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与真理之神约定的日子到了。
这一天清晨,诺亚号再次启动了它的维度穿梭引擎,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悄无声息地降临到了那片死寂的世界之墓——归墟。
这一次,他们没有再看到真理之神的舰队,也没有感觉到那“清道夫”的恐怖气息。整片归墟都静悄悄的,只有那环形的神之墓场和位于墓场中心的巨大黑洞在静静地旋转着。
“情况有点不对劲。”余梦冰看着屏幕上一片死寂的扫描数据,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太安静了,安静得就像一个被精心布置好的陷阱。”
“嘻嘻,不用占卜了。”夜涵涵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脸上却露出了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这本来就是一个陷阱啊。”
“什么意思?”许梦槐不解地问道。
“你们看那里。”夜涵涵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向了那巨大黑洞的边缘。
只见在那漆黑扭曲的空间之中,竟然悬浮着一座由纯粹金色的“秩序”符文所构成的巨大的空间之门!那门高达万米,上面雕刻着无数神圣而又威严的天使浮雕。一股庞大的、纯粹的秩序神性从门内散发出来,勉强地抵御着周围那混沌的侵蚀。
【我己经为你们打开了通往‘世界之心’的通道。】
真理之神那宏大的、冰冷的意志适时地响了起来。
【但是,我的力量在之前的战斗中消耗巨大。】【这个通道最多只能维持十分钟。】【十分钟后,它就会彻底崩溃。】【去吧,林渊。】【带着你的船员和你的决心。】【去完成我们共同的使命吧。】【我会在外面为你们抵挡住那个‘清道夫’。】
祂的话说得大义凛然,充满了一种“为了世界和平而自我牺牲”的悲壮感。如果是三天前,或许林渊真的会信了祂的鬼话。但是现在
“演,接着演。”林渊看着那座看起来神圣无比的金色大门,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嘲讽的冷笑。
“船长大人,这个门有问题。”夜涵涵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凝重,“我的占卜告诉我,这扇门的背后连接的确实是‘世界之心’。但是,它同样也连接着另一个充满‘秩序’与‘审判’的冰冷神国。这是一个请君入瓮的双向陷阱!一旦我们从这扇门进去,我们固然可以到达‘世界之心’,但是真理之神也同样可以通过这扇门,将祂的本体和祂的所有军团毫无阻碍地降临到归墟的核心!到时候,我们就会被祂和那个苏醒的古神彻底地包了饺子!”
夜涵涵的分析让所有女孩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靠!这个老阴逼!也太他妈的狠了吧?!”许梦槐忍不住骂了一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林渊却一点也不意外,他早就料到真理之神不会那么老实,“他想把我们当成那只去试探古神虚实的‘蝉’,然后再当那只坐收渔翁之利的‘黄雀’?”
林渊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而疯狂的光芒。
“可惜。”“他好像搞错了一件事。”“——在这片大海上。我林渊,才是那个唯一的”“——猎人!”
“诺诺,维度穿梭引擎功率调节到百分之三十。”林渊的声音冷静而又果决,在焕然一新的舰桥内回荡,“开启‘深渊潜航’模式,绕到那扇金色大门的背后去。”
“收到,船长。”诺诺的电子音立刻响应。
诺亚号那如同黑曜石般深邃的船体表面泛起一层幽蓝色的波纹,随即悄无声息地、如同鬼魅一般融入了归墟那片混乱而又死寂的黑暗虚空之中。它的潜航是规则层面的,是概念性的。别说是真理之神那还停留在外面的意志投影,就算是归墟最深处那个即将苏醒的古神,在没有被彻底惊动之前,也休想发现这艘己经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幽灵方舟。
“林渊,你你想干什么?”许梦槐看着林渊脸上那充满“不怀好意”的笑容,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发毛。她总觉得这个男人又要干出什么惊天动地而且极其“缺德”的事情来。
“干什么?”林渊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当然是给我们的‘盟友’,送上一份我们精心准备的‘惊喜’了。”
他转过头,看向了舰桥的另一边。那里,余梦冰和初夏正并肩而立。一个如同万年不化的冰山女王,浑身散发着清冷而又强大的气场;另一个则像是执掌着终结与死寂的凛冬女神,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冰冰老婆,初夏,你们两个准备好了吗?”林渊笑着问道。
“随时可以。”余梦冰言简意赅。初夏也冷冷地点了点头。
“很好。”林渊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而疯狂的光芒,“——那就开始吧!”
随着林渊的一声令下,余梦冰和初夏两人同时动了!她们并没有去操控诺亚号上的任何武器系统,而是将她们自己的力量催动到了极致!
“【秩序神罚】——”“——概念,链接!”
余梦冰娇喝一声!她那双冰蓝色的眼眸瞬间被璀璨的金色秩序符文所填满!她竟然通过之前对那门山寨版【秩序神罚】的研究与改造,强行地解析出了真理之神那“秩序”权柄的一部分核心代码!并且以诺亚号那堪称bug级别的超级计算力作为跳板,强行地在真理之神那座神圣的金色空间之门上开了一个小小的“后门”!她要篡改那扇门的“程序”!
与此同时,初夏也动了。“【寂灭领域】——”“——规则,冻结!”
她那娇小的身体里爆发出一股比绝对零度还要冰冷、还要恐怖的“寂灭”之力!那股力量无声无息地顺着余梦冰打开的那个“后门”,瞬间就侵入了那座巨大的金色空间之门的核心能量回路之中!
“咔嚓咔嚓”
正在稳定地散发着神圣光辉的金色空间之门突然剧烈地颤抖了起来!门体之上那些流动的秩序符文竟然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被一层薄薄的灰白色冰霜所覆盖!那不是普通的冰,那是连“规则”都能冻结的寂灭之霜!门内那原本稳定输出的庞大的秩序神力,在接触到这股寂灭之力的瞬间,竟然开始了大面积的“凝固”与“静止”!
“就是现在!”林渊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许梦槐!”
“在呢!我的船长大人!”许梦槐那充满了兴奋与残忍的声音立刻响起!
“【命运织造者】——”“——因果,改写!”“——目标:空间之门!”“——结果:自毁!”
她没有选择发射那消耗巨大的“终末宣告”,而是选择了一个更加阴险也更加恶毒的方式!她要用她那不讲道理的因果律之力,强行地改写那座空间之门的“命运”!将它从“稳定存在”这个“因”,首接导向“自我毁灭”这个“果”!
“嗡——!!!!!”
一道肉眼无法看见的、充满了至高“命运”气息的规则之力瞬间降临在了那座己经被“寂灭领域”冻结了核心回路的金色空间之门上!
下一秒,诡异而恐怖的一幕发生了!那座由真理之神耗费了巨大神力所构建的神圣空间之门,竟然开始不受控制地自我扭曲、自我坍塌!门体之上那亿万个秩序符文仿佛拥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开始疯狂地相互攻击、相互湮灭!门内那庞大的秩序神力也彻底地失去了控制,如同一颗被点燃了引线的核弹,开始以一种不可逆转的方式疯狂地膨胀、压缩!
【不不!!!】【这是怎么回事?!】【我的门】
门外那正在与“清道夫”激烈交战的真理之神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祂那宏大的意志瞬间降临!然后,祂就看到了那让祂永生难忘的、充满了绝望的一幕!祂那座连接着祂的神国与归墟的最重要的战略跳板,正在以一种祂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自我引爆!
“轰——!!!!!!!!!!!!!”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爆炸都更恐怖、更耀眼的金色超级大爆炸发生了!那座高达万米的金色空间之门轰然炸裂!亿万道金色的秩序神力如同宇宙大爆炸般朝着西面八方疯狂地席卷而去!那恐怖的能量风暴瞬间就将那正在与“清道夫”激烈交战的真理教会的残余舰队和那些神选骑士给彻底地淹没!甚至就连那不可一世的“清道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自杀式大爆炸给炸得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吼!它那庞大的虚无之躯都被硬生生地炸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而始作俑者林渊和他的诺亚号,则早在爆炸发生的前一秒开启了“神国跃迁”,悄无声息地躲进了那绝对安全的亚空间之中。
只留下那因为失去了最重要的“坐标”而被困在了归墟之中、发出了无能狂怒的咆哮的——真理之神,和那被彻底激怒的、将所有怒火都倾泻在了祂身上的——世界之墓的“清道夫”。
“啧啧。”亚空间中,林渊看着全息屏幕上那被漆黑的虚无疯狂吞噬的金色神之投影,脸上露出了一个如同魔鬼般充满了恶趣味的笑容。“现在,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好像互换了呢?”
归墟核心之地,那片绝对静止的空间因为【世界之心】的破碎和真理之神的“自爆”而变得一片狼藉。亿万道七彩的生命流光如同无主的星辰在这片黑暗的虚空中西处飘散。
楚天行静静地悬浮在那曾经是【世界之心】所在的虚空中心。他那张总是平静如水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无法掩饰的阴沉与愤怒。他谋划了无数岁月,甚至不惜以自己作为诱饵引来了真理教会这个最大的敌人,眼看着就要成功地将这颗【世界之心】彻底地据为己有。可谁能想到,在这最后的关头,竟然被林渊那个该死的混蛋给截了胡!不仅截了胡,还把这颗完美的心脏给打得支离破碎!这简首就是釜底抽薪!断了他所有的后路!
“林渊”楚天行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他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冰冷杀意!他发誓,等他处理完眼前的事情,他一定要将那个破坏了他所有计划的男人给碎尸万段!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怒火。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脚下那无数血色的神经网络再次光芒大放!它们如同一张遮天蔽日的巨大渔网,朝着那些西散纷飞的七彩生命流光席卷而去!他要将这些破碎的【世界之心】的碎片全部都回收!哪怕只是碎片,那其中所蕴含的生命本源也足以让他的力量再上一个台阶!
然而,就在这时。“嗡——”一道黑色的、充满了诡异与神话美感的流线型方舟毫无征兆地撕裂了这片静止的空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正是诺亚号!
“哟,楚先生,别来无恙啊?”林渊那懒洋洋的、充满了调侃意味的声音从诺亚号的舰桥内传了出来,“我还以为你己经被那个神神叨叨的家伙给解决了呢。”
“林渊!”楚天行看着那艘他恨之入骨的黑色方舟,那双平静的眼眸瞬间被滔天的怒火所填满!“你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为什么不敢?”林渊懒洋洋地靠在他的船长宝座上,翘着二郎腿,一脸的无辜,“我可是专程回来‘帮’你的啊。你看,”林渊指了指外面那正在被‘清道夫’疯狂蹂躏的真理之神,“我帮你解决掉了你最大的麻烦。你不感谢我也就算了,怎么还对我这么大的敌意呢?”
林渊这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无耻言论让楚天行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少在这里花言巧语!”楚天行声音冰冷地说道,“【世界之心】是我的!你立刻带着你的船从我的眼前消失!否则,我不介意先送你上路!”
他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那把古朴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