如何解释背着他偷偷喝酒这件事。
一。
梁遇颃走到了跟前，微微俯身，把一条项炼圈在他的脖颈上：“时间正好，生日快乐。”
慕风双腿发软，挤出一个非常艰难的假笑：“特意来找我的吗？太感动了，谢谢。”
梁遇颃偏过头，手臂隔开他和人群，慢条斯理把项炼扣好：“说完祝福，该算帐了，慕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