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说!”
秦淮茹象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叫了起来。
她的脸上,血色尽失,只剩下惊恐和慌乱。
“林卫国!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们家什么情况,院里谁不知道?你凭什么说我们家有钱!”
“就是!”
贾张氏也跟着叫嚷起来。
“你个小畜生!看我们家好欺负是不是?往我们身上泼脏水!”
“我撕了你的嘴!”
她张牙舞爪地,就要朝我扑过来。
“站住!”
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
开口的,是我的父亲,林铁。
他一直站在我身后,沉默不语。
但此刻,看到贾张氏要对我动手,这个憨厚朴实的男人,终于爆发了。
他往前一步,象一堵墙,挡在了我的面前。
他那双常年跟焊枪打交道的眼睛,此刻迸发着骇人的怒火,死死地瞪着贾张氏。
“你要是敢动我儿子一根手指头,我今天就让你躺着出这个院!”
林铁的声音,低沉而又充满力量。
他身上那股子常年劳作的煞气,让整个院子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度。
贾张氏被他这一下,给彻底镇住了。
她吓得后退了两步,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不敢说。
她这才想起来,眼前的林铁,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可以任由她拿捏的老实人了。
他是七级焊工!
是连厂长都要客客气气对待的人物!
真要惹恼了他,他有的是办法收拾自己!
院里其他人,也被林铁这突如其来的爆发给惊到了。
他们第一次发现,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竟然有如此强悍的一面。
我看着父亲宽厚的背影,心中一暖。
这就是我的父亲。
平时沉默寡言,但在关键时刻,他永远是我最坚实的后盾。
“爸,您别生气,跟这种人,不值得。”
我轻轻地拍了拍父亲的骼膊,示意他冷静。
然后,我从他身后走出来,重新面向秦淮茹。
“秦姐,我说你家有钱,不是空口白牙瞎说的。”
“我是有证据的。”
“证据?”秦淮茹冷笑一声,“你有什么证据?”
她不相信,我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她自认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我的证据,就是你们贾家的帐本。”
我平静地说道。
“什么帐本?”秦淮茹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不紧不慢地说道:“秦姐,你在轧钢厂,一个月工资是二十七块五,对吧?”
这是事实,所有人都知道。
“贾大妈,每个月有街道发的五块钱抚恤金,对吧?”
贾张氏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也就是说,你们家每个月,明面上的固定收入,是三十二块五。”
“这个收入,在咱们院里,不算高,但也不算最低。养活你们一家五口,确实是紧巴巴的。”
我先是肯定了她们的“困难”。
“但是!”
我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提高。
“你们家,还有一笔,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灰色收入’!”
“什么灰色收入?”刘海中好奇地问道。
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我的目光,落在了傻柱的身上。
“傻柱,我问你,你每个月,是不是至少有半个月,会把自己的饭盒,给贾家送过去?”
傻柱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是啊,秦姐家孩子多,我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
“你的饭盒里,是不是经常有肉,有白面馒头?”
“恩……厂里食堂大师傅跟我关系好,会多给我打点。”傻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好。”我点了点头。
“我再问你,你每个月发了工资,是不是或多或少,都会接济一下秦姐?”
“有时候是十块,有时候是八块,逢年过节,还会买米买面买肉,对不对?”
傻柱的脸,有些红了。
“都是一个院住着,能帮就帮一把……”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秦淮茹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如纸。
她终于知道,我要干什么了!
“各位!”
我面向全院的人,朗声说道。
“我大概算了一笔帐!”
“傻柱每个月,光是接济给贾家的饭菜,折合成钱,就至少值七八块钱!”
“他给的现金,我们就算平均每个月八块钱!”
“这两项加起来,是多少?是十五六块钱!”
“再加之贾家自己三十二块五的工资和抚恤金,他们家每个月的实际总收入,是多少?”
“是接近五十块钱!”
我盯着秦淮茹,一字一句地问道:“秦姐!一个月五十块钱的收入!你告诉我,你家没钱?”
“你告诉我,你家孩子病了,连看病的钱都拿不出来?”
“你是在骗傻柱,还是在骗整个院子的人!”
我这番话,条理清淅,数据明确,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整个院子,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之前只知道傻柱接济贾家,但从没想过,这接济的数额,竟然如此巨大!
一个月,十五六块!
这都快赶上一个普通工人大半个月的工资了!
而贾家,拿着这么高的“隐形收入”,竟然还天天在院里哭穷卖惨!
今天晚上,竟然还闹出这么一出“借钱救命”的戏码!
这……这已经不是“困难”了!
这是赤裸裸的“诈骗”!
所有人的目光,都变了。
他们看向秦淮茹和贾张氏的眼神,不再是同情,而是充满了鄙夷和愤怒!
他们感觉自己的善良,被狠狠地践踏了!
傻柱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呆呆地看着秦淮茹,眼神里,充满了不敢置信。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帮助一个可怜的邻家姐姐。
到头来,自己却成了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一个被吸血的冤大头!
“我……我没有……”
秦淮茹的声音,微弱得象蚊子叫。
她想反驳,却发现,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她无法否认的事实!
“没有?”我冷笑一声。
“要不要,我再帮你算算,你每个月给乡下娘家寄多少钱?”
“要不要,我再帮你算算,你那件新做的的确良衬衫,花了多少钱?”
我每说一句,秦淮茹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她惊恐地看着我,感觉自己在这个少年面前,就象是没穿衣服一样,所有的秘密,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够了!”
一声怒喝,打断了我。
是易中海。
他知道,再让我说下去,秦淮茹就要彻底身败名裂了。
而他这个“担保人”,也脱不了干系!
他必须站出来,中止这场闹剧。
“林卫国!你不要再说了!”
他指着我,一脸的痛心疾首。
“得饶人处且饶人!你非要把人往死路上逼吗!”
“你这么做,跟那些搞批斗的,有什么区别!”
“你还有没有一点同情心!还有没有一点年轻人的宽容大度!”
他又开始给我扣大帽子了。
想用这种方式,来阻止我。
可惜,晚了。
我看着他那副道貌岸然的嘴脸,心中充满了不屑。
“一大爷,您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怎么就成了‘逼人’了?”
“难道,说真话,也是一种错吗?”
“还是说,在您看来,维护一个骗子,才是‘宽容大度’?”
“您到底是咱们院里的一大爷,还是她秦淮茹家的一大爷?”
我这几句话,问得毫不留情!
直接就撕下了他那张伪善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