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白闻言有些诧异。
“郁赦没把他怎么样吧?”
“没有。”
虞南栀无奈的摇摇头。
“他都躲着郁赦呢,到现在两个人还没有见上面。”
不过就算郁赦口口声声说要找郁老爷子算账,虞南栀也只把他的话当耳边风。
以郁赦那种火爆的脾气,他想要做什么,直接就去做了,怎么可能还等。
从昨晚等到现在,他早就要炸了。
虞南栀按了按眉心。
郁赦是嘴硬心软的王者。
“那郁赦人呢?要不我先去看看?可能能让霍祁年出来也不一定。”
虞南栀闻言愣了一下,低垂的眼眸里有几分难过。
才一天一夜而已,她却感觉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见到过霍祁年一样了。
感觉分开了很久……
也不怪她会生出这样的感觉来。
从昨天早上开始,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他在睡觉,你先去看看郁老爷子吧,郁赦估计一晚上都没有睡。”
“行。”
易白这才点头应下来。
郁赦能睡觉就代表了他情绪还算是稳定。
易白在心里简单的估评了一番后,这才离开书房,去了郁老爷子的房门前。
虞南栀则是让人把她放在院子里的笔记本电脑和文件都拿了进来。
不过她没有待在书房,而是去了客厅待着。
这样也方便她第一时间知道情况。
……
郁老爷子的屋内,窗帘全部拉开,阳光透过偌大的玻璃窗洒了进来,空气中微尘飞扬。
易白正弯腰给郁老爷子检查着身体。
“还行,没什么问题,体温和血压都是正常的。”
易白放下听筒,坐在了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估计郁老爷子在外奔波了一天,也累得很,看上去就很疲惫的样子。
“老爷子,昨天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去哪了?”
郁老爷子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他们都不敢来问我,你是第一个开口问我的人。”
“不是不敢,是想让你好好休息后再问你。”
易白微笑着耐着性子,解释着。
郁老爷子摆摆手,“检查好了就回去吧,我再休息一会。”
他摆明了是不想说。
易白挑了挑眉。
“昨天是老朱总带你走的吧?去见了陆家的人?”
郁老爷子脸色明显的一沉。
虽然他年纪大了,但是气场过于的强大,一抬眼就把易白给震慑住了。
这气势,跟霍祁年是真的像啊。
不愧是外祖孙。
易白有的时候也在想,可能霍祁年不像爸,不像妈的,和郁老爷子反而是最像的。
“我们这不是担心你么?陆家的人没对你怎么样吧?”
郁老爷子冷嗤了一声,“他们敢?真当我郁家也是吃干饭的?”
砰地一声,郁老爷子重重地拍了一下沙发扶手。
看来是气得不轻,到现在他都还气得浑身颤抖。
“都把你老人家气成这样了,不得找他们要回场子啊?现在可是郁赦在,他那家伙,教训谁谁都得半死不活的进医院。”
易白很会哄老人家。
他爷爷就很难搞,再加上他在医院里也会经常接触到脾气古怪的老年人。
可以说,他的情商是在医院里练出来的。
郁老爷子却还是不肯说。
“也没什么,陆家的人,不就都是那个样子的么。”
看来不是威胁,是和他商谈一些事情。
只不过,没谈拢而已。
不是威胁那就还行。
“那个老朱总是怎么把你带过去的?他总不能是强迫你了吧?”
“没有,没有!”
郁老爷子被他越问越烦,起身,直接把人给推出了房间。
“诶,郁老爷子……”
易白尴尬的站在紧闭着的门前。
隐隐听到楼底下传来敲键盘的声音。
他低头一看,虞南栀还在对着电脑奋力中。
“老爷子没事,就是心情不好,我也试着帮你问过了,他什么都不肯说。”
易白走过去,直接坐在了虞南栀对面的沙发上。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的。”
易白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喝了之后才继续说下去。
“陆家找他,应该是商谈一些事情,威胁……估计是谈崩了才威胁的。”
虞南栀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老人家不想说,问了也是白问。”
虞南栀原本就没打算去问他。
这样只会越问越抗拒不想说而已。
“行了,那你要不要稍微停一下,我给你检查一下?”
虞南栀敲键盘的手微微一顿。
“其实我也很烦躁,我现在只能不断地给自己找事情做,一停下来,我就会胡思乱想。”
虞南栀叹了口气,但还是把笔记本电脑合上了。
“我今天不想做心理治疗,可以不做吗?”
易白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可以。”
虞南栀这是出现了很明显的抗拒做心理治疗。
一旦病人出现这种状况,就必须适当的停止治疗,让病人减轻面对治疗的心理压力。
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那你休息三天,过后我再来给你做治疗?”
虞南栀微微颔首。
“三天后再说吧。”
易白随后只是给她简单的做了身体检查。
“你这体温有点偏高了,还是吃颗退烧药吧,别严重起来。”
易白看着体温计,皱皱眉头,从医药箱里找出了退烧药。
“吃一颗就行了,我明天早上过来看看你的情况再做调整,晚上的话,你让朱看护照料你,体温没升高的话,我就不来了。”
他顿了顿,又道,“省得你看到我有压力。”
昨晚他也是已经被郁赦一通电话喊出了门,结果刚开车没多久,虞南栀又找上了他。
电话里随便找了点理由就打发了他。
他其实昨晚就察觉到了,只是没有说破而已。
“你泡个热水澡再吃了药睡吧,你这样,带着电子手表睡,我登霍祁年的账号,这样就能看到你的实时情况,出现波动的话,我会让朱看护把你喊醒。”
这样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虞南栀拿起退烧药,握在了手心。
“能不能睡着还不一定呢。先就这样吧。”
退烧药一般都有安眠的成分。
但问题就是虞南栀之前喝了太多的双倍浓缩咖啡了。
易白也不确定究竟是咖啡提神效果更厉害一点,还是退烧药的安眠效果更好一点。
“那我上楼了,你在这里等一会郁赦吧。”
郁赦来这一趟还真的是值。
一趟看了三个病人。
虞南栀因为有点发烧,所以没有什么精神。
她跟易白打了招呼之后,就上楼回了房间。
她懒得泡澡,昨晚都已经泡过澡了,直接顺着温水把药吃了,就躺在了床上。
明明身体很疲惫了,但是她的精神却很亢奋。
有一种退烧药和咖啡因在体内打架的撕裂感。
虞南栀皱皱眉头,翻了个身,索性窝在被窝里刷手机。
事实上,她太害怕做噩梦了,所以不想让自己睡觉,索性用小号随便刷起了直播。
有一个开盲盒树脂玩具的直播,一下子吸引了她。
其实套路很简单,就是高价盲盒消消乐,在直播里现场拆,然后寄快递。
卖的是一个情绪价值。
主播拆的越多,也就所谓的亏本的越多,而顾客则收到的越多。
一份六个盲盒最后能硬生生的拆出九十八个盲盒出来。
一看就是有套路的。
但架不住那位女主播很幽默有趣。
虞南栀觉得这个直播间挺好的,够吵,够热闹,一定睡不着。
结果没想到,她大概才看了十多分钟,眼皮子就沉重的抬不起来了。
直到手机从手里滑落,她才猛然惊醒。
她抓起手机,又看了一会直播,竟是又在主播咋咋呼呼的懊恼声中沉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天都黑了下来。
她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直播也早就关闭了。
屏幕一直亮着,所以她的手机很烫。
但是虞南栀太困了,直接把手机关了,都顾不上快没电了,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易白在客厅一直待到了傍晚,郁赦才从客房里神清气爽的出来。
“你是刚来还是一直都没走?不能是那个老头有什么问题吗?”
他穿着拖鞋走下楼梯。
“他没事,我这不是来都来了,顺便也帮你看看么。”
易白挑了挑眉,像是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
“你来的正好,上楼谈。”
易白原本还以为郁赦会抗拒他做治疗,所以一下午都坐在客厅里打腹稿,想着要怎么说服郁赦。
结果没有想到,他居然这么容易的就答应了下来。
这实在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易白起身,扭动了一下筋骨后,才快步跟上了郁赦。
客厅就在主卧的旁边。
郁赦把门关上之后,顺带着又把门给反锁了。
“有个事情,我觉得挺严重的,你有没有带抽血的工具?给我抽一管,带回去检测检测,我怀疑霍祁年体内还有之前打进去的针剂没有排出去。”
易白诧异,“当时已经检查过三次了,都没有什么问题。”
“你最好祈祷是当初针剂还没完全排出去!要不然麻烦就打了。”
易白被他说的紧张。
“不是……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你说清楚点。”
郁赦烦躁的把自己发现的问题跟易白说了一遍。
“之前我也一直以为是霍祁年不想面对创伤,所以不肯出来,但是这次,虞南栀遇到这么大的危险,他都没有出来,我才发现了问题。”
“他可能不是不想出来,而是又不自控的人格沉睡了,只是每次沉睡的时间比最开始的那小半年短,所以我们一直没有发现问题。”
易白拧紧眉头,有些担心,“你这个发现,有没有跟虞南栀说?”
“没有,我懒得跟她说,你要是想说,你自己去说。”
郁赦就是嘴硬。
他当然不可能把这个事情告诉虞南栀,这不是害她一起跟着担心么。
她担心有什么用?
易白作为霍祁年的主治医生都未必有办法,更何况是她。
易白闻言松了一口气。
“没说就好。那我现在先给你抽血,不过有必要的话,你最好晚点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才能查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