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府偏殿静室内,百年檀香燃出的青烟如灵蛇般盘绕上升,在梁间织成朦胧的云纹。张云鹤盘膝坐于冰纹玉榻之上,月白道袍领口大敞,露出的脖颈处仍残留着血雷噬咬的暗紫痕迹,只是那原本爬满半边脸颊的血色咒纹已退至耳后,化作几缕淡若游丝的红痕。他垂眸望着掌心翻涌的微弱血光,指节因强行压制灵力而泛着青白,唯有眼底重聚的清明眸光,昭示着方才那场心魔浩劫已暂告段落。
肖天机将温好的灵茶递至他指尖时,茶盏外壁凝着的水珠恰好滴在张云鹤腕间的咒痕上,激起一阵细密的血雾。长不必苛责自身,\"他用绢帕拭去道袍上的水渍,玄色衣摆扫过玉榻边缘的血晶碎片,\"方才血雷魔尊现形时,那咒纹已蔓延至百会穴,若非清玄子以掌心雷劈断灵脉,后果不堪设想。里的檀香突然爆出灯花,照亮了他腰间悬着的星斗盘——盘面二十八宿正逆时针飞转,盘心嵌着的血玉已裂成蛛网纹。
殿外忽然传来九节鞭破空之声,林九渊踏过门槛时,玄色披风上的铜铃震落几片银杏叶。重雷火阵已在碑林布好,\"他将手中镇魂钉重重拍在香案上,铁钉穿透云纹案几直没至柄,\"闾山的十二镇魂幡按地支方位埋妥,茅山的七星揽月镜\"话音未落,殿外突然炸响一声惊雷,七面古镜自银杏树梢浮起,镜面上的金光咒符文如活物般游动,将斜射的日光折射成七道金虹,在青砖上投下北斗七星的虚影。
就在此时,广场中央的血雾突然炸开万千血莲,血雷魔尊的身影在莲华中缓缓浮现——他赤足踏在丈许高的血浪上,周身缠绕的血雷将青砖灼出蜂窝状的孔洞,每走一步便有血珠自袍角滴落,在地面凝成狰狞的咒纹。当他踏过第七朵血莲时,埋在艮位的镇魂钉突然爆发出嗡鸣,钉身篆刻的\"雷\"字红光暴涨,将整片血雾染成琥珀色。
静室内的张云鹤突然咳出血沫,他望着掌心重新翻涌的血光,指腹抚过玉榻边缘刻着的\"镇邪\"古篆,忽然哑声开口:\"诸位且退,这血咒本是贫道\"话未说完,肖天机已按住他的肩井穴,掌心涌出的星斗之力顺着经脉游走,将翻涌的血雷压回丹田:\"张道长忘了金光咒的要诀?指弹在玉榻四角的镇邪钉上,钉子爆发出的金光瞬间将张云鹤笼罩,\"待阿竹引动阳气,你只需守住心脉即可。
殿外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钟鸣,十七名道童同时将桃木剑刺入地砖,剑刃划出的弧线连缀成三才阵图。当血雷魔尊踏入阵眼的刹那,十二根镇魂幡突然拔地而起,幡面绘制的镇魂符化作白练缠住他的四肢,而七星揽月镜反射的金光则如锁链般捆住他的脖颈。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云鹤突然睁眼——他喉间溢出的血沫竟在空气中凝成咒文,与阵中爆发出的金光遥相呼应,将整片血雾染成琉璃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