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这招“突然袭击”,确实出乎了王茹的意料。
让贾梗拜师?
王茹心里顿时跟明镜似的。这哪是真心想让孩子学好,这分明是想赖上他们家啊!
一旦林卫国收了贾梗当徒弟,那以后贾梗但凡有点什么事,不管是学习上的还是生活上的,秦淮茹都能名正言顺地找上门来。林卫国要是管,那他们家就得被吸血;要是不管,传出去就是“状元郎嫌贫爱富,不管穷徒弟”,名声就坏了。
这秦淮茹,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王茹心里不乐意,但脸上却不能直接表现出来。毕竟是邻里邻居,撕破脸不好看。
她看了一眼儿子,发现林卫国正老神在在地看着自己,一点要开口的意思都没有。王茹瞬间就明白了,儿子这是把皮球踢给了自己,让自己来处理这个烫手山芋。
也是,这种家长里短的拉扯,由她这个当妈的出面,比林卫国这个状元郎亲自下场要合适得多。
王茹心里有了底,脸上立刻堆起了和善的笑容。
她抢在贾梗磕头之前,一把扶住了他。
“哎呦,秦淮茹,你这是干什么!快别让孩子这样,折煞卫国了!”王茹的语气听起来特别真诚,“贾梗这孩子,多聪明啊,怎么能给卫国磕头呢?使不得,使不得!”
秦淮茹见状,心里暗道一声“不好”,这王茹,看着老实,没想到也是个滑不留手的。
“王姐,话不能这么说。达者为师嘛!卫国是状元,那就是咱们院里所有孩子的老师!让贾梗拜他为师,是应该的!”秦淮茹不肯放弃,还想继续往下说。
“你听我说完啊。”王茹笑着打断了她的话,顺手拉着秦淮茹坐下,一副掏心掏肺的样子。
“淮茹啊,不是我们家卫国不肯教,实在是……他没这个时间啊!”王茹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愁容”。
“你看啊,他马上就要去上大学了,学的还是那个什么……外国话,听说比数理化还难学呢!他自己学习都紧张得不得了。而且,你忘了?清华北大那两位主任都说了,让他随时去学校听课,去图书馆看书。这加起来,他哪还有自己的时间?”
“再说了,教孩子可不是件容易事。卫国他自己会学,不代表他会教啊。万一他没教好,眈误了贾梗的前程,那我们家罪过可就大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王茹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既抬高了自己儿子学习任务重,又把“怕眈误孩子”这个大帽子扣了回去。
秦淮茹被堵得哑口无言。
她总不能说“没事,不眈误,随便教教就行”吧?那不就等于承认自己不是真心为了孩子学习,就是想占便宜吗?
“这……”秦淮茹的脑子飞快地转着,试图查找突破口,“时间嘛,挤一挤总是有的。哪怕……哪怕一个星期,就教一个小时也行啊!”
她这是退而求其次,只要先把这个“师徒名分”定下来,以后就好办了。
王茹心里冷笑一声,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她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淮茹,不是我当嫂子的说你。你真心为贾梗好,我们都看得出来。但是,学习这个事,得靠孩子自己。你看我们家卫国,我们两口子大字不识一个,啥也教不了他,不还是靠他自己一点点啃出来的?”
说着,她话锋一转,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林卫国。
“卫国,你说是不是?”
林卫国知道,该自己出场了。
他点了点头,看着秦淮茹,语气平静但清淅:“秦阿姨,我妈说得对。学习最重要的是培养自主学习的习惯和能力。老师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有些局促的贾梗,语气温和了一些:“贾梗,你如果学习上有什么问题,遇到了实在想不通的难题,可以随时来问我。只要我有时间,我肯定会给你讲。但是‘拜师’这个事,就算了。”
“第一,我马上要去上大学,精力确实有限,怕误人子弟。第二,也是最重要的,我不希望你把学习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路要自己走,书要自己读。我相信,只要你肯下功夫,一定能学好。”
林卫国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既给了秦淮茹台阶下(可以来问题),又明确拒绝了拜师这个内核诉求,还顺带“教育”了一下贾梗,让他无话可说。
这母子俩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把秦淮茹所有的路都给堵死了。
秦淮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知道,今天这便宜,是占不到了。林家这对母子,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看着客客气气,实际上把界限划得清清楚楚,半点亏都不肯吃。
“那……那好吧。”秦淮茹干笑了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既然卫国学业这么忙,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贾梗,还不快谢谢你卫国哥哥。”
“谢谢卫国哥哥。”贾梗小声说了一句。
“行了,王姐,那我们先回去了。”秦淮茹拉着贾梗,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她们母子俩的背影,王茹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秦淮茹,算盘珠子都快崩我脸上了。”她没好气地说道。
林卫国也笑了:“妈,您刚才那段话说得可真好,滴水不漏。”
“那是!你妈我虽然不识字,但活了半辈子,这点人情世故还是懂的!”王茹得意地一扬眉,随即又有些感慨,“哎,以后咱们家这门坎,怕是要被踏破了。想来占便宜的,估计少不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林卫国无所谓地耸耸肩,“妈,您放心,以后这种事,您处理不了的,就交给我。”
他看着窗外,眼神深邃。
小小的四合院,就象一个微缩的社会。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光有实力还不够,还得有应对各种人情世故的智慧。
而他,两样都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