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有背景的东家(1 / 1)

东旭在送走李清照后,并未过多留意这位新收的弟子。在他眼中,李清照固然才情出众,但终究不过是个未经历练的闺阁少女罢了。

整个汴京城里真正能搅动风云的人物,并不在李清照身上,也不在她父亲李格非那里。

那位在历史上以书画闻名的徽宗皇帝,即将开启一个属于‘野心家’的新时代。

这位皇帝做了一件前朝历代都不敢做的事,他无意中废除了“异论相搅”的祖传手段。

在徽宗朝,没有真正的党争,所有臣子都只是供他享乐的工具。若有人胆敢防碍他赵佶的快活日子,那便是“党人”无疑。

这正是东旭期待已久的新时代。

这日,东旭正在清明坊的宅邸中与白金罂核对帐目。

阳光通过窗户,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平日里除了打理铁门的财政人事,多半时间都在与各大酒楼的东家应酬。

“上月漕运的损耗比前月又多了一成。”白金罂指着帐册上的数字,无奈道:“漕兵克扣日甚,这些人对过路商人的盘剥日益加剧了。”

东旭正要开口,门外传来老仆的声音:“东家,蔡学士前来拜访。”

蔡学士,自然就是蔡京。

东旭对汴京的繁华并无太多兴致,唯独对这些历史上的奸臣颇感兴趣。

若这徽宗朝堂真是众正盈朝,如贞观之治一般,他东旭又怎能在这个时代寻得机遇?没有这些奸臣,他东旭未来的要怎么从这些人手中‘规划’最大的利益分配权?

蔡京面色不佳,眉宇间带着几分郁结。

这都要牵扯到他在朝中的靠山章敦的处境。

不过今日,蔡京显然不是来谈政事的,他只是想找东旭饮酒解闷。

果然,不过片刻,就见东旭笑吟吟地迎出门来:“蔡学士,久违了!今日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蔡京打量着东旭,见他面色红润,竟似比前次相见时还要年轻几分,不禁心生羡慕。自己年过半百,早已不复当年风采。

曾经的他也是一名勇闯官场的帅小伙,也曾是一肩担着大宋二十四路的举重高手。

“东掌柜真是驻颜有术啊,”蔡京叹道,“可有什么养生妙法传授?若不出意外,蔡某怕是要外放出京,届时只怕喝不到贵府珍藏的五粮液了。”

东旭收敛笑容,正色道:“蔡学士这是哪里话。您对我多有照拂,区区酒水算得了什么?便是供您祖孙三代畅饮也是应当的。”

蔡京摇头叹息:“不必再称学士了。若昕时不弃,唤我一声元长兄便是。”

昕时,正是东旭的表字。

东旭也不推辞,一面命人安置蔡京的马车,一面搀着他的手臂低声问道:“听元长兄此言,莫非新君之事……不尽如人意?”

蔡京只是摇头。

何止不尽如人意,简直是糟透了。

赵佶,那位有名的端王成功承袭了帝位。

而蔡京的靠山章敦,正是说出“端王轻挑,不可以君天下”之人。

作为章敦一党,蔡京的下场可想而知,能外放为官已属万幸。

东旭将蔡京引至专为待客准备的静室。这里陈设雅致,墙上挂着米芾的山水,案上摆着钧窑瓷瓶,确是清谈的绝佳所在。

蔡京抿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仿佛要将这些时日的郁结尽数焚尽。

他长吐一口酒气,叹道:“昕时,朝中已定,由端王兄终弟及。章相公未能坚持,我等前途恐怕不妙。端王此人……”

他说到这里,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有时,我倒羡慕昕时你这般,做个富家翁,经营些产业,不必理会朝堂上的明争暗斗。”

东旭忍不住笑出声来,实在是因为这话被蔡京说出来多少有些搞笑:“元长兄这是折煞我了。若真让您做个富家翁,只怕给那些权贵弯腰赔笑都能把您气坏。在官场上,您终究有进士身份护体;若失了这层身份,怕是只能任人宰割了。”

蔡京面色一沉,心知东旭所言不虚。

他在官场虽也低头,但终究是士大夫阶层。若真成了白身,他是断然不能接受的。正因如此,他对章敦的失势才格外不甘。

东旭见蔡京饮酒甚急,又为他斟满一杯,轻声道:“元长兄,我曾做过统计。自始皇以来,算上那些夭折的,不包括辽国西夏的,约有二百八十馀位皇帝。这其中真正称得上明君能君的,不足十个。”

“元长兄以为,究竟是一位明君好,还是一位庸主,甚或是一位昏君……更好!?”

蔡京闻言愕然。

他万没想到竟有人闲来无事去统计历代明君的比例。这已不仅是大胆,简直是在质疑君权天授的合法性。

尽管在宋代,君权的合法性更多来自终结五代乱世的“德行”,而非单纯的天命。

若按东旭的算法,除了那些雄才大略的开国君主,怕是没几个皇帝能入他法眼。

蔡京沉默良久,低头凝视着杯中清澈的酒液。

“昕时,你既有这般见识,为何不参加科举?以你的经学造诣,再加之精通实务,在朝堂上必有一席之地。何苦屈居在这清明坊,做一个小小的腐乳店东家?”

东旭摇头笑道:“元长兄此言差矣。当今世道,‘小政在朝不在民,大政在民不在朝。’您可见我送您的都是金银俗物?蔡学士难道没有发现,如今的汴京在先帝的折腾下,已经危机四伏了吗?”

蔡京神色一肃,收起了试探的心思。

他沉吟片刻,道:“若论危机,粮价确实是汴京的一大隐患。但如今土地兼并严重,商路尽被瓜分,若不增加税赋,熙宁开边的宏图恐怕难以为继。”

“重启河湟,收取青唐,本是为了从夏贼手中夺回西域商路。若不如此,只怕……”

说到这里,蔡京更是无奈。

若继续推行新法,大宋财政尚可维持。但他担心新君会废除新法,让前人心血付诸东流,那才是真正有负先帝。

东旭轻轻晃动着酒杯,酒液在白玉杯中荡漾出银白色的光泽。他意味深长地说:“元长兄,您可知粮价恰恰是这京城当中问题最小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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