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抵达云泽关烛阴楼驻地时,早已有烛卫接到讯息在门外等侯,见到姜禾、董飞扬、周玉郎和岳千柔皆带着伤,值守烛卫皆是吃了一惊,连忙将他们迎入。
岳镇山听完消息,立刻召集了众人,姜禾虽疲惫不堪,但仍强打着精神,将此次老鸦岭之行的发现大致说明,最后说道:
“岳大人,此次深入老鸦岭,我等发现盘踞其地的僚人并非简单据险而守,他们似乎在执行某种极其阴邪的仪式,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应该在强行抽取地脉之气!”
“抽取地气?!”岳镇山闻言,脸色骤然一变,浓眉紧紧锁起,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可知他们行此逆天之举,目的究竟为何?如此大规模抽取地气,绝非寻常!”
姜禾摇了摇头,面色沉重:“具体目的,晚辈未能探查明白,但其背后所图,必然极大!我们遭遇的埋伏,以及后来现身的那位修为恐怖、擅长刺杀的老者,恐怕都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尤其那老者,其功法剑意中的那股阴毒死寂之感,与我们之前在老鸦岭外围遭遇的、那名灭杀所有活口并抹去痕迹的剑客,极为相似,即便非同一人,也必是同一渊源!”
他仔细回想那邪异的阵法,继续道:“而且,之前他们在老鸦岭布置的邪阵就极为诡异,能污秽灵气,甚至以生灵精魄转化血煞之力,那老者所用的那柄邪剑,其力量源泉似乎便源于此道,此番他们又行这抽取地气的勾当……岳大人,此事绝非寻常寇乱,其背后所谋,恐骇人听闻!”
堂内众人听完姜禾的叙述,脸色无不变得异常沉重,抽取地脉之气,乃是大忌,轻则导致方圆百里灵机枯竭,草木凋零,沦为死地;重则可能动摇地脉根本,引发可怕的地动山崩,甚至破坏更大范围的地脉平衡,遗祸无穷,其后果,无人能够承担。
岳镇山沉默片刻,眼神锐利如鹰,他猛地站起身,沉声道:“不仅如此!那老者能提前洞察你们的行踪,精准设伏,此事也非同小可,咱们内部恐有蹊跷!”
他迅速做出决断,语速快而沉稳:“千柔,你立刻持我令信,将此事通报关内各部,并传讯周边城镇,加强戒备,详加探查地气异常,但有发现,立刻来报!”
“是!”岳千柔领命,立刻转身离去。
岳镇山目光扫过疲惫不堪的众人,语气缓和了些许:“其他人,先行下去休息疗伤。飞扬,玉郎,你们也辛苦了,好生调息。此事干系重大,我需立刻前往行台,面见行台令。”
交代完这些紧要事务,姜禾一直紧绷着的心神终于彻底放松下来,强烈的疲惫感与伤势带来的虚弱如同潮水般瞬间涌上,让他眼前一阵发黑,身形不由自主地晃了一晃,险些软倒在地。
“姜兄弟!”一旁的周玉郎一直留意着他,见状立刻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步,稳稳扶住他的骼膊,语气充满了关切,“你先别操心这些了!情报既然已经带到,后面的事自有岳大人和我们去处理!你赶紧去休息疗伤,看你脸色白的!”
岳镇山也投来关切的目光,点头道:“不错,姜禾,你此次探得关键情报,又力战受伤,劳苦功高。此刻首要之事便是疗伤恢复,万不可留下隐患。”他随即对一旁侍立的烛卫吩咐道:“引姜禾去静室休息,所需丹药一并送去。”
“是!”烛卫领命。
姜禾不再推辞,在弟子的引领下回到安排好的房间,他先仔细检查了趴卧在一旁、已然陷入沉睡恢复的白虎金睛,感受到它呼吸平稳,体内那股令人不安的血煞烙印已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蓬勃而纯净的先天庚金煞气在缓缓流淌,这才彻底安心。
又检查了下铁柱与迷瞪的状态,这才服下丹药,盘膝坐于榻上,开始运功疗伤,同时清点此次堪称九死一生的收获。
最大的收获,自然是金睛的彻底恢复。不仅解除了神魂封印,消除了隐患,更因破而后立,似乎激发了它更深层的血脉力量,实力更胜往昔,有这样一个强大而忠诚的伙伴在身边,无疑是巨大的助力。
其次,便是见识了真正顶尖强者的交锋,无论是那寂灭叟诡异毒辣的刺杀之术、引动天地杀机的恐怖威势,还是慕司辰那煌煌正大、精妙入微的冲霞剑意,都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四阶相性武者那近乎“言出法随”、借用天地气机的可怕力量,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心中。
最后,便是实战的磨练与情报,历经生死搏杀,他对自身力量的运用更加纯熟,心境也有所提升,他有预感,只要稍作闭关,他就可以突破二转伐髓,迈入三转凝意阶段。
然而,清点收获的欣喜很快被一种强烈的紧迫感所取代。
慕司辰那看似轻描淡写却威力无穷的一剑,那老者举手投足间引动的天地之威……自己在那样的力量面前,是何等的渺小和无力,若非慕司辰及时赶到,若非金睛关键时刻破除烙印,他们早已全军复没。
“力量……我需要更强的力量!”姜禾缓缓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不仅仅是为了自保,更是为了能守护身边的人,为了能揭开更多的谜团,为了能在这危机四伏的世道中拥有掌握自身命运的资格,象今天这样将希望完全寄托于他人救援的事情,他绝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现在有铁柱挡在正面,有迷瞪强控,现在又有了金睛控场,自己只要一心强化进攻就行了。
疗伤丹药的药力化开,温暖着受损的经脉,姜禾闭上双眼,不再多想,全力运转血气,吸收药力,引导着体内血气一点点修复着伤势,每一个周天的运转,都让姜禾的血气更加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