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他亲爹，还没死呢！”
轰！
这句话，比刚才那句“不公平”的杀伤力，大了十倍不止！
整个四合院，瞬间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是啊！
大家伙儿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傻柱他爹，何大清，那个当年跟着一个寡妇跑了的厨子，人可还活得好好的呢！
虽然他人不在京城，可名义上，他还是傻柱和何雨水的亲爹啊！
亲爹还在，就认干爹养老送终？
这……这叫什么事儿啊！
这要是传出去，不仅傻柱脸上无光，他爹何大清的脸，也得被丢到保定府去！
傻柱本人，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爹……
这个词，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更象是一道深深的伤疤。
他怨他，恨他，可他无法否认，那是他的亲爹。
林卫国这一句话，把他从对易中海的“感动”中，彻底拽了出来，拽回到了残酷的现实里。
是啊，我爹还没死呢……我这算干嘛呢？
易中海的脸，刷的一下，白了。
如果说刚才林卫国捅破窗户纸，只是让他难堪。
那现在，林卫国就是直接把他这张“慈祥长辈”的画皮，给扯下来了一角！
他千算万算，算计了人心，算计了舆论，唯独没算到，林卫国会把何大清这个几乎被所有人遗忘的人，给抬出来！
这是釜底抽薪！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易中海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丝慌乱。
“何大清他……他那是自己跑了！他不要这个家了！他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他急于把何大清定义成一个“死人”，来维护自己行为的“正当性”。
“死了？”
林卫国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
“一大爷，话可不能这么说。”
“人活着，就是活着。死了，才是死了。”
“何大清师傅他人是在保城，又不是下了地府。这逢年过节的，说不定哪天就回来了呢。”
他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可听在众人耳朵里，却分量极重。
“再说了，”林卫国话锋一转，目光再次变得锐利起来，直视着易中海。
“就算何大清师傅他有千万般不是，那也是他们老何家的家事。”
“轮得到我们外人来评价他‘跟死了没区别’吗？”
“一大爷，您是院里德高望重的老人，说话得讲究分寸啊。”
这话，就有点诛心了。
你易中海凭什么咒人家何大清死？
你安的什么心？
院里的人，看易中海的眼神，彻底变了。
从一开始的敬佩、附和，到刚才的疑惑、动摇，现在，已经带上了一丝丝的审视和怀疑。
大伙儿都不傻。
平时邻里之间，谁家有点事，劝和不劝分，这都是老理儿。
可易中海倒好，先是趁着傻柱情绪激动，逼着人家认爹。
现在又当着全院人的面，说人家亲爹跟死了没区别。
这事儿办的，怎么咂摸，怎么不是个味儿。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易中海百口莫辩，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感觉自己精心布置的棋局，被林卫国这个不起眼的棋子，搅得天翻地复。
他几十年来在院里树立的“公道正派”的形象，正在一点点地崩塌。
林卫国没有再追着易中海不放，因为火候已经差不多了。
他转过身，面向已经被说得六神无主的傻柱，语气变得温和而诚恳。
“傻柱哥。”
他这一声“哥”，叫得傻柱心里一暖。
“我知道，你是个仗义的人，是个孝顺的人。”
“一大爷平时对你们兄妹俩是多有照顾，你心里感激，想报答，这都没错。”
“但是，报答的方式有很多种。”
林卫国看着傻柱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不是给别人当儿子，去尽那份‘孝心’。”
“而是当好你妹妹雨水的哥哥，撑起你们这个家！”
他指了指旁边一直没敢出声，眼睛里已经含着泪花的何雨水。
“你看看雨水，她还得上学，她将来还得嫁人。”
“你爹不管你们了，你要是再一门心思去给别人养老，谁管她？”
“你得努力工作，多挣点钱，给雨水攒嫁妆，让她风风光光地出嫁，不被人看扁！”
“你得娶个好媳-妇，生个大胖小子，把你们老何家的香火传下去！让你那个不负责任的爹看看，没他，你们兄妹俩照样过得好，过得比谁都好！”
“这，才是你现在最该干的正事！”
“这，才是对那些看不起你们的人，最响亮的一记耳光！”
林卫国的这番话，说得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每一个字，都象锤子一样，重重地敲在傻柱的心坎上。
撑起这个家！
给雨水攒嫁妆！
娶媳妇生孩子！
让何大清看看！
这些词，瞬间点燃了傻柱心里那团快要熄灭的火。
是啊！我他妈的在干嘛啊！
我怎么能忘了雨水！我怎么能忘了老何家的根！
他那双迷茫的眼睛，瞬间变得清亮起来，充满了血丝，也充满了新的光彩。
他看着林卫国，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一旁的何雨水，“哇”的一声，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扑到傻柱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哥……”
这一声哭喊，充满了委屈，也充满了依赖。
院里所有人都沉默了。
那些当娘的，看着抱头痛哭的兄妹俩，都忍不住有些眼圈发红。
这才是正理儿啊！
先顾好自己家，再想别的。
林卫国这孩子，年纪不大，看事情怎么就这么通透呢！
再看看易中海。
他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脸色铁青，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指甲都快嵌进了肉里。
他知道，完了。
彻底完了。
他谋划了这么久的计策，被林卫国这番话，打得粉碎。
他不仅没捞到傻柱这个“养老保险”，反而在全院人面前，丢了个天大的脸。
他成了一个为了自己养老，不顾别人家庭死活的自私小人！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何雨水压抑的哭声，和傻柱粗重的喘息声，在院子里回荡。
所有人的目光，都象探照灯一样，在林卫国、傻柱兄妹和易中海三人之间来回扫射。
大家伙儿的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这事儿，到这儿，基本上已经盖棺定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