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赵天龙一怔,“你是说……他这几年不是闭关,是去挖墓了?”
王羽嘴角微扬,“今天这场戏,恐怕比想象中更精彩。”
赵天龙闻言,心头一震。
“师父!”
王宝御小跑上前,深深一揖:“您总算到了!”
在场众人纷纷躬身行礼,高呼“罗老”,眼神里全是敬畏与狂热。
有人捧着花束,有人递上礼盒,恨不得当场跪下拜师。
这待遇,远超刚才赵天龙到场时的场面。
“免礼。”
罗振岳淡淡抬手,语气淡漠:“人都到齐了?”
“都在那边!”
王宝御立马指向赵天龙和王羽。
“就是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赵天龙也就罢了,那个王羽,纯粹是个吃软饭的废物!”
罗振岳目光如刀扫来,冷笑不止:
“当年跪在我天蓝鉴门口求拜师,被我一句话打发走的赵天龙,如今竟敢上门挑衅?真是不自量力。”
赵天龙脸色瞬间涨红,却说不出半个字。
那段往事,是他最深的耻辱。
年轻时满怀热忱登门拜师,却被罗振岳一句“资质太差”轰出门外。
而那时的王宝御,天资出众、家世显赫,被罗振岳亲收为徒,风光无限。
他还当众嘲笑赵天龙是“街头捡破烂的”,言语刻薄至极。
正因如此,赵天龙咬牙苦熬,从零打拼,硬是在云城闯出一片天地。
可如今,罗振岳轻飘飘一句话,就把他的奋斗踩进泥里。
仿佛他再成功,也不过是个被拒之门外的失败者。
苏曼攥紧拳头,脸颊气得发烫。
王宝御和一众弟子更是放肆大笑:
“垃圾就该待在垃圾堆里!”
“今天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差距,废物永远翻不了身!”
王羽嘴角一扬,语气平静却锋利:“龙哥,你真该谢他当年没收你。”
“要真拜了这种人当师父,你这辈子在鉴宝这行就废了。
罗振岳?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半吊子罢了,根本不配教人。”
赵天龙和苏曼心头一热。
在这满场敌意中,唯有王羽敢为他们挺身而出。
可这话一出,全场炸锅!
众人先是愕然,继而齐刷刷转头看向王羽,
又猛地望向罗振岳。
果然,罗振岳脸色骤然阴沉,眼中寒光如刀,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好个不知死活的软饭男!”
他声音低沉,带着刺骨的冷意,“老夫扬名天下的时候,你祖宗都还在种地!轮得到你在这狺狺狂吠?”
四周顿时群情激愤,无数道目光恨不得把王羽钉死在原地。
罗振岳是谁?
云城鉴宝界的活化石,无数人心中的泰山北斗!
如今竟被一个骑破车来的无名小辈骂作“废物”?
这已不是狂妄,而是自寻死路!
王羽却笑得更轻松了:“你的名气,在你那是勋章,在我这,连擦鞋布都不如。”
他顿了顿,目光直刺罗振岳:“七十岁才混到‘半步宗师’,还好意思出来摆谱?脸呢?”
此言一出,如同引爆深水雷,整个展厅嗡的一声炸开!
“放肆!”
罗振岳须发皆张,“老夫半步宗师之尊,岂容你这蝼蚁羞辱!”
有人立马高喊:“宗师不可辱!这是铁律!全世界宗师共守的规矩!”
侮辱行业宗师者,天下共诛。
这条规矩,百年未破。
“哈哈哈!”
王羽仰头大笑,声音清朗,“醒醒吧各位!‘半步宗师’不是宗师!差那半步,就是天壤之别!”
他环视全场,语气陡然凌厉:“你们硬把‘半步’说成‘宗师’,才是真正亵读宗师之名的人!”
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
罗振岳嘴唇颤斗,怒火堵在胸口,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有意思吧?”
王羽拍拍赵天龙肩膀,笑意不减,“对付这种人,先撕破脸,把火点起来,比试才够味。”
“输赢是一回事,气势不能矮半分!”
说完,他牵起田慧的手,昂首阔步走进会场。
“拉满仇恨才够味?”
赵天龙一愣,随即挽住苏曼,也昂着头,径直从罗振岳师徒面前走过,连眼角都没扫一下。
罗振岳咬牙切齿,眼中杀机毕露,“待会赢了,我要亲手柄那王羽……拆了!”
“拆了”,在鉴宝圈黑话里,就是“废掉”甚至“灭口”。
王宝御连忙应声:“是!师父息怒,待会儿一定让他跪着爬出去!”
他心里清楚,罗振岳这次破关而出,纯粹是给他撑场面。
如今被王羽当众打脸,不把对方踩进泥里,这口气咽不下。
全场观众已默认结局:王羽今天必败,而且会败得极惨。
展厅内,赌石台、古董架、竞价区一应俱全,和往常一样热闹。
罗振岳冷着脸坐上主位,眼皮都没抬一下。
在他眼里,王羽连对手都算不上,顶多是个跳梁小丑。
他冷冷下令:“王宝御,别浪费时间,速战速决。”
“是!”
王宝御应得干脆利落,眼神里全是压不住的傲气。
跟着罗振岳闭关修行这些日子,他自认眼力已脱胎换骨。
今天这场比试,不过是踩着赵天龙向全云城宣告,谁才是真正的鉴宝新贵。
“赵天龙,别罗嗦,一分钟,一局定输赢!”
“怕你不成!”
赵天龙却站得笔直,毫无退意。
“哇!”
围观人群瞬间炸开锅!
“直接上赌石?太狠了!”
“一分钟定胜负,这哪是比眼力,这是拼命啊!”
作为公证人,叶天方立马挥手清场,所有闲杂人等迅速退到警戒线外。
几十个展台空旷下来,只剩赵天龙与王宝御两人对峙,气氛紧绷。
“规则很简单。”
叶天方声音沉稳,“每人一分钟内选一块原石,切开后,翡翠占整石比例高者胜。若选中同一块,作废重来。”
规则透明,结果当场揭晓,没人能动手脚。
两人目光相撞,火花四溅。
王宝御冷笑一声,率先迈步向左,脚步轻快,眼神锐利如刀,
扫过一块块原石时毫不迟疑,早已胸有成竹。
赵天龙却站在原地,闭了闭眼,脑中浮现出王羽的话:
“赌石不是看皮,是听石。胆要大,心要细。”
“我练了七天‘鉴灵诀’,每一秒都在磨眼力。一分钟?够了。”
“今天不是为了赢一场石头,是为了告诉罗振岳!
你当年拒之门外的人,如今能站在这里,就是最大的打脸!”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逐块审视。
不到半分钟,王宝御已停步,手指一指,语气笃定:“就它了!!”
他选的是一块桶状原石,体积接近家用饮水桶,
表面三分之一覆着致密白壳,
其馀部分缠绕着淡绿蟒纹,皮壳紧实、油性足,在强光灯下泛出内敛光泽。
“好料子!”
有老行家低声惊叹,“蟒带清淅,松花隐现,出绿概率极高!”
“关键是,如果内部满绿,那占比直接拉爆!”
“不愧是罗老亲传,眼光毒得很!”
高台上,罗振岳微微点头,抚须轻笑:“宝御,总算没姑负为师这几年的调教。”
这话一出,全场几乎认定胜负已分。
苏曼攥紧手帕,指节发白,眼睛死死盯着赵天龙!
时间飞逝,他还在一块块细看,眉头微蹙,迟迟未动。
“只剩十秒了……”苏曼不禁声音发颤。
“不急。”
王羽站在她身旁,语气平静,“以龙哥现在的水准,十秒,绰绰有馀。”
苏曼勉强松了口气,可心仍悬在嗓子眼。
王宝御的跟班们开始起哄:
“赵天龙,腿软了?要不要我们抬你出去?”
“上回赢是撞大运,这回原形毕露了吧?”
然而,赵天龙没有理会其他人的嘲讽,就在最后一秒,他忽然抬手,
轻轻拍在一块脸盆大小、灰扑扑毫不起眼的原石上,嘴角微扬:“就这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