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仗如刮痧，两个战五渣。
陈耀裁判用假寐之法，巧妙避开了小田、小这俩菜鸡的现场直播版重庆话头。
俩个小菜鸡你来我往半天，突然感觉被其他人看了笑话，偃旗息鼓撇头抱肘。
全程屏蔽彼此，玩起了谁出声谁就是小狗的幼稚游戏。
“醒醒，到地方啦！”
李依桐裹著扑鼻香气，狭促地拍了拍装睡的臭男友。
陈耀眼眸半睁，歪著头打了个哈欠，顺带手揉了揉邻座正在生闷气的小周周。
“下半年就大三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你宠的嘛偶像！”
周嘴角原来是向下的。
被陈耀这么一拨弄，淡淡然的表情真的很难绷，絳唇无意识地出俏皮弧度。
“厚脸皮，你之前根本就不是光点！
周吨一句偶像，瞬间惹毛仰躺在后排座位上的真粉丝田曦微。
再者哪怕她看不见，都能猜到周说出这句话时的表情有多么傲娇与得意！
“略略略，气死某人！”
周吨自动忽略弱项本身，扭头朝后排某柠檬精做了个搞怪鬼脸。
“你、我才不气呢！”
小田当场住，直到面红耳赤才出一句，说完又立马看向陈耀和李依桐方向。
李依桐脸上浮现无奈神色，周吨现在好歹叫陈耀一声哥，她总不能上杆子拉偏架吧？
陈耀冷俊不禁，抬手摩挚下半张脸以作遮掩，
“陈耀！”
田曦微见状怒气值拉满，如果没有你这个大猪蹄子撑腰，她小豆丁一个敢这么欺负我吗？
“叫我哥名字干嘛？”
小周周充分发挥宜將剩勇追穷寇的精神，用上半身挡住陈耀与田曦微之间的联繫通道“要你管！”
“我当然—”
周话没说完，便感觉头顶稍稍吃痛，然后顺著痛点可怜巴巴地抬头看去。
“要不要单独留你们两个在车上把架吵完呀？”
周：““
田曦微：“—“
张靖仪：“—“
张靖仪虽然没有参与，但此时此刻感同身受。
陈耀老师严肃起来，比她们系最严肃的任课教授还要严肃。
“小孩子脾气嘛，阿耀你先下车去迎道名老师。”李必眉眼清扬从容插话：“我们补补妆晚点到。”
陈耀看了看表，直接带著李国米下车去迎陈道名，问问需不需要再单点一些涮锅食材。
她亲眼看著李依桐表情骤变，明显对李必刚才那一句代表性发言有很大意见。
“靖仪，我们走！”
周听见那句话里像是在嘲讽自己的“小孩子脾气”，同样生出老大的不愉快。
张靖仪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一时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走啊。”周恢復淡淡然神色重复道：“我们平时又不化妆，干嘛在这浪费时间？”
张靖仪只觉脑袋成了浆糊，一步一挪向外移动著。
李依桐產生联想田曦微向后一缩，她从来没有告诉別人，自己最怕周吨露出这种冰冰冷冷的表情。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论演技功底实际上也就一般般的周吨，在《少年的你》里面属於本色出演，所以才能超常发挥
“呵呵，知道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李依桐，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反正我脸嫩，很多时候都是素顏。”
不待李心如何，李依桐牵住小田起身向外，接著越过看起来慢吞吞的张靖仪。
看也不看无差別攻击、拿年龄说事的周一眼。
径直下车，扬长而去。
周眼中闪过一丝尷尬，她针对的是李心来著，没让李依桐对號入座啊？！
“靖仪—“”
“马上！”
张靖仪怕了，怕再遇到什么么蛾子。
三步並两拉住周的手就衝下了保姆车。
“心心——”
“呵呵，阿慧，我平日里也是素麵朝天，只是今晚场合不同，不会往心里去的！”
俞慧装作相信乾笑两声，她话都没说完·
李心浅笑描眉，俞慧信与不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让男友知道自己受了委屈。
女人天生就是演员，在俞慧如实匯报情况之前。
饭桌上传杯弄盏的陈耀，愣是一点也没看出来几人闹了矛盾。
“小陈啊—”
陈耀拋开杂念，转向主桌一角的李晓冉。
这位年轻时是祸水、如今四十二岁仍然风韵犹存的京圈大姐。
“没事，姐再敬你一杯。”
少妇爱鲜肉，李晓冉自打陈耀露面就照比之前围读活跃不少。
“小陈，姐也再敬你一杯。”
四十七岁、保养得当的童年女神俞飞虹前来凑趣。
倒不是有什么特殊想法，主要这个剧组养眼又专业，顏值方面又以陈耀为最！
“两位姐姐，可不能偏心逮著我耀哥一个人灌啊。”
“大林子，怎么著你有意见？”
李晓冉优雅托腮，不经意展露了性格中的稜角。
郭騏麟保持著一脸憨笑，漂亮话那是不要钱地往外倒。
陈耀不管大林子在那边耍宝，抬起酒杯遥敬李晓冉、俞飞虹。
陈道名手指虚扶镜框，把主桌及主桌附近情况尽收眼底。
满堂除了极少数人大抵可以看作京圈的自己人，但依旧难掩传统影视行当的颓势。
一方面网际网路资本財雄势大，从娱乐圈投资者变成了话事人。
另一方面懂王上台以后，华美关係显著恶化。
也就是一六年以后，注入到华国影视行业的外资规模大不如稳定期之前。
哪怕这些外资淬著毒药，可终究是能吃下衣打回炮弹，借来热钱发展本土电影產业的。
如今影视行当没钱缺钱，越来越像一只被掐著脖子、拴著链子的护院犬！
“道名老师？！”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未来的担子很重！”
“噗吡！”
陈耀急忙掩住口鼻，避免当眾失態。
陈道名眼神幽幽，他知道自己这种老观点並不主流，亦不受当下年轻人待见。
但是在其位谋其政！
他年底接任李雪建老师，成为下一届华国电影家协会主席是板上钉钉的事。
为华国电影未来发展计！
不得不厚著脸皮给像小陈这种头脑活泛、力能扛鼎、潜力无穷的嫡系新锐画张大饼！
“老师，这话好像是能力越大权力越大。”
陈耀为化解尷尬，学生似的举起了一只手掌。
“你想抓权？”陈道明眼冒精光压低声调：“明年理事；熬两届三十一二协会副主席；只要期间贡献足够大，四十大几绝对再进一步。”
陈耀很清楚，影协虽然是文联下属十四个全国文艺家协会之一，是不具备行政职能的人民团体，但职务级別属实不低，或者说社会地位已经不低了。
“呢，道明老师，封侯非-我不太想吃这张大饼，以后只要我能力范围以內您儘管提就是了“嘿，你小子。”陈道名对这番言辞有些失望：“老子，名望奖项人脉关係啥都不缺，六十七了才將將要坐上这个位置—“
“那您老还害我。”陈耀把慌张眼神发挥到了极致：“京城大学生电影节最受欢迎男演员，是我最拿得出手的电影奖项啦！”
“你装什么犊子？” 陈道名虎目一瞪，不顾周遭异样目光拽起陈耀走向隔壁空閒包厢。
“咳咳，您老也是要当影协主席的人了，好列注意点影响啊。”
“混不吝！”
“是是是！”
陈耀双手合十伏低做小。
“哼，懒得说你。”
陈道名知道自己赶鸭子上架，所以底气就不是很足：
“华表、大眾百、导演协会大奖、金像金马都在今年，加上柏林坎城这些海外奖项，我想你不会颗粒无收吧？”
陈耀耸了耸肩，要多懒散有多懒散：“又不是我家开的，里面门门道道多如牛毛，不到最后上哪知道落谁家？”
陈道名恨不得转身便走，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三押一，获奖机率非常高，提名肯定不会少。我的意思是你足够年轻，进步空间很大，要对自己的未来有信心！”
陈耀不语，垂眸思量。
“小陈啊。”陈道名放缓节奏语重心长道：“你就没发现开机的剧组一天少过一天吗？”
“我了解，咱们业內的头部导演和演员不缺人捧不缺戏拍，所以对行业动態不敏感。”
“但底层的日子不好过啊，新鲜血液越来越凝固，还怎么发展、还谈什么创新创作？”
“唉，眾人拾柴火焰高，如今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小陈你啊给我句准话，能不能上？”
陈耀听得直摸后脑勺，总感觉有人在cpu他。
“多拍电影，多给业內值得培养的新鲜血液一点机会。”
陈道名无比认真，大力拍了拍陈耀肩膀。
“出钱可以。”陈耀略显为难停顿片刻：“出力—不瞒您说，我打算后年开始歇一歇。”
“啥？你说啥？”陈道名吃惊到怀疑听力：“你二十出头的岁数跟我说要歇一歇？”
“待在山顶好累的，再者一待六七年也够用了。”
陈耀目光上移，流露出些许高处不胜寒的意思。
“”
以陈耀为轴心推动电影行业良性循环的计划已然成了泡影，让陈道名陷入沉默与混乱。
“而且，不破不立！这个圈子的水有多脏，您老肯定比我清楚，当冤大头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他想说陈耀没有少年热血，他也承认陈耀自扫门前雪的做派最稳妥且不招是非。
“咳咳，出点钱倒没什么。”陈耀不想完全驳了陈道名的面子：“组织个青年导演扶植计划之类的，质量好呢就全国公映，质量一般呢就在光耀院线上映。”
陈道名精神一振双目放光。
光耀院线虽小，但也是新人导演不可多得的展示平台。
而说到底国內整体还是导演中心制，培养出来的优秀导演越多，演员的饭碗也就越多。
“一言既出？”
“駟马难追！”
“哈哈哈，小陈我没看错你，对了青导计划预计投入多少？”
“您开价唄，我都行。”
陈耀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晃得的陈道名阵阵出神，
“我开价？”
“我一小年轻，不图名不图利的不如给您实在。”
陈道名哑然，抬指轻点陈耀，半天说不出话来。
“三千？”
“六千？”
“当真？”
“六！”
能亲耳听陈道名老师喊六，陈耀觉得多出来的三千万没白出。
开玩笑的
陈耀是要么不做，要做就让更多的新人导演因此受益。
每年六千万砸出十几、二十甚至三十部小成本电影，让新人导演发光发热。
只要整个青年导演扶植计划能投出一个寧皓或者一个文穆野，就算值回票价！
出不了也没关係，人情人脉照样值钱。
两人回归主厅，皆未提及具体谈了什么。
但在场只要不傻都能看得出来陈道名相较刚才情绪高涨，酒兴和嗓门高了一大截·
酒没少喝菜没少吃，陈耀这回是真的困了。
“哥，寢室关门了，我和靖仪都回不去了。”
周吨在次席、趁经纪人和陈耀没注意偷偷喝了一点果酒，导致整张小脸红扑扑的，说起话来也是格外的黏人。
张靖仪也跟著偷喝了一点小甜水似的果酒，这会儿晕晕乎乎，感觉飘在天上。
“陈、陈老师，又、又要给你添麻烦啦！”
陈耀转身回望，正巧对上张靖仪那双晕沉迷离的眼眸。
又瞄见小田一脸雀跃，无声的表示我知道怎么回事哟，可以大发慈悲告诉某人哦。
“她俩喝醉了？”
“小田我呀，要吃冰淇淋才能开口讲话。”
“慧姐？”
“我不太清楚”
田曦微刚想鼓起的脸蛋迅速恢復成原样，並且暗戳戳给美丽善良的慧姐送上一个k。
“小田？”
“冰淇淋加倍！”
“加你个头！”
“嗯！”
陈耀也不是管东管西，主要怕这丫头大晚上贪吃坏了肠胃。
“嘻嘻，她们俩不自量力，偷喝田雨老师带来的自酿果酒，喝完还说像小甜水，简直笑死本宝。”
李心、李依桐精准捕捉“不自量力”，几近同时笑出声来。
陈耀皱眉推了推，贴在他肩头流口水、半天没声响的周吨。
“哥，我想睡觉觉。”
“学姐，我们一起睡。”
“
陈耀无语了两回，小幅度转动一下对俞慧说：
“慧姐，今晚辛苦，带她俩住客房。”
“不辛苦，我会照顾好的。”
俞慧说完，探手摸了摸已经在身旁座位缩成一团的张靖仪，確定是个乖巧、不耍酒疯的。
“桐姐，那我跟你睡！”
小田那浓眉大眼一挑一转，替陈耀也替自己做出了安排。
李依桐却没声，脑筋在这一瞬急转。
“？我和心心约好今晚要一起住的———”
话音在车內反覆迴荡。
陈耀蒙圈！
李心蒙圈！
小田更蒙圈！
首先我的桐姐，心是谁？
其次我的桐姐，你没病吧？
胚呸呸，我滴依桐姐姐，你没生病吧？
“不过也没关係。”李依桐自顾自，只当没看见眾人反应：“反正空间够大，我们仁一起住。”
好傢伙！
陈耀终於看懂！！
一只般子掷七点，合著是冲他来的！！！
李依桐迎著陈耀视线，眉眼弯弯像只美貌狐狸。
李碍於面子选择默认。
小田神游天外，实在想像不出三人睡在一张床上是怎样一种体验、是怎样一种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