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长青目光从宋薇手中,十几颗神妖内丹上扫视而过,眼中闪过沉吟之芒。
这每一颗神妖内丹,都相当于一枚种子。
可以种植出一株完整的神妖魔树。
但经历过刚才的事情之后,古长青对这些魔树之种忌惮更深。
担心那化神老怪的神识残念,自己还未完全斩尽,依旧藏匿于这些种子之中。
贸然种下这些种子,又会给了他死灰复燃的机会。
其实,若仅仅只是那化神老怪的一缕分神,古长青倒并不会如何忌惮。
毕竟,即便化神强者实力再强。
仅剩一缕分神残念,在古长青的手底下,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古长青之所毫不留情,便是对其狠下杀手。
其中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古长青曾经将神妖魔树,收进过仙田空间里。
那化神老怪的分神,定然知晓了仙田空间的存在!
这是古长青身上最大的秘密。
也是他能一步一步,从当初一个小小三级修真国内,一名微不足道的外门弟子,成长至今日,足以与元婴强者争锋的最大依仗。
绝对不能够被外人知晓。
哪怕有一丝泄露的风险也必须杜绝!
何况对方还是一名来历非凡,高深莫测的化神老怪?
所以,古长青才会毫不尤豫的狠下杀手,没有给他一丝机会。
此时只需将这最后剩下的十几枚种子也一同毁掉,便可彻底一了百了,从此再无后顾之忧。
但神妖魔树的强大战力也毋庸置疑。
在神霄塔、青莲洞天,以及与诸多强敌的斗法中,都发挥了重要作用。
让古长青就此舍弃,心中也未免有些不舍。
望着宋薇掌心中那十几枚颜色青碧的神妖内丹,眼中光芒微微闪铄,一时有些尤豫不决。
直至过了半晌之后,眼中才闪过一抹果决。
“仙路争锋,从来都是危险与机遇并存,岂有因噎废食之理?”
“化神老怪即便拥有通天手段,但区区一缕分神残念又有何惧之?”
“我就不信斩之不绝!”
古长青眼中闪过一缕寒芒,将那十几颗神妖内丹,从宋薇手中接过来。
以法力操控,令它们漂浮于半空中。
催动神识之力,化作无形的斩神刀,从这些妖丹上一次次劈斩而过。
斩神刀为神识之刃,只伤神魂,不伤实体。
并不会损坏这十几颗神妖内丹。
但如果那化神老怪的神识残念藏匿其中,多半会被直接斩灭。
古长青以斩神刀劈斩了十几次之后。
五根手指微微合拢,掌心之中劲力爆发,将大多数神妖内丹都直接捏碎。
最后仅仅剩下三颗,全部交到宋薇手中,对其吩咐道:
“你将这三枚种子分开存放,种下之后好生照料,让它们尽快成长起来。”
古长青的想法是,那化神老怪一缕残神,本身就已微弱至极。
多半无法继续分散,同时藏匿于所有的灵种之中。
即便刚才的斩神刀,没能将其残识斩灭。
碎掉那十几枚内丹之时,也很有可能,已经将老怪的残识碾灭了。
即便那老怪足够幸运,依然未死。
仍有一缕残识,寄存于这三枚灵种之中,也必然已元气大伤,虚弱至极。
待将这三株神妖魔树培育成熟,重新结出种子之后。
再从结出的种子里,随机抽取三枚灵种,其馀灵种全部碎掉。
如此反复数次之后,不信那老怪的残识还可以残存下来。
“如果就连这样,都无法磨灭掉这缕残识的话。”
“说明这老怪的神识寄生之法,确实可称得上玄妙非常,不失为一种绝佳的保命手段。”
“很有必要筹划一番,设法将其得到手中了。”
古长青眼中光芒微闪,思索着日后的种种规划。
如何针对不同情况,而选择不同的应对策略。
宋薇躬敬答应一声,从古长青手中接过那三枚神妖魔树的种子。
按照古长青的吩咐,将三枚种子,分别装进三个不同的储物袋里,分开存放。
古长青转身看了一眼身后,已然是碎石崩塌,狼借一片的临时洞府。
掌心一挥,将洞府外的护府阵法收了起来。
然后再度取出那艘青玉飞舟。
命令宋薇驾驭飞舟,再另寻一处幽静的闭关之处。
自己则继续盘坐于飞舟之中,专注疗伤。
同时散开神识,警剔周围,防备任何可能突发的意外情况。
宋薇按照古长青的命令,御起飞舟,在雾海中飞驰前行。
心神却不由自主的落在身后,那道脸色苍白,半身染血,静静盘坐,专注于疗伤的身影之上。
她最初追随古长青的时候。
古长青还只是松云宗内,一个微不足道的杂役弟子。
虽然早在那时,古长青就已经展现出了颇为不俗的心机城府,但终究还有些稚嫩。
那时候的宋薇,虽然命魂被掌握在古长青手中,但是未尝没有异心。
甚至时常感叹天命不公,时运不济。
此生都将毫无自由,沦为任别人驱使的奴仆。
直至后来,她一步步见证了古长青的崛起之路。
从当年那个毫不起眼的杂役少年,一步一步,披荆斩棘,成长为今日,已然可以纵横一域,叱咤风云的仙道强者。
能够在鬼仙殿与焚烬仙宫两大势力的博弈中周旋、从元婴巅峰的强者手中抢夺机缘。
甚至就连化神老怪的一缕残念,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抬手之间轻易镇压。
其脸上表情却始终沉静,目光深邃宛若幽潭,令人难以揣度深浅。
如今的古长青。
已经彻底成长至令宋薇无法揣度深浅,只能仰望其背影的高度了。
“或许,此生能够追随主人。”
“方才是奴婢最大的幸运。”
宋薇心中喃喃暗道,驾驭着脚下的青玉飞舟,化作一道青色遁光,飞向茫茫雾海深处。
与此同时,无数万里之外的边荒古域。
封妖禁区深处,那株古老无比的神妖魔树,树身上沉睡的模糊人脸。
突然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两只眼皮微微颤动,吃力地睁开一条缝隙。
透出一抹蕴含无尽岁月沧桑之感的目光,遥遥望向远处天边。
末了缓缓闭上双眼,发出一声充满无奈的深深叹息。
“看来那个小辈,比老夫想象中还要谨慎。”
“这一步棋,终究还是没走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