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就打,谁怕谁?”祝风骏怒道。
对方刚刚挑衅,他已经忍了一回了,可现在还要步步紧逼,他要是还忍,那和缩头乌龟有什么区别?
再者说,梅花桩上的战斗与地面战斗不同,他不觉得自己会再次败给对方。
莫羽也没再象之前那般拦住祝风骏,毕竟这是教习应允的“切磋”,既会控制战斗的烈度,防止闹出人命,也不会扣功劳值,跟小孩子顶牛没什么区别。
尖下巴的同伴起哄道:“英子,几招能给他踹下去?”
祝季英伸出三根手指,说道:“三招。”
又有同伴起哄道:“打个外城的野种还用得了三招吗?”
“哈哈哈,那就一招。”祝季英站在梅花桩的最高处居高临下道,“野种,你且攻过来,爷爷我就站在这里不动,让你先手。”
祝风骏知道对方让他先手,实际上是在借用地利高的优势。
他本不想先手进攻,但是祝季英的同伴又开始叫嚷道:
“这个野种不敢上了。”
“你前两天那个不服输的劲儿呢?”
“野种就是野种,给两巴掌就老实,哈哈哈。”
“……”
祝风骏额头青筋暴露:“想一招就赢我是吧,我倒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罢,他好似一只灵巧的野猫般,在梅花桩上纵跃,眨眼间便出现在祝季英的身前,一脚踩着低一位的梅花桩,另一脚踩在祝季英身下梅花桩柱子的外壁上,好似踏着弓步一般,探手向祝季英的腿抓去。
祝季英目光一亮,这小子果然上当了,他将重心向下一沉,随即身体舒展开来。
此乃身法的基本功之一,千斤坠,借着身体舒展时,脚下踩在木桩上的力量增加,从而增加摩擦力,让人难以撼动。
并且祝季英的境界较之祝风骏本就高出一线,面对祝风骏全力一抓,却是纹丝不动。
紧接着,祝季英将重心完全挪到这一只脚上,抽出另一只脚,朝着祝风骏的脸踢去。
祝风骏收手回防,但被这一脚踢得向后仰去,后背结结实实撞在身后的梅花桩上,疼得他五官皱在一起。
但即便如此,他还在尽力旋身,改躺为卧,抱着身后的木桩,让自己不会掉下去。
他现在的信念就是即便被打死,也不能被对方一招打下去。
祝季英见对方还在苦苦挣扎,脸上露出蔑视之色,纵身来到旁边的木桩上,一脚踢向对方:“给我滚下去。”
谁道祝风骏依旧双手卡在木桩上没有落下,不服输地说道:“两招。”
祝季英听到这话,怒极反笑道:“两招是吧!”
说罢,他一脚踩在祝风骏的手掌上,脚掌左右横摆,脚跟不停地在祝风骏的手指上摩擦,同时笑道:“现在三招了,你数啊!继续数啊!”
祝风骏想要撤回双手,可祝季英的脚却踩在祝风骏的手上,不让他落下,越踩越重,似要直接将其双手废掉。
祝风骏疼得面目扭曲。
然而祝风骏表现得越痛苦,祝季英就越是快意。
将人踩在脚下的快感,令他每个毛孔都舒展开。
祝季英狞笑道:“来,跟爷爷继续数招数,你数啊!爷爷听着呢!”
莫羽连忙对不远处看热闹的王教习说道:“教习,你不赶紧喊停吗?”
“人家又没有认输,我为什么要帮忙喊停?”王教习双手环胸,笑容满面道,“没准这个小家伙还有什么绝招没用也说不准呢!”
祝风骏身体用力摆动,想要将手抽出来,可却怎么都抽不出来,只能咬着牙不让自己喊出来。
再这样下去,这双手就该废了……莫羽皱起眉头,从梅花桩下走到双方战斗的梅花桩,一脚踢在桩壁上。
木桩一阵晃动。
祝季英灵巧地向后退到身后的木桩上,祝风骏也因此解脱,摔在地上。
莫羽来到祝风骏的身前,看着对方明显肿了一大圈的手指,道:“你先忍着点。”
他拿起对方手,挨个揉捏一遍,将祝风骏疼得脑袋发昏,直到确定没有手骨断裂,这才松了口气。
莫羽举着祝风骏的手对王教习沉声道:“都伤成这样了,再久一点,这双手就该废了,王教习难道看不出来吗?”
“他这手不是没被废吗?”王教习嘴角勾起,面带笑容道,“比斗切磋,受点小伤在所难免,下回注意就行了。
“不过,这位学徒,做人有做人的规矩,比斗也有比斗的规矩,刚刚双方在台上战斗得好好的,你打断双方战斗,可不合规矩啊!”
莫羽皱眉道:“所以呢?”
王教习笑容满面道:“这样吧!你找个机会,在公众场合跟比斗的双方低头道歉,说明自己贸然插手坏了规矩,下次不再犯,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莫羽眉头紧锁,一时间没有回应。
武者极重脸面,宁死不低头才是好汉子。
如果真的在公开场合跟人低头道歉的话,那就跟站在人群中,张开双手,全体目光向我看齐,我是煞笔差不多,以后别想在同龄人面前抬起头来。
虽然莫羽对脸面不看重,但他不想出名。
祝风骏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连忙对王教习说道,“我朋友刚刚这么做是为了帮我,我应该早点喊认输的,是我输了没认,不关我朋友的事情。”
“你说不关他的事情,没有用。”王教习微笑道:“规矩就是规矩。”
刚刚就连手都差点被踩废都没喊出声的祝风骏,骄傲的脸上露出一丝哀求之意,道:“我替我朋友说行不行,我替他道歉,求求您了,王管事……”
还没等祝风骏说完,莫羽便将他拦下:“他就是在找借口将所有外家人排挤出去,所以再怎么说都没用,不过是让其看笑话罢了。”
王教习不悦道:“这位弟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叫我排挤你们,我的所作所为全都是合规矩的。”
“哦?合规矩是吗?”莫羽站起身说道,“既然王教习您这么重视规矩,那我好奇,刚刚的梅花桩上的比斗有人规定是捉对对拼还是擂台战了吗?”
王教习神色一怔,刚刚的比斗只是口头一说,哪有什么详细规定。
莫羽说道:“既然没规定是什么比赛,那它就可以是擂台战,我看我的队友输了,我上前接替我的队友,这没错吧!这合情合理吧!”
“照这么说,你还真就没坏规矩。”王教习听完之后,玩味道:“不过既然是擂台战,你现在连一回合都没打,按照规矩可不能认输哦。”
说罢,王教习便对祝季英告诫道:“季英,这位弟子想向你挑战,你可要好好指点一下哦。”
“当然。”祝季英舔了舔嘴角,冷笑道:“我肯定会好好指点这位族弟的武艺。”
确定过眼神,两人便知道对方口中的“好好指点”必然是要在祝诀投降之前,给他“指点”到位。
让这些外家弟子知道自身的位置,别对家主之位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祝风骏自责道:“祝诀兄,是我惹来的麻烦,真是对不住你。”
莫羽摇了摇头道:“不关你的事。”
在祝家族地,内家对于外家的排挤是系统性的,即便祝风骏不是刺头,内家的人也迟早会以各种方式找茬。
遇到这种事,万不可退,一退再退,只会在同龄人中显得另类,会让别人更加放心大胆的欺负人。
反正擂台上不让用利器战斗,不允许攻击要害,既不会暴露自身惊人的防御力,也没有生命危险,还能增长实战经验和身法技巧,何乐而不为?
并且莫羽修炼了这么久,也想验证一下自己日以继夜修炼的武学是否配得上这些时日的辛苦。
今天赶上了,你们想玩,那就陪你们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