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
陈耀在景田离开后独自坐了两三分钟，喝杯茶水的工夫就接到范小胖打来的私人电话。
“喂，冰姐，有何指示？”
“还是这么幽默，我听朋友说你今天去公司视察了？”
“哈哈，冰姐，要不怎么说您消息灵通呢。”
“咯咯，正巧有朋友在你们那儿试镜，顺手发了一条动態。”
陈耀沉默俄顷，开口说道：“冰姐，有什么能帮到你？”
电话那头范小胖同样停顿须才道出来意：“小陈，姐听人说—你在总局有些人脉，不知道？”
“都是领导，普通朋友。”
陈耀表情略微严肃，左顾言他打起哈哈。
“嗯——姐知道了，给你添麻烦了小陈。”
“冰姐，不好意思，这回帮不到您。”
两人体面结束了通话，陈耀静静凝望眼前杯具良久。
连景田私人的小事他都劝不动，何况涉及小胖那种大事。
硬要说，小胖命中有此劫！
至於巴清整改的事男主塌——
女主背—
帮与不帮都没区別、没意义！
整部剧五亿大几、將近六个亿的投资。
燕子、小胖入股的明星概念股代表唐德一家，投资比例就达到百分之七十。
再加上阿里那边透露，《巴清》若最后未能按期完成修改並获得播出许可。
唐德需如数返还阿里已经支付的四点五亿买断费用，以及支付违约金一点三五亿元。
所以说陈耀也不觉得自己和小胖的私人交情好到，动用自身谨慎维繫的核心人脉，帮衬这桩里外里二三十亿流水的大买卖。
眼看她起高楼眼看她宴宾客—
眼看她楼塌了
眼看迈入四月天！
儼然能够完全代表內娱一个时代的大的陨落，已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进入倒计时。
咚咚咚！
陈耀听到敲门声，调整坐姿收敛心绪。
“陈耀老师，打扰了，我是演员毛小渺。”
“我知道！”
陈耀扫量身穿黑色高领毛衣、牛仔裤，年逾三十的娃娃脸御姐，淡淡说道。
“那个，我想爭取———”
“经纪公司是哪一家？”
“之前是京城儒楷文化。”
毛小渺暗自鬆气，她最怕话没说完就被赶走。
“现在呢？”
“没签，是个人工作室，我和组里的选角导演之前认识。”
“全约签给和颂没问题吧？”
陈耀微微皱眉，这种情况想要拿下角色，转签经纪全约不是最基本的举措吗？
而且，如果不是看在毛小渺亲爹坏、男友渣、两段恋爱谈了九年，经歷实惨且人品够用的份上。
公司还真不缺这么一个发展潜力有限的女演员。
“太直接了，我———”
毛小渺被上家公司坑惨了，软糯的声音中满是迟疑。
“我不是在打商量，不签，凭你自己拿什么爭取？停，你不会想说凭演技吧？”
“听——
陈耀发觉一语中的，暗道这女人总吃闷亏也不是完全没理由。
“別开玩笑了大姐，说陪我睡一觉都比说演技靠谱！”
毛小渺整个人都是憎的，她认识的绝大多数圈內朋友差不多全说陈耀品行数一数二啊？
“没事就让让，我要出去。”
“哦哦，等等——“”
“干嘛？！”
“我、我签约的话，你、你不会那什么吧？”
“什么？”
陈耀站定发出疑问。
这女人脸蛋跟猴屁股似的，也不知道嘟嘟讲了个啥。
“我说”毛小彤猛地吸气咬牙说道：“你作为公司老板，不会潜规则我吧？”
“噗！大姐拜託，你还真想占我便宜啊？”
“我、我、我没有，明明是、明明是你先说的。
毛小渺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漂亮眼眸，再看那俊逸脱俗的面庞，心底泛起形容不出来的慌乱。
因为在陈耀话音刚刚落下的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头脑发热想到一些不可描述的羞人画面。
“我先说，不代表你可以口头上占我便宜。”
“我没占”
“就当你没占，明天上午十点带上律师来公司签约，没问题吧？”
“嗯一声是几个意思？”
“没问题！”
毛小渺无奈给出正式回应后，心中直呼自己昏了头，迷迷糊糊就把后路给断了。
“对了，公司规定。”陈耀满意点头提醒道：“艺人团队成员的个人能力要达到一定標准，能力不达標的可以选择带薪培训，三次培训皆不达標就得捲铺盖走人。
毛小渺没有贸然打断或插话，虽然此时她很想替自己的经纪团队提几个问题。
“毕竟不管多少，整个团队除了工资、绩效与奖金以外，都可以拿到一定比例的艺人收入分成，所以能者上庸者下—“”
“都可以拿到？”
“对，去年年底，我在高层会议上提出並推动落实的新规，目前是圈內独一份。”陈耀顿了顿，就近坐在了桌面上：“未来也不见得有效仿者跟进，缺点嘛艺人收入相较同行会少一部分。”
“优点呢，小陈老板？”
女人无一例外都很记仇，毛小渺这会儿刚想起来之前交流时被陈耀叫了好几声大姐。
“优点显而易见，团队向心力足够强，哪怕最基层的生活助理，也会想你所想急你所急。”
“主经纪人那边？”
“都是公司两三年时间培养出来的嫡系，眼窝子浅的那些早早就出局了，而且公司所能提供的影视商务资源才是收入分成里面的大头。”
“多大？”
毛小脸蛋一红解释道：
“我隨口问的，其实也没有非常好奇。”
“比你头都大！”
“我头很大吗？”
“意思是一时半会说不清，签完约自己去了解。”
“哦，那分成呢？”
毛小悄悄撇嘴，霸道总裁什么的一点都不可爱。
“统一新人一九，三线三七，二线五五，一线七三，艺人分成在前公司分成在后，能拿多少看公司给你的咖位评级。”
“评级？”
毛小下意识张开了双唇，怎么合也合不上，感觉自己从前与现在的工作环境相较於陈耀所说，像个破破烂烂的草台班子。
“通过作品、代言、影响力、粉丝画像等多维度大数据建模搞出来的內部评级，主要便於后续与合作方谈判议价。”
“好、好厉害！”
毛小渺云里雾里呆呆萌萌道。
“厉害个屁，网际网路企业最基础的东西，想要做大做强就得学会与时俱进。”
陈耀说完跳下桌面，用眼神示意毛晓渺跟上。
门口，周万年支开下属独自等待了大半个小时。
“老板，您吩咐。”
“毛小渺，明天跟公司签约，找人通知我姐安排一下；另外，告诉剧里北齐大公主定她，不需要再划拉备选了。”
“明白，小渺老师，欢迎您加入和颂文娱。”
“谢谢您，周经理。”
毛小渺一语双关，回应的同时也在感谢周万年刚才放她进屋爭取机会的善意举动。
“您客气，同属一家，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陈耀见状没有任何表情与表示。
如今身边十之八九都在揣摩他的心意，没有触碰底线之前，警告这个警告那个怪没意思的。
陈耀进入里屋和《庆余年》导演孙浩及製片编剧等人打照面之际，毛晓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加入和颂文娱，並且拿到剧中重要配角的消息不脛而走。
选角现场的气氛瞬间诡异。
窃窃私语的窃窃私语擦脂抹粉的擦脂抹粉起身走动的起身走动至於理应成为焦点的毛小渺，竟意外遭到默契且无声的排挤。
“小老师“周经理？”
“叫我老周就行，这边已经安排妥了，需不需要派人带您回公司熟悉熟悉环境。”
“名不正言不顺，还是等明天再去吧。”
“那行，方便加个微信吗？”
“方便呀，我扫您。”
毛小前脚离开
听闻陈耀在选角现场晃荡的周吨后脚就来了，女人的直觉让她第一眼便看出其中很多虎视耽，凯著她的陈耀！
特別是那个圈內口碑很差的喜天一姐张天爱，身材和长相怎么看怎么妖艷。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趁休息好好补觉吗？”
陈耀在孙浩等人陪同下边聊边往外走，可没走两步就迎面撞见素麵朝天的吨子。
“睡醒了唄，难道还是专门来看你啊？”
周吨仰头傲傲娇娇来了一句；陈耀想著在外面给小丫头留点面子，省得回家哭鼻子，所以用那只原本想要敲她头的大手摸了摸鼻樑。
这让周遭人等忍不住侧目，不动声色地揣摩起来。
“我饿啦！”
“然后呢？”
“你忙完没有？”
“差不多”
“爆栗吃不吃？”
“净唬人，快走啦！”
周吨对某人了解极为透彻，半点不怂直接上手，推著陈耀的后背就往外走。
“瞎胡闹——导演、各位留步都留步，改天找时间我做东。”
“陈老师您忙，我们隨时有空改天再聚。”
孙浩第一时间笑脸回应，不是导演对大咖演员的態度，而是乙方对金主爸爸的態度。 “那行—老周，中午和晚上这两顿我请选公司聚餐常去的那家私房菜馆。”
“好的，我马上替组里安排。”
“全公司带饭的按惯例餐標折现。”
“好的，我这就安排。”
周万年习以为常答得爽利，自家老板在大方这一块，从来没让下面的人失望过。
选角现场的气氛愈发诡异！
早已配酿多时、只待目標人物出现，就能施展的各种手段戏码竟然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豆芽菜给破坏了。
新人演员公司捧著被营销成和颂小公主，就真当自己是小公主啦？
可笑！
可笑至极！
“陈老师，我是——“
“陈老师，我很大—“
“陈老师，能加—“
“陈老师，我又软又大—“
“陈老师，我爱拍照———“
什么叫群魔乱舞？
什么叫不顾体面？
什么叫百亿富豪？
闷头推陈耀往前走的周，在此时此刻有了一定意义上的认知，一双清冷眼眸恨不得当场、挨个戳死这群明骚暗浪、手段齐出的坏女人。
“抱歉抱歉，我家这丫头挨不了饿，赶著带她去填肚子。”
周吨手上动作卡顿，心中发出土拨鼠式的尖叫。
首先讲清楚谁是你家的？
再者说的就好像她是个好吃懒做的野丫头一样，以后还要不要在圈內女明星堆里混啦？
陈耀周遭一眾女星更是无言，因为对面话音刚落，立马就有安保人员出手进行隔离。
而且这群五大三粗、面无表情的安保根本没把她们当做明星，就仿佛面对的是普通人。
但凡稍稍露出想要越过安保界线的意图总之碍手碍脚，非常非常的不礼貌，
“唉，错过了，陈耀老师好难接触呀。”
“呸，想要投怀送抱的浪蹄子还想接触陈老师，我都看到了安保第一个拦的就是你！”
“要吵去那边吵，像我这种正经结交人脉的也被你们耽误了。”
“呵呵，有多正经，正经到眼神能生吞了人家陈老师？”
“嘻嘻，太有意思了，之前还以为某些人是白莲呢？”
“圈子里有白莲？那可是三年打下一座江山的陈顶流，手指缝里露出一点点就足够某些人升咖了，更別说还有”
“还有让人慾罢不能、倒贴也心甘情愿的顏值身材。”
“陈老师需要你倒贴？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影都没了呛呛个什么劲儿，碰到你们这群算我倒霉！”
“哼！”x
在旁边座位疯狂吃瓜的秦嵐，回想自己入行十六七年的全部经歷，亦莫名感慨活久见。
论財力潜力、论外在內在。
陈耀都可以说是，她们最好的选择且没有之一。
毕竟豪门难嫁、靠山难找。
毕竟除了陈耀，极少极少有真豪门会在娱乐圈找正牌女友·
秦嵐想到此处摇了摇头，这些和她这个年近四十的老大姐又有什么关係呢？
今天听了於证的意见在和颂文娱刷了个脸、打个基础，对她来说已经足够。
哦不对，还看了好一场热闹！
“嵐姐，你不试镜啦？”
“唉，临时有个通告，没办法只能先走。”
秦嵐和周围熟人说完话，又跟现场负责人沟通了一下，然后带著助理悠悠然地离开了。
距离京城只能说很近的廊坊《偶像练习生》拍摄地，廊坊大厂影视小镇，节目总製片姜斌和节目总导演陈钢正私下討论著。
实话实说
两人对於所谓引发全民pick热潮的偶练並不十分满意，最多最多只能打个七八分。
外行看热闹只有他们自己大概清楚。
桃厂为了给偶练造势，在背后付出了多少资金与流量，
內行看门道也只有他们自己大概清楚。
以隱隱有著风靡全球之势，在南韩本土引发饭圈粉丝以及部分路人狂热追捧的综艺节目《pr0duce101》为一比一復刻模板的偶练。
实际去水数据，比桃厂內部预测少了百分之三十大几，將近百分之四十这样子。
通俗讲一旦断开资金投入和流量扶持就约等於撕开虚假繁荣，把偶练从现象级综艺打回到大热门综艺这个原本应该属於它的level。
若拿偶练的真实数据对標去年爆款《华国新说唱》，那绝绝对对差了不止一层意思！
而归根结底两者主要受眾不同！
《华国新说唱》的主要受眾是喜欢潮流文化、新鲜態度的年轻男性观眾。
《偶像练习生》的主要受眾恰恰与之相反或者说相看两厌，是喜欢追星、搞养成系的饭圈女孩。
那么问题和绊脚石也就来了！
问：
拋开广义饭圈所涵盖的体育、电竞等领域，单娱乐圈一城一地的饭圈粉丝大约有多少人？
答：
基於行业共识与平台数据，二零一八年核心活跃饭圈人数（高频参与打投、应援等行为的群体）约在两千五百万至四千五百万人之间。
若计入泛粉丝（偶尔关注但消费力较低者），总规模可能突破七千万人。
问：
如今饭圈一霸是谁？
答：
那人姓陈！
为表尊敬避开名讳，一般情况別人叫他耀祖。
问：
1耀祖微博粉丝数多少？
2超话影响力多少？
3超话签到粉丝数多少？
答：
1
整整一亿五，注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2
影响力数值每天固定在两亿上下浮动，那个明星超话榜首的位置就像专门为他一人而设！
3
饭圈意义上的数据女工在年初突破了惊人的一千万大关后，竟然还能做到缓慢增长掛上零头。
问：
那人算不算饭圈半壁？
新晋顶流、偶练捧出来的断层巨c，蔡栩坤与之相比如何？
答：
怎么不算呢？
呵呵，如果真的能够比较，蔡斌和陈钢早就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了，哪里还用得著躲在小房间里一把一把地掉头髮。
也正是因为无法比较，导致陈耀那群能把业內人士“馋哭”的铁桿死忠光点。
寧愿回头反覆翻看陈耀在韩在团时期的舞台视频，各种精修剪辑、各种优化画质，也不愿分一丝一毫关注给桃厂的、他们的偶练！
不对，有部分光点关注了。
但那些清一色，且整齐划一的嘲讽式差评。
像菜鸡互啄、丑得辣眼晴、糊豆开会、审美大降级、完完全全幼稚园水平、剧本太烂尬的抠脚等等等等论调都是她们带在节奏。
换言之这部分光点纯粹把偶练当成一个乐子综艺看，並且眾口金严重影响自家选手吸粉。
关注不如没关注！
“唉，踏马姓陈的不知道挡了多少財路，挡在多少人面前？”
“怎么就没人带头，然后让参加咱们节目的这三十一家娱乐公司一拥而上把他给办嘍！”
偶练总导陈钢芒果台出身，参与过超级女声、快乐男声等多档知名选秀节自的製作。
目前在京城鱼子酱文化任职，是该公司的创始人之一。
“別口嗨了老陈，光能打听到的就已经深不可测了，还是想想怎么解决成团夜的坎儿吧。”
兼任偶练总製作的蔡斌，在爱奇异担任副总裁和节目开发中心总经理职务，消息来源比离开芒果这棵大树两三年时间的陈钢明显要多一些。
但怎么说呢？
蔡斌职务级別还是低了，不然他就该提前获悉某人入股他家桃厂的相关事宜。
是占股达到百分之五，预定董事会席位的那种入股。
“继续砸唄，整个饭圈的盘子就那么大一点，总不能指望直男转性一窝蜂来给偶练打投吧？”
陈钢了头髮，除了继续砸钱维持全网热度，他已经想不到能够破局的办法了。
能想到的，之前节目里全都用了个遍！
蔡斌亦是决策参与者，沉默半响嘆息道：“成团夜砸钱出道以后的商务怎么办？”
“假的它就真不了，数据、舆论骗骗老百姓还凑合，能骗得了那些真正有实力的合作方吗？”
陈钢听完更加沉默所有业內人士都因为他那个本家陈耀祖轻鬆取的一颗颗硕果，盲目乐观地高估了华国粉丝经济总规模以及华国粉丝经济的未来发展前景。
而现实却如当头棒喝，用真实打投数据证明了《偶练》不足以在阶级固化的华国饭圈开闢一片新天地。
捧出一个稍稍超过吴嘉恆、一个人气下滑严重的吴嘉恆的新顶流，就已经是整档节目能够做到的极限。
借用那部分总来《偶练》炸鱼塘的光点的话说·
男团偶像？
陈耀当到最后不爱当的！
养成系？
陈耀十六岁出道那会儿，就是整个亚洲最帅最萌最乖的正太，出道至今顏值气质更上几栋大楼那么高。
粉丝最小今年不满六周岁，整体横跨七零后、八零后、九零后、零零后和一零后。
在陈耀面前，除了一四年的巔峰三小只。
时代峰俊这个內娱养成系偶像开拓领军者同样是弟中弟、或者说弟中弟中弟。
竞技演出更更是个笑话！
且不提陈耀一人成军，打破鄙视链代表华国衝进欧美。
只提偶练这一百名练习生，参赛时有三分之一甚至更多都在拿陈耀的歌曲作为竞演曲目。
“老陈，要不—“”
“嗯？”
“要不乾脆点，托托关係把陈耀请到成团夜当颁奖嘉宾？”
“听——姜总，不得不说你的胆子太大了，他一来———选手、导师捆一起能剩多少风头？”
“起码你、我大获成功，也都能顺利向公司交差不是吗？”
“那么大的腕儿，又很少参加综艺节目—
“事在人为，离成团夜还有五天时间，让我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