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那君王级噬极兽可不一般,那才叫厉害!”
寡言一拍大腿,坐直了身体,“那只叫神蜥的大傢伙,六条腿跟擎天柱似的。背上四根大触手还能放光波,嘴里还能吐出几十米粗的光束。”
“你不知道,那一口下去一座山都没了!”
“还有那死天使,快得跟鬼一样!对了,还有那个八条胳膊的蜘蛛怪叫什么来著?”
“顎兽王!”寡语抢答道,显然这故事他听了不止一遍。
“对,就它!”
寡言咧嘴一笑,“那傢伙可了不得!背上的大灯泡放出的光柱,能够轻易击毁陨石级战舰。”
“不过再厉害也没用,咱们主宰大人一发粒子炮!轰,直接给它炸成了渣。
“又在跟儿子吹嘘你那点光辉歷史了?”一个温柔却带著一丝嗔怪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风燕穿著一身舒適的居家服,端著两杯鲜榨果汁走了进来,没好气地瞪了寡言一眼。
“都过去多少年了?天天讲,也不怕主宰大人听见了嫌你多嘴多舌。”
不要看寡言这个名字就觉得他是沉默寡言,实际上寡言在熟人面前话还是很多的,特別是他有个癖好,喜欢一切美的人或事物。
结果就因为这性格,一直找不到另一半,结果没想到来到了火星基地,竟然和敖登武器店的风燕走到了一起。
而且不仅仅是龙骨村,就连灯塔,除了少部分冥顽不灵的分子被当做素材,其余的人也全部加入科尔磨下。
听到老婆的训斥,寡言脖子一缩,嘿嘿乾笑两声,接过果汁小声嘀咕起来。
“哪能呢,主宰大人日理万机,忙著搞大研究,哪有空管我这小老百姓讲故事?再说了,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对吧儿子?!”
寡语用力点头,眼晴里亮晶晶的,似乎还想听自己老爸再讲一遍。
见此情形,风燕无奈地摇摇头,把另一杯果汁递给儿子,然后揪住寡言的耳朵轻轻一拧:“实话也不能天天说,小心祸从口出。赶紧的,去把后院的生態菜园浇了水,別在这儿耽误孩子做功课。”
“哎哟!轻点轻点,我这就去还不行吗。”寡言夸张地叫著,赶紧起身,对著儿子做了个鬼脸,乐呵呵地往后院走去。
看著丈夫的背影,风燕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又幸福的笑容。
“儿子,別听你爸瞎吹,好好做功课,將来长大了,爭取考进创世学院,那才是真本事。”
“知道了,老妈,我会好好学习,以后要造大飞船。”寡语用力点头,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看著儿子,风燕心中感慨万千。
九年了,自从龙骨村全村在目睹了那场毁天灭地的太空舰队与噬极兽的终极碰撞后,就彻底熄灭了任何异心,毫不犹豫地接受了科尔的邀请,举村搬迁到了火星基地的生態圈里。
这里的生活,与地表朝不保夕的日子相比,简直是天堂。
没有噬极兽的威胁,没有猩红素的侵蚀,食物充足,环境优美,医疗和教育资源都是顶尖的。
孩子们可以在安全的公园里奔跑玩耍,老人们可以安享晚年。
儘管居住在这里,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但也只是定期的配合研究,抽一点血样和进行一些无创的生理指標监测。
对於经歷过地狱的他们来说,这点代价简直微不足道,
看著眼前美景,风燕不能想起村里那些不愿意离开地表、选择留在龙骨村旧址附近的老人,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或许已经—
风燕不敢深想,只是轻轻嘆了口气,將一丝恍惚压在心底。
无论如何,她和她的家人,现在活在天堂里比什么都好与此同时,地星,澳亚新大陆深处。
巨大的玛娜之如同腐烂的巨树,在猩红的菌毯上摇曳。
空气中瀰漫著浓得化不开的腥甜气息和令人不安的精神污染。
参天的地蔓藤如同活著的山脉,在视野尽头缓缓蠕动,藤蔓上密密麻麻的眼球冷漠地注视著这片死寂的大地。
一道孤独的身影,如同幽灵般在密林中穿行,正是少数依旧坚持留在地星的白月魁。
儘管脸上带著风霜的痕跡,但依旧整洁利落。
“嘶!”
就在她绕过一颗冲天而起的地蔓藤时,一只潜伏在腐叶下的蛇狗猛地窜出,直扑向她的后颈。
然而,白月魁甚至没有回头。
手腕微动,腰间的长刀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
“噗哺!”
蛇狗的头颅应声而飞,无头的尸体在惯性作用下扑倒在地,抽搐了两下便不动了。
粘稠的血液迅速渗入猩红的菌毯,和其融为一体。
看都没看一眼,白月魁脚步未停。
穿过玛娜生態密林,来到一片相对开阔的岩石地带,白月魁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金属圆盘,轻轻放在地上。
嗡!
圆盘亮起柔和的蓝光,一道全息投影光束射出,紧接著就听见一阵沙沙声。
片刻过后,一座结构精巧、充满未来感,由纳米虫组成的微型房屋出现在空地上。
白月魁推门而入。
屋內空间不大,但设施齐全:一张摺叠床,一个微型食物合成器,一个医疗箱,一个信息处理终端。
疲惫的坐在床边,启动了信息终端。
一个柔和的女声响起:“指挥官,欢迎回来。。”
上面显示著全球玛娜生態分布图,该数据是分布在全球的卫星网络提供。
在投影上,代表猩红生態的区域,相比九年前,已经大幅萎缩,
尤其是在当初的战场,以及旧世界各大洲核心区域,猩红色几乎被代表净化区的蓝色所取代。
只有像澳亚新大陆腹地、以及一些极端环境区域,还保留著大片的猩红。
在这九年里,科尔魔下的舰队和机械军团,从未停止过对地表玛娜生態的绞杀。
饱和式轨道轰炸、低空清扫编队、地面机械士兵集群推进·
所过之处,玛娜之被蒸发,噬极兽群被碾碎,就连猩红菌毯都被高温焚毁。
面对这毁灭性的绞杀,以及怎么都打不完的机械大军。
噬极兽节节败退,生存空间被极度压缩像她刚才斩杀的那种低级蛇狗,在如今的净化区边缘,已经很少见了。
就连龙骨村的居民,更是早已在火星上过上了她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安稳生活。
那么她呢?
白月魁靠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手指无意识地摩著刀柄。
九年来,她如同独狼,在这片被遗忘的猩红地狱中游荡。
猎杀落单的噬极兽,收集零散的信息,只不过,她到底在坚持什么?
为了復仇?
別开玩笑了,自始至终科尔就没有伤害过龙骨村任何一个人。
为了人类?
地表倖存者早已寥寥无几,剩下的要么被科尔收编,要么像她一样在夹缝中苟延残喘。
就连玛娜生態都已经被清除大半,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相信要不了几年人类就能重新回归地星。
所谓的为了人类,此时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迷茫悄然缠绕上白月魁的心头。
看著安全屋窗外那永恆不变的猩红景象,听著终端单调的匯报声,白月魁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
她的战斗,她的坚持,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意义。
就在这时!
一丝极其微弱的震动感,瞬间穿透了安全屋的隔音屏障。
“这是什么?”
原本正处於迷茫状態的白月魁瞬间警惕起来,
这种震动感十分异常,不像是地震所引发的物理震动,更像是空间涟漪,或者说,是某种庞大生命体在深层地壳中移动时,引发的波动?
“系统,检测外部环境异常震动源。”
“指令接收,正在进行全频段环境扫描-扫描完成!未检测到地震波、次声波、低频声波或能量波动异常。”
“结论:无异常震动源!”柔和的女声平静地匯报。
没有异常?
白月魁的眉头深深起。
自从他觉醒后,对於生命源质的感知已经超越想像。
也正是依靠著这超凡感知,她才能够从大灾变初期一直活到现在。
假如她的感知没有出错,安全屋的探测系统也没有问题,那问题是出在哪。
一种源自本能的警惕感瞬间驱散了白月魁所有的迷茫,
手握长刀,眼中精光暴涨,那个曾经意气风发,迷倒万千观眾的白老板似乎又回来了!
“收起安全屋,进入静默模式!”白月魁果断下令。
“指令確认,安全屋摺叠程序启动。”
下一秒,构成房屋的纳米虫迅速回收,片刻的功夫就还原成了那块巴掌大小的金属盘,被白月魁一把抄起塞入背包。
深吸一口气,將长刀握紧,白月魁收敛起自身所有的生命源质波动。
就像幽灵一般,顺著那是若有若无的涟漪,白月魁悄无声息地朝著密林更深处潜行。
终於,在穿过一片由巨大、如同血管般搏动的玛娜藤蔓构成的墙壁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囊时间,白月魁心神大震!
前方不再是原先的密林,在她面前是一个巨大,直径超过一公里、深不见底的巨大洞穴。
而洞穴的边缘还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蜂巢般的幽深隧道入口。
这些隧道大小不一,小的仅容蛇狗通过,大的甚至足以让地螈兽自由进出。
而此刻,真正令她感到毛骨悚然的是源源不断的噬极兽,正从这些隧道中爬出。
蛇狗、地吼、刺鰻、甚至还有体型庞大的地螈兽它们如同被无形的力量驱赶著,没有嘶吼,没有咆哮,就这么静静的爬出隧道。
然后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洞穴之中。
没有挣扎,没有犹豫,仿佛在进行一场规模宏大的献祭!
如此孩人的场景,让白月魁瞬间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衝天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