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有什么了不起的！”
贾张氏坐在炕上，一边纳着鞋底，一边阴阳怪气地骂道：“不就是走了狗屎运吗？看他们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早晚有一天，得让他们把吃进去的，都给我吐出来！”
秦淮茹没有说话，但她的眼神，却变得越发幽深。
她知道，光靠骂是没用的。
林家现在，已经不是她们能轻易招惹的了。
但……看着林家那蒸蒸日上的日子，她心里的那股念头，却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
整个四合院，心思各异。
但有一个人，他的心思，比任何人都要深沉。
那就是一大爷，易中海。
他坐在自己屋里，听着外面的动静，手里盘着两个核桃，脸上看不出喜怒。
林卫国考上翻译证。
林铁连升两级。
这都在他的意料之外，却又在他的算计之中。
他比刘海中、许大茂那些人看得更远。
他看到的，不是林家眼前的这点米面猪肉，而是林卫国这个孩子，那不可限量的未来！
国家认证的中级翻译！
还是笔试口试双第一！
这是什么概念？
这意味着，林卫国这小子，半只脚已经踏进了国家干部的行列！
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如果……如果能把这么一个有大好前途的年轻人，和自己牢牢地绑在一起……
那他的养老问题，还叫问题吗？
比指望傻柱那个愣头青，不知道要稳妥多少倍！
易中海的眼睛里，闪铄着精明的光。
他知道，现在林家风头正盛，自己不能象以前那样，用一大爷的身份去强压。
得用“德”。
用“情”。
用这四合院里，最颠扑不破的“规矩”和“人情”，来把林卫国，慢慢地，拉到自己这边来。
而最好的棋子，就是贾家。
对，就是那个“可怜”的贾家。
易中海放下手里的核桃，站起身，理了理自己身上那件半旧不新的中山装，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德高望重的表情。
他决定，亲自去一趟林家。
……
林家的晚饭，丰盛得象过年。
白面馒头，大米稀饭，还有一盘油汪汪的红烧肉。
林铁喝着小酒，满面红光，王茹也是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地给孩子们夹肉。
一家人其乐融融，这温馨的画面，让林卫国心中无比满足。
这就是他奋斗的意义。
他要让自己的家人，永远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我心里清楚，这顿饭，吃的是喜悦，也是扬眉吐气。
院里那些人，现在估计肠子都悔青了。
特别是三大爷那种算盘精，还有刘海中那个官迷，现在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不过，我最提防的，还是一大爷易中海。
这个老狐狸，可不是刘海中那种没脑子的货色。
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是冲着长远利益来的。
他会怎么做呢？
无非就是老一套，道德绑架。
利用贾家这张牌，打“同情牌”，讲“邻里情”，逼我就范。
想得美。
我正想着，院子里就传来了脚步声。
“咚咚咚。”
敲门声不轻不重，很有节奏。
“谁啊？”王茹起身问道。
门外传来一个温和而又充满威严的声音：“是我，易中海。”
“卫国家里，方便吗？”
来了。
我心里冷笑一声。
这老狐狸，动作还真快。
林铁和王茹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意外。
这大晚上的，一大爷亲自上门，这是有什么事？
“快请进，一大爷！”
林铁赶紧放下酒杯，起身去开门。
易中海背着手，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先是在饭桌上那盘红烧肉上扫了一眼，然后才落到林卫国身上，脸上堆满了和煦的笑容。
“卫国也在家啊，正好。”
“一家人吃饭呢？真热闹。”
他这副平易近人的样子，仿佛真的是一个关心邻里的长辈。
“一大爷，您吃饭了吗？没吃的话，坐下一起吃点？”王茹客气地招呼道。
“不了不了，我吃过了。”
易中海摆了摆手，自己拉了条板凳，在桌边坐下。
他没有马上开口说事，而是先拉起了家常。
“老林啊，恭喜你啊！”
他对着林铁，一脸真诚地说道：“七级焊工！这可是咱们院里，头一份的荣耀啊！”
“这都是托了厂领导的福，托了组织的培养。”林铁憨厚地笑了笑。
“嗨，你就别谦虚了！”
易中海话锋一转，看向我。
“要我说，这最大的功臣，还是卫国！”
“咱们院里，飞出了金凤凰了！”
“卫国啊，你现在可是咱们整个南锣鼓巷的名人！给咱们四合院，长了大脸了！”
他这一通夸，夸得天花乱坠。
王茹和林铁听得是满心欢喜，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只有我，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老狐狸，铺垫了这么半天，戏肉，该上场了。
果然，易中海话锋再转，脸上露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虑和感慨。
“哎……”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咱们院里啊，现在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你们林家，日子是越过越红火了，可有的人家，是越来越难了。”
他这话一出，林家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就变了。
林铁和王茹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他们再迟钝，也听出了一大爷这话里有话。
我则是不动声色，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饭。
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表演。
易中海见成功地勾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这才不紧不慢地抛出了他的真正目的。
“就说你们对门的秦淮茹家吧。”
“孤儿寡母的，拉扯着三个孩子，还有一个常年吃药的婆婆，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紧巴。”
“以前吧，院里家家户户都不容易，想帮，也是有心无力。”
“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的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语气也变得语重心长起来。
“卫国，你现在是有大本事的人了。”
“你爸也涨了工资，你们家，是咱们院里条件最好的。”
“咱们住在同一个院里，那就是一家人。”
“一家人，就得相互帮衬，是不是这个理？”
“你看，能不能……就当是看在一大爷这张老脸上，以后，多帮扶帮扶秦淮茹家？”
“也算是，为咱们院里的和谐，做点贡献。”
他终于把话说完了。
话说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先是肯定你的成就，把你捧得高高的。
然后卖惨，把贾家说得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最后，再用“邻里和谐”、“一家人”这种大道理，来给你施加道德压力。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要是换个脸皮薄的，或者脑子不清楚的，可能当场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了。
一旦答应，那可就掉进了无底洞。
贾家那个吸血鬼家族，能把你吸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而他易中海，不仅落得个“为邻里着想”的好名声，还能通过控制贾家，间接地从你身上捞好处。
这算盘，打得真是精明到了极点！
林铁和王茹都沉默了。
他们都是老实人，被易中海这么一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拒绝吧，好象显得自家太不近人情，刚过上好日子就忘了本。
答应吧，他们心里有一百个不乐意。
贾家是什么德行，他们心里清楚得很。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和压抑。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我知道，这个家，现在得由我来拿主意。
我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然后抬起头，迎上易中海那看似温和，实则充满算计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