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朝,北疆省总督姓周。
开元卫就是他治下的地盘。
丢了开元卫,周总督责任不小。
可是,这货不急着收复失地,整整过了七天才来,不知道是害怕撞见北虏,还是短时间内召集不了那么多军队。
陈长生进了开元卫,入目一片萧条。
之前的开元卫何等繁华,和现在的开元卫完全就是两种概念。
破败的城门,破败的城楼,破败的房屋和街道,几乎没有一处不是破败的!
可能是知道文朝大军来了,逃亡的百姓正在陆续返回。
谁知,满怀期待地回到家乡,却发现家已经没了!
为了断绝奴隶的念想,北虏走之前放了一把火,把开元卫烧了一半。
很多老百姓呆呆地坐在废墟上,双眼空洞,一脸的生无可恋!
好在城中有军士巡逻,治安才不至于乱起来。
不过,巡逻士兵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长生一路上被查了好几次,巡逻的士兵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肥羊。
如果不是听说陈长生是来拜见总督的,说不定已经被抢了!
周总督没有住房子。
凡是像样一些的宅子,不是被烧,就是堆满了尸体。
周总督是一个讲究人,岂能住那些阿扎之地!
陈长生来的时候,有一个络腮胡也在等着总督接见。
看见陈长生如此年轻,而且只是一个总旗,络腮胡的鼻孔当即就翘了起来:
“小子,你是哪里的总旗?”
络腮胡穿着百户的官服,不过陈长生没打算给他脸。
随意抱了抱拳,淡淡说道:“静边堡。”
一个小小的总旗,竟敢对自己如此无礼,络腮胡当即就怒了。
“小子,我是大兴堡的百户,见了上官,为什么不跪?”
陈长生瞥了对方一眼,严重怀疑这货脑子有什么大病。
你又不是我的顶头上司,跪鸡毛啊?
再说,就算是顶头上司,一般情况下,总旗也没有给百户下跪的。
一个小小的百户,又不是文官,还不至于牛逼到那种程度!
说句不好听的,卫所的百户,吓唬吓唬普通老百姓还行,其实狗屁都算不上。
如果是大文朝开国那会儿,一个百户的确牛逼。
到了文朝末年,卫所废弛,有些百户所,逃的已经剩不下几个人了,百户就是个空架子,狗屁都不是!
静边堡这些边疆的卫所,多少还好一些,到了内地一些地方,百户就是个鸡毛,压根没人看得起!
见陈长生不搭理自己,络腮胡更来劲了:
“小子,敢不敢说你是哪哦,你是静边堡的是吧?嘿嘿,你知道我姐夫是谁吗?”
陈长生多少来了点兴趣:“哦,你不会告诉我,你姐夫是王千户吧?”
“你”
络腮胡似乎很生气:“小子,听好了,我姐夫是你的顶头上司,定边堡百户刘茂康,哈哈,怎么样,害怕了吧?跪下,给老子磕几个头,或许老子一高兴,还能让我姐夫放你一马!”
陈长生彻底无语了。
这货牛逼哄哄,还以为有多大的后台,原来是刘茂康的小舅子。
这货可能还不知道,刘茂康已经投降了北虏,而且还被自己杀了。
眯了眯眼睛,陈长生看络腮胡的眼神已经不对劲了。
刘茂康的小舅子是吧,你已经有了取死之道!
就在这时候,有亲兵出来通知,让两人进去拜见总督。
陈长生没有搭理络腮胡,径自走进了帐篷。
络腮胡一看不好,不能让陈长生抢先,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就跑到了陈长生前面。
陈长生想明白了,不是所有的百户都有能耐,既然是世袭制,肯定有很多笨蛋上位。
这个大兴堡百户,年纪都30来岁了,还像个纨绔子弟,也不知道是怎么从北虏手里活下来的!
周总督是个大胖子。
官服穿在身上,像是水缸外面罩着一件官袍。
一张满月大脸,让陈长生想起了西域的一种面食,好像叫馕还是什么。
大兴堡百户是个虎逼,一见总督,立马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封银子。
“下官大兴堡百户赵大兴,拜见总督大人,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请大人笑纳!”
陈长生直翻白眼,这位赵百户的老爹真有意思,大兴堡的百户,给自己儿子起个名字叫赵大兴,别说,还挺贴切。
身为一省总督,周总督的眼睫毛都是空的,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赵大兴就是个草包。
哪有一见面,二话不说就掏银子的,怪不得卫所兵不堪大用,净是这些玩意,能管用才怪!
“好了,不必多礼,说说,你的大兴堡现在如何?”
见总督态度不错,赵大兴顿时就来劲了:
“总督,你是不知道,北虏太坏了,要不是我拼死抵抗,我们大兴堡就完了”
“哦?”
总督似乎有了一些兴趣,难道是人不可貌相,自己看错了:
“具体说说,你是怎么拼死反抗的?”
“呃!”
赵大兴一愣,挠了后脑勺:“总督,事情是这个样子的,北虏想攻打我的大兴堡,我单枪匹马,和北虏的一个千夫长单挑,不过三招,北虏千夫长就落荒而逃”
“好了,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了,回去吧,看好你的大兴堡。”
周总督摆摆手,不让赵大兴再说下去。
什么和北虏千夫长单挑,一听就是胡编乱造。
总督就算再不知兵,也知道仗不是这么打的。
单挑,大战几百回合,那是小说画本,这家伙就是个尸位素餐的废物,自己也是鬼迷心窍,竟然相信这种人能打胜仗!
在周总督看来,赵大兴之所以没死,纯粹就是走了狗屎运,北虏没顾上攻打他的大兴堡。
“你是”
周总督的目光看向陈长生。
陈长生连忙行礼:
“下官陈长生,是静边堡总旗,拜见”
周总督没有追究陈长生自称下官,一个总旗,在他堂堂的一省总督面前,连自称下官都不可以。
不过,现在开元卫乱成这个样子,他也懒得和这些粗鄙武夫计较。
“说说吧,你的静边堡是怎么回事,也是和北虏单挑保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