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台山南方四十里处,一座岛屿,叫做那南临岛。
此岛面积大约二十里方圆,岛上原本有几条灵脉,所以便有那灵台山修士在此开发修行。大约二十年前,这灵脉被攫取耗尽,没了那利用价值,灵台山修士便开始逐批撤离此岛。
没有了那灵脉存在,这南临岛开始变得荒凉起来。大约四年前,岛屿上最后一批驻守的修士回宗交接任务。至此,这南临岛便彻底荒废了。
秋高气爽,夜黑风高。
荒废数年的南临岛上突然便有那微弱毫光亮起,初时如同那萤火一般,再有片刻,便有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那萤火数量初时只有那两个,后来便逐渐增加,变作那四个,八个,成双成对,遍布各处。那萤火虫的数量突然增多,却是将那黑夜中的一些事物给照出了模糊的轮廓。
“闭目!”
轻微的呵斥声音响起,成百上千的萤火瞬间灭掉。
这一个个发光发亮的萤火,竟然是那诸多妖修的眼睛!
“撼山妖王,此处是何等地域?连番传送数个洲海,现在可以告知我等了吧”黑夜中,一人缓步走出,看向那先前发声那妖王。
赤发黑袍,姿容秀美。这人的长相竟是同吕源有着七八分相似,只是那气质却是酷烈阴沉,不似人类。此人便是羽圣座下亲传一玄鸦大妖主!
妖兽境界颇为简单,妖圣类比化神神君,妖王类比元婴真君。妖主类比金丹真人。至于那妖将、妖怪、妖精,则是和筑基上人等同。
至于那些刚刚开化修行的妖类,统称小妖。
有那妖主,前方冠一个大字,叫做那大妖主,便是说明这妖修的实力在妖主中乃是佼佼者。类似于金丹后期或是圆满的意思。
“玄鸦老弟,非是我不愿告知与你,此次任务实乃绝密,羽圣严令不得私下讨论”撼山妖王是那中年大汉模样,瓮声瓮气,身量极高。
其人头顶有那两只黑角长在两侧,有人猜测其跟脚是一只异种黑牛,又有人说是上古异兽。究竟是原身是什么,却是没几个人知道。
“既是如此,是我唐突了”玄鸦面色阴沉,眼中火焰腾腾灼烧,似是对这般回答极为不满。他是羽圣亲传,如今竟是连这次任务是什么都不知道,如何能不愤怒。
见到玄鸦这般模样,一侧的一些妖主妖将连忙缩了缩身子,向着一旁躲开。妖兽酷烈,尤擅杀戮。对于那人类修士更是狠辣无情。
这个玄鸦大妖主则是更为恐怖,他非但弑杀人族修士,对于三圣山妖修更是下手狠辣。死在其手中的妖修,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还都是那种有名有姓的。象是那些小妖,玄鸦杀戮的更是不计其数。
人的名树的影,就是这般出来的。
玄鸦大妖主残暴好杀的名声在整个三圣山都传开了,这些妖主和妖将如何能够不忌惮“玄鸦老弟莫要羞恼,羽圣虽说不得私下讨论,不过你是羽圣弟子,自是不在此列”撼山妖王摸了摸光洁的脑袋,言语中颇为讨好。
玄鸦虽然只是那大妖主,然而他那战力却是同自己不差多少。日后必然是要成就妖王的。至于说妖圣,若是资源充足,这玄鸦也是有机会冲击一二。
更重要的原因便是,这玄鸦乃是羽圣亲传,背景通天,若是让其记恨上了,日后怕是要想方设法的针对自己。
“妖王说的什么胡话,师尊既是有令,我如何敢再询问”玄鸦皱着眉头走向一侧,使得撼山妖王左右为难。
思忖半响之后,终是对着那玄鸦暗自传音道“此处地处灵台山海域,今夜羽圣会同北境白圣一同降临此处围杀那普咒神君,命我等在此等侯消息,一旦那普咒神君身死道消,
便是我等杀入灵台山之时。”
“胡说八道,那普咒神君修为通天,羽圣和那白圣虽是厉害,将其击败都异常困难,
想要将其击杀岂不是天方夜谭?”玄鸦心中一惊,脸上却是不露声色的反驳起来。
“若是那寻常时节羽圣和白圣自然是杀不得那普咒神君,可是那普咒神君若是被人用咒法诅咒了呢?”撼山妖王也不恼火,反而反问道。
开始的时候他也是不相信,可是当他听闻那灵台山有那内部之人施展咒术咒杀普咒神君的时候,便开始相信此事了。
“咒术?普咒神君本身便精通咒术,我三圣山虽说人才济济,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便将那普咒神君咒杀,怕不是痴心妄想”玄鸦,也就是吕青霄心下思绪不断。
他于数年之前便潜入了那三圣山,谋划种种才得以成就妖身。其中一次更是算计了火龙岛的当代圣女,窃取了对方肉身神通。
若非那神通之法,他无论如何也修不成那妖身!
“我等自是不行,可若是那灵台山本宗之人呢?”
“此处竟是有人布置了困阵?”
吕源心下一惊,却是不动声色的继续行走,神识也在那困阵周遭连番探寻,想要找到这般危机的源头。
“这困阵竟是这般玄妙,以我的神识竟是无法找出这困阵的破绽所在”
兜兜转转,吕源并未在那困阵找到破绽之处。
“能够这般无声无息将这困阵布下之人,必然是那灵台山修士,至少也是那元婴大修士”
“对方施展这般困阵的目的是什么?”
吕源眉头微皱,想要分析此番危机的来源,可是他手中信息实在太少,一时间却是找不到头绪。
“我有灵域穿梭令符,这困阵虽是厉害,想要从中逃脱却是不难”吕源心思稍定,刚刚有一瞬间,他甚至想直接激发那灵域穿梭令符直接离开这是非之处。
吕源正在想着,那大殿之外却是又有一人悄然走出,环视了一眼四周,确定无人注意,便顺着另外一处快速遁走。
“看来此事还牵扯到了南海龙宫?”
刚刚走出那人,赫然是那南海龙宫六太子敖青!
“我且先观察一番,若是实在事不可为,便只能独自遁走了”大殿内还有几个天衍仙宗弟子,若是可能的话,吕源离开之前还想将他们带走。
这般想着,吕源身形一晃,急剧缩小,变作那蚂蚁一般,迎着那敖青方向快速跟随了过去。
敖青一边奔行还一边对着身后四方不断的回望,神识更是一遍又一遍的对着周遭进行扫射,生怕有人暗中跟随于他。
吕源原本还只是有些猜测,现在看到敖青紧张的样子,便知道这次危机应该与那四海龙宫有关了,至少也是同那南海龙宫相关。
敖青连番探寻,神情甚是紧张,好几次都将那神识从吕源身上扫过。索性吕源修的大小如意,又有赤金葫芦那敛息之能。几次均是躲过了敖青的探查。
连番探查均无异常,敖青那身影便陡然加快起来,直至行至一处假山之后,他那身形终于停了下来。
“沙沙—沙沙—”
敖青那手掌对着空气摩擦出一股奇怪的声音,在那空气中肆意传播。吕源听闻这般声音,神魂一松,就要露出破绽,关键时刻神魂一颤,将那沙沙声音尽数屏蔽,这才避免了暴露的危机。
连番试探之后,敖青终是放下心来,手掌掐出那玄妙法决,对着那假山猛然射去。
“嗡轻声嗡鸣响动,那假山位置便有一信道凭空出现,看着那信道,敖青却是并不过去,
而是站在那边等待。片刻之后,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从那信道走出。
“六弟,还未到约定时间,你突然激发信道作甚,就不怕暴露了丞相的计划”那黑袍男子声音沙哑,语气很是不满。
“居然是此人?上次这人同南百子一同围攻于我,我还告知了聚法真君他逃窜的方向,聚法真君后来追击过去,不曾想此人竟是逃掉了”
吕源心下疑惑,此人当时已然被自己打得肉身破碎,鳞甲裂开。按照常理,聚法真君应该轻易就能将此人给抓住。
不曾想此人竟是逃掉了,不但如此,他那伤势也似乎也全数恢复,好象根本不曾与聚法真君对阵过似的。
“此人应该也是那龙宫太子,席位更是比那敖青高,南海龙宫上品金丹共有三人,除却这敖青之外,还有那大太子敖烈和三太子敖乙。”
“传闻那大太子敖烈早早便修至那金丹圆满境界,距离那元婴境界只有一步之遥。如此看来,此人应该便是那三太子敖乙了”
吕源心下思忖,两人的对话很快就印证了吕源的猜测。
“三哥,丞相所给之物我已然于大殿之中激发,若是再停留在大殿之中,我怕会被那各家真传看出破绽”被那敖乙训斥,敖青却是不满。
丞相算计颇深,却是要自己在大殿中蛰伏。若是被那各宗天骄发现自己暗算他们,自己怕是要被打的魂飞魄散。
“此番计划不能有失,你快些回去,我只当没看过你,若是再做停留,被丞相知道了,你怕是要遭”敖乙全身都笼罩在那黑袍之下,虽是看不清样貌,却也能感知到对方已然不满。
“三哥,我不同于你,有那护身至宝护身,我若是在那大殿中糟了意外,怕是想要转生都难”敖青嘀咕道。
“你说什么?”敖乙眉头微蹙,面色有些不喜。
“三哥,丞相让我蛰伏在那大殿之中却又不给我护身法宝,我如何敢待在那里”敖青耿着脖子说道。
敖乙见状,沉默半响,从其腰间取下一物道“这是父王赐予我的护身法宝,可护持肉身周全,你将此物带去”
“多谢三哥赐宝,若有此宝,我在那大殿之中自是无忧”敖青脸色一喜,便看见自家三哥要走,旋即道:
“三哥可知我那对坐之人是谁”
敖乙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看着敖青。
敖青不以为然,献宝似的继续道:
“我那对坐之人是那吕道源,此人颇为狂傲,竟敢打伤三哥,刚刚我出来之时,将咒毒激发到他身上最多,待到丞相将那咒毒激发,那吕道源所修金丹怕是立时就要破裂”
“六弟,下次莫要如此了”敖乙沉默了片刻,终是没有再说太重的话。六弟乃是蚺蛇所生,血脉天生便低于其馀兄弟。
因为血脉缘故,其父一直不曾重视于他。
龙宫众人皆是不看好他,可是他却是很争气,在十年前修成了上品金丹。虽是因为血脉的缘故,是那三品中的最低品级。好歹也是进入了龙宫诸人的视线中了。
六弟之所以与他亲厚,原因只是他在年幼之时护持过对方几次。
“三哥回去吧,我先回大殿去了,要是丞相知晓我偷偷过来,怕是要遭”敖青呵呵一笑,转身就走。敖乙凝视一眼,从那信道缓缓消失。
“吕道源,竟敢欺辱三哥,今日你必死无疑!”
敖青暗骂一声,就要遁走。黑夜之中却是突有一道金光亮起。
敖青一惊,下意识便向那金光看去,便见一亮金镯子迎面而来,直奔自家眉心而下。
“轰隆隆敖青一懵,便觉天旋地转,他还未来得及将那护身至宝激发,眉心便被炸成了两半,
红的白色,四处溅射,肉身一时间好不狼狈。
“哗啦头颅裂开,敖青那神魂立时就要遁出,吕源早就有那大葫清气等着,一瞬间便将其神魂收拢到了葫芦当中。
于此同时,敖青那肉身也变作了一个半蚺半蛟模样的蛟龙,将那地面尽数铺开。
赤金葫芦青光一卷,那将近百丈的肉身还不待展开,便被吕源收入了那葫芦当中。
“护身法宝一炫光罩?”
一道亮白护罩从那敖青肉身之上脱落下来,这敖青至死也没有机会将这法宝激活,现在却是便宜了吕源。
“先前那敖乙凭借此宝逃得性命,我有此宝,今日当能更加自如一些”
吕源思忖片刻,突地摇身一变,化作那敖青模样。嘴角微挑,变作那放浪形骸,不羁模样。将那炫光罩往腰间一挂,便向着那大殿走去。
“三哥,我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