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普多夫金,什么爱森斯坦,什么敖德萨阶梯……
他一个都不知道!
院里其他人,更是听得云里雾里,但他们都看出来了,林卫国说的这些,比许大茂刚才说的那些,要“高级”得多!
傻柱在旁边听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他虽然听不懂,但他觉得特牛逼,特解气!
他冲着许大茂喊道:“嘿,许大茂,听懂了吗?人家卫国问你话呢!”
许大茂的脸,已经从红色变成了猪肝色。
他支支吾吾,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我……”
林卫国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输出。
“再比如,你刚才说《上甘岭》这部电影,你说它表现了革命精神,这没错。”
“但它是如何通过视听语言来表现的呢?你知道吗?”
“你知道它的摄影,大量运用了仰角镜头和低机位拍摄,是为了塑造志愿军战士高大、伟岸的英雄形象吗?”
“你知道它的音效,把枪炮声和《我的祖国》这首歌曲的旋律,进行了精心的编排,通过声音的对比,来烘托战争的残酷和战士们内心的乐观与坚强吗?”
“你知道它的剪辑,在坑道战部分,刻意放慢了节奏,用大量的近景和特写,来表现战士们在极端环境下的坚韧与忍耐吗?”
林卫国每问一句,许大茂的脸色就白一分。
这些问题,如同一个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
他之前那点引以为傲的“电影知识”,在林卫国这番话面前,简直就象是小学生的识字卡片,幼稚,可笑。
他引以为傲的放映员身份,在这一刻,也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感觉自己就象一个没穿衣服的小丑,站在舞台中央,接受着所有人的嘲笑。
“我……”
许大茂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话可说。
因为林卫国说的这些,听起来就那么专业,那么有道理,让他根本找不到任何反驳的切入点。
林卫国看着他这副样子,心中毫无波澜。
对付这种跳梁小丑,就得用他最引以为傲的东西,把他彻底击垮。
这叫降维打击。
他最后,又轻飘飘地补上了一刀。
“许放映员,放电影,不仅仅是把胶片挂上去,打开机器那么简单。”
“如果你真的热爱这份工作,我建议你,有空可以多读读书。”
“当然,这些都是外国的理论,你要是想看咱们国家的,也可以找找夏衍或者沉浮先生的文章。”
“这对你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肯定是有帮助的。”
说完,林卫国不再看他,转身对还在发愣的傻柱笑了笑。
“傻柱,走,去我家喝口水。”
“哦……好,好!”
傻柱如梦初醒,屁颠屁颠地跟着林卫国走了。
临走前,他还回头冲着许大茂,做了一个鄙视的鬼脸。
整个院子,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呆立在原地的许大茂。
许大茂感觉自己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夏衍?沉浮?
这些名字,他一个都没听说过!
他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文化人”外衣,被人一层一层地扒了下来,最后连条裤衩都没剩下,光溜溜地晾在了全院人的面前。
刚才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狼狈。
刚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难堪。
他看着林卫国和傻柱离去的背影,嘴唇哆嗦着,想骂一句,却发现喉咙里象是堵了一团棉花,发不出任何声音。
院子里,终于有人憋不住,笑出了声。
“噗嗤……”
这一声笑,就象一个开关,瞬间引爆了全场。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瞧许大茂那傻样,脸都绿了!”
“还跟人家林卫国聊电影,这不是鲁班门前耍大斧,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我看是厕所里点灯——找死(屎)!”
三大爷阎埠贵,扶了扶眼镜,用一种专家的口吻,摇头晃脑地总结道:“哎,这就是差距啊!”
“人家林卫国,那叫真正的有学问,有内函!”
“许大茂那点东西,也就是个半瓶子醋,瞎晃荡!”
他心里的小算盘又开始活络了。
这林卫国,不光懂技术,连电影都懂这么多,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看来,抱紧他这条大腿的决策,是无比正确的!
刘海中在旁边看着,心里也暗爽不已。
他最看不惯许大茂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今天看他吃瘪,比自己吃了冰西瓜还舒坦。
哼,让你小子平时嘚瑟!这下栽了吧!
秦淮茹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她再一次,被林卫国给震惊了。
这个男人,到底还隐藏了多少她不知道的本事?
技术、外语、现在连电影艺术都信手拈来……
他就象一个深不见底的宝藏,每一次你以为看到了他的全部,他总能拿出更让你惊叹的东西。
她再看看院子中央,那个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的许大茂,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丝鄙夷。
以前,她觉得许大茂虽然人品不咋地,但好歹是个放映员,有头有脸,也算是个“文化人”。
可现在跟林卫国一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不,连比的资格都没有。
许大茂听着周围传来的哄笑声和议论声,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抽了几十个耳光。
他再也待不下去了。
他一把扶起自己的自行车,甚至都忘了后座上还驮着沉重的放映机,踉跟跄跄地就想往外跑。
结果因为太慌张,车把没扶稳,“哐当”一声,连人带车摔了个大马趴。
“哈哈哈哈!”
院子里的笑声更大了。
许大茂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去扶车了,推着车,几乎是落荒而逃。
那狼狈的样子,成了四合院里最新的笑料。
……
林家。
傻柱一进屋,就冲着林卫国竖起了大拇指。
“卫国,牛逼!”
“你小子,可真给我解气!”
“你是没瞅见许大茂那孙子的脸,跟吃了苍蝇一样,太他妈逗了!”
傻柱兴奋得手舞足蹈。
林卫国给他倒了杯水,笑着摇了摇头。
“跟他置气,犯不上。”
“是他自己非要凑上来丢人,我只是成全他罢了。”
林卫国心里清楚,这次敲打,足以让许大茂老实很长一段时间了。
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件事,他在院里“文化人”的地位,算是彻底立住了。
以后,再也不会有不长眼的人,敢在他面前班门弄斧了。
这能省去他不少麻烦。
傻柱喝了口水,还是觉得不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