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不久便会引渡回国，或许免于服刑。
但这些，已与苏天汉无关。
他要的，不过是此人彻底退出香江，不再碍眼。
毕竟对方头上有爵位，非万不得已，不必赶尽杀绝。
“终于解决一个。”
“下一个，轮到关志雄了。”
“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可没资格谈宽恕。”
苏天汉扫视法庭一圈，低声自语，眸光如刃。
随后数日，事态如他所料推进。
关志雄，终被收押入狱。
像这样的小人物，苏天汉要找他的把柄，根本不需要费什么力气。
若有洋人背后撑腰，苏天汉或许还会装出几分客气，至少不会当场翻脸。
可一旦没了那层靠山，关志雄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只蝼蚁，一脚就能碾碎。
要让他消失，一句话就足够了。
这场审判并未掀起波澜。
没有洋人干预，流程畅通无阻，短短两天，关志雄就被送进了赤柱监狱。
此刻的他，神情萎靡，眼神空洞。
“真没料到，我会落到这步田地。”
“那些洋人真是冷血，一次失利，就把我像破鞋一样甩开。”
“还有苏天汉，那家伙也不是好东西。我不过是为了前程才另寻出路，至于赶尽杀绝吗？”
“论资历，我比谁都久。别人步步高升，我却始终停在高级督察的位置上，凭什么不为为自己打算？”
“这点私心，就要赔上一切？”
“混账，全是一帮混账！”
换上囚服的关志雄，心境日益扭曲。
心里塞满了恨意，对每一个他曾效忠或敌视的人都充满怨毒。
只是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只是一个阶下囚。
正当他低头沉思时，一伙人突然围了上来，堵死了去路。
“哟，这不是关sir嘛。”
“真有意思，居然在这儿碰上你，缘分不浅啊。”
“还认得我吗？我是东仔，当年就是你亲手把我送进来的，在警署里被你打得半死。”
“今天，该轮到我回报你了吧？”
人群中走出一个满脸戾气的壮汉。
他目光凶狠，嘴角挂着冷笑，眼中是压抑多年的怒火与嘲弄。
和他有同样心思的不在少数。
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曾挨过关志雄的打。
过去他是警官，他们只能忍气吞声。
但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的关志雄，不再是执法者，而是和他们一样的囚犯。
这种时候，谁会放过他？
“东仔说得没错，咱们得好好招待关sir。”
“我想看他捡肥皂。”
“别客气，去厕所聊聊。”
“走！”
一群人围成铁桶，牢牢控制住关志雄，拖着他朝厕所方向走去。
关志雄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哪怕从未踏足监狱，他也听说过里面会发生什么。
更何况，眼前这些人，个个与他有旧怨。
不用多想，他已经明白自己即将面对什么。
“别……别这样，求你们住手！”
“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饶了我吧！”
“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发过誓的，绝对不会再犯！”
“放我一条生路，从今往后你们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关志雄被围堵在钟楼尖角处，还想挣扎着说出最后几句话，可拳头如雨点般落下，他根本无力招架。
那些围拢过来的囚犯，怎会因为他几句哀求就罢手？
谁会信这种话？
大约五分钟后，厕所里传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狱警当然听到了，但没人动身查看。
这种事见得太多，只要不出人命，一律装聋作哑。
惨叫声断断续续持续了半小时才渐渐平息。
此时的关志雄衣不蔽体，脸色如同死灰，裤腿上沾满血痕，整个人瘫在地上，像被抽走了魂魄。
他望着斑驳的墙壁，几乎要哭出声来。
这才第一天啊！
二十七年的刑期像一座山压下来，眼前再无半点亮色，只想一头撞向墙角，一了百了。
他曾以为背叛苏天汉是一场豪赌。
赢了，飞黄腾达。
输了，也顶多是坐牢。
可他没料到，苏天汉的报复竟如此彻底。
现在，他只觉得肠子都悔青了。
回忆从前的日子，更是心如刀割。
但这还只是开始。
往后的日子，才是真正的地狱。
短短半个月，关志雄就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刚进来时还有些发福，如今却瘦得皮包骨头，眼神空洞，仿佛连痛觉都被磨灭。
半个月后，赤柱监狱接待室。
罗伯特端坐于铁栏一侧，神情平静。
对面坐着的关志雄，脸上毫无生气，像一具被掏空的躯壳。
他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仿佛对世间一切早已麻木。
罗伯特凝视着他，沉默片刻，终于开口。
“关sir，你这段日子，过得很难受吧。”
“想不想离开这里？如果愿意，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只要你替我办一件事，不仅能让你走出监狱，还能恢复你的职位，甚至提拔为警司，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如果你不想听下去，我现在就走。”
一瞬间，关志雄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他做梦都想逃出这个人间炼狱。
别说一件事，哪怕赴汤蹈火，他也甘愿。
“我答应！”
“罗伯特先生，请您吩咐，无论什么事，我都一定做到。”
“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哪怕多待一秒钟都不行。”
关志雄的双眼闪着光，声音微微发颤。
牢狱的日子早已让他厌倦至极。
如今有了脱身的机会，他自然不愿错过。
“你很明白该怎么做。”
罗伯特轻轻点头，压低嗓音：“我要你混进猜霸的团伙，成为他的心腹。然后顺着这条线，打入东南亚‘将军’的势力内部。”
“你的任务只有一个——推动他们进军香江，促成将军与猜霸联手除掉苏天汉。”
这句话落下，关志雄整个人僵住了。
其实他早料到，自由不会没有代价。
可没想到，这代价竟如此沉重。
做卧底本就步步惊心，更何况是远走异国，深入毒窝。
想到自己将要背叛曾经的阵营，他脊背发凉。
一旦身份暴露，等待他的只有惨死。
他几乎想摇头拒绝。
但脑海中浮现出铁窗、霉饭、看守的嘲讽……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他再也不想经历。
终于，他咬紧牙关：“我接下这个任务。”
“这差事，我干了！”
比起监牢里的煎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藏在这条险路上。
况且——若能借机让苏天汉栽个大跟头，也算出了心头恶气。
九龙警署内，苏天汉正靠在椅背上读报。
这几日，他心情极佳。
姬达爵士倒台，关志雄入狱，自己不仅升为高级警司，还拿下了ptu的实际控制权。
即便知道洋人上司另有图谋，他也毫不在意。
五天时间，他已悄然完成布局，在关键岗位安插亲信。
至少确保一旦有变，ptu仍听他号令。
这是底线，不容有失。
“汉哥，出事了。”
雷洛推门而入，脸色如墨。
苏天汉抬眼一笑：“说。”
他并不觉得眼下能有什么大事足以让雷洛如此凝重。
即便洋人动手，也不至于这般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