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袭墨色长衫，棱角分明的脸庞刻着沧桑印记，剑眉下的双眸透着孤傲与不羁。
轰隆！
寒冰尽碎，男子猛然睁眼，猩红的瞳孔死死锁定寇仲，宛如嗜血凶兽。
那扑面而来的杀意令寇仲背脊发凉——这绝非普通大宗师，分明已触摸到破碎虚空的门槛。
擅闯者，诛！
沙哑的低吼从石之轩喉间迸出，滔天黑气自他周身喷涌。
只见他手结法印，裹挟着毁灭气息直取寇仲命门。
想取我性命？且看你够不够斤两！
寇仲眼中寒芒乍现，炽烈真罡轰然爆发。
赤红气焰映得洞窟如血，与漆黑死气轰然相撞。
砰——！
整座山岩在两道巅峰罡气对轰下分崩离析。
洞外众人只见烟尘冲天，一红一黑两道身影破空而出，在半空中激战不休。
此刻的石之轩显然被恶念主导，不死印法全然不见阴阳轮转之妙，唯剩纯粹死气。
他宛若九幽恶鬼，所过之处草木尽枯，连空气都凝出冰霜。
速退！
祝玉妍厉声疾呼，正要带着众人撤离，忽闻一声凄唤：
爹爹！
石青璇泪眼婆娑地仰望着天际。
那声呼唤如清泉涤荡，石之轩身形骤顿，猩红眼眸渐复清明。
尘封的记忆如潮涌现，善念人格重新占据上风。
他飘然落地，颤抖着抱住泣不成声的女儿。
寇仲收势而立，绾绾立即凑近查探。
无妨。”寇仲轻拍她肩头，暂时无恙。”
“石青璇在此，石之轩的另一面便无法占据上风。”
“何况，还有我在。”
面对绾绾忧虑的眼神，寇仲语气坚定。
尽管石之轩已触及破碎虚空的边缘，但寇仲的实力同样屹立于大宗师之巅，何须畏惧！
“如此便好！”
绾绾轻抚胸口，仍心有余悸。
方才那两位大宗师交锋的恐怖威势，几乎令天地倾覆。
就连阴后祝玉妍也不禁战栗。
她虽已迈入半步大宗师之境，但在那等力量面前，依旧渺小如蝼蚁。
良久，石之轩与爱女的温情叙话终于结束。
他目光扫过四周的不速之客，眼中再度泛起寒意，却在看到祝玉妍时骤然凝滞：“玉妍……”
“轩哥。”
“许久不见了。”
祝玉妍上前一步，与石之轩四目相对。
久别重逢的恋人竟在此情此景下相见，二人神色皆有些恍惚。
“邪王石之轩！”
“魔门百年难遇的奇才。”
“你不仅参透了花间派与补天阁的天魔策，想必也窥得了阴癸派的那一卷。”
“若非如此，你也不可能创出不死印法，试图融合生死之力，叩开破碎虚空之门。”
“可惜，你走错了路。
但他的双重人格已彻底分离，极恶尽头即是极善。”
“最终，他以极善包容极恶，破碎虚空，羽化登仙。”
“而你仍被人性所困，未能彻底分化人格，记忆时隐时现。”
“这般状态，你还能支撑多久？若无法超脱生死，终将被另一面人性吞噬。”
“长此以往，生死二气反噬，不出数年，必会命丧黄泉！”
寇仲直视石之轩，字字如刀。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石之轩瞳孔骤缩，因寇仲一语道破了他的致命弱点。
“爹！”
“寇仲所言当真？”
石青璇脸色煞白，急切地望向石之轩。
自见到冰封中的父亲那一刻起，她心中芥蒂早已烟消云散。
如今石之轩是她唯一的至亲，岂能眼睁睁看他走向绝路？
“小子。”
“你究竟是何人，怎会知晓如此之多？”
石之轩双目赤红，杀气腾腾地凝视着寇仲。
自他破冰而出，第一眼所见便是寇仲，而此子实力竟已不逊于他。
冰封十余载，江湖何时出了这般惊才绝艳的少年？
“寇仲！”
“你一定有办法救我爹，对不对？”
情急之下，石青璇脱口而出。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神色骤变。
祝玉妍、绾绾齐齐望向寇仲——那可是魔门至高武学，传闻历代邪帝皆凭此功勘破死关，破碎虚空。
石之轩面色愈发阴沉，目光如刀：“你去过邪帝庙？”
“圣极宗五卷天魔策尽在我手，邪王应当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寇仲淡然一笑。
刹那间，石之轩瞳孔猛缩，周身杀意凛然。
凶戾之气自眼底蔓延至整张面孔，几近癫狂。
“爹！”
石青璇急忙呼喊，石之轩这才勉强压下暴怒。
“邪王。”
“若我是你，便不会动怒。”
“纵使你怒不可遏，又能奈我何？”
“你既见过那五卷天魔策，想必早知破碎虚空之法，才以不死印法替代道心种魔 。”
“不得不承认，你确是旷世奇才。
若此法大成，魔门领袖之位必归花间派与补天阁。”
寇仲意味深长地注视着石之轩。
通读天魔策后，他方知所谓破碎虚空，实则以无上之力撕裂天地屏障，遁入更高位面。
此法成败，全赖双重人格转化归一。
当年石之轩弃修此功，非仅因碧秀心，更因他欲融生死二气于一体，自辟蹊径，直指虚空。
此等野心，远胜历代邪帝，当真惊才绝艳！
可惜，眼界终究局限了他。
生死之道浩瀚如渊，莫说这大唐世界，纵使洪荒寰宇，也罕有人能窥其门径。
区区二星位面，岂容触及天道玄机？
贸然将生死之气相融，这哪是寻求突破，分明是自寻死路！
“寇仲！”
“你能救我父亲？”
“求求你，救救他！”
石青璇泪眼婆娑，紧紧抓住寇仲的手臂，声音哽咽。
“你啊！”
“哭得跟小花猫似的。”
“我愿意救你父亲，但也得他点头才行。”
寇仲目光转向石之轩，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你想要什么？”
石之轩见二人举止亲密，眼神一沉，冷声问道。
“且慢！”
“楚公，我愿带领阴癸派归顺楚国！”
阴后祝玉妍突然开口，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哦？”
寇仲眉梢微挑，似笑非笑地看向祝玉妍。
此刻她突然插话，除了投靠楚国，恐怕另有所图。
“我希望绾绾能成为楚公夫人之一！”
果然，祝玉妍直视寇仲，直言不讳。
众人心头一震，目光齐刷刷落在绾绾身上。
绾绾顿时脸颊绯红，娇嗔道：“师父，您胡说什么呢！”
“可以。”
寇仲略一思索，点头应允。
楚公夫人之位仅次于正妻，共有四位。
一位已许给宋玉华，因其出身宋阀；如今再许绾绾一位，倒也合情合理。
阴癸派乃魔门之首，势力庞大，掌控朝堂后宫千年之久。
“呆子，你……”
绾绾又惊又喜地望着寇仲。
当着众人的面，他如此干脆地答应，心意已不言而喻。
石青璇闻言，神色略显黯然。
这细微变化被刚醒来的石之轩察觉，再看祝玉妍，心中顿时了然。
“小子！”
“你无非是想让我加入楚国。”
“这样吧，我不需你相救，但我要一尊楚公夫人之位！”
邪王石之轩语出惊人，众人皆愕然。
然而，当他们看到石青璇羞怯的模样，立刻明白了其中缘由。
“若青璇愿意，自然可以。”
“不过，该救的还得救，毕竟你即将成为我的岳父大人。”
寇仲凝视着石青璇，神情肃然。
这几日的相处，石青璇那灵动娇俏又不染尘俗的气质，早已让寇仲心生倾慕。
若要将她拱手让人，他绝不甘心，不如一并迎娶。
寇仲，你这人好生厚颜！
石青璇闻言双颊绯红，冲他皱了皱鼻子。
两人亲昵的模样引得石之轩嘴角微扬。
祝玉妍与绾绾对此并无异议。
以寇仲楚公之尊，多几位夫人实属寻常。
四位夫人中若有两位出自魔门，对她们而言更是有利——这意味着未来的楚国继承人或许会流淌着魔门血脉。
既然今日坦诚相见，我也不再遮掩。”
阴后，这株血灵芝助你突破大宗师之境。”
待晋阶后，楚国现有神照经、太玄经、天地阴阳交征大悲赋及天意四象决可供研习。”
他日返回鄱阳，你可自内务府择取其中两部。”
话音未落，寇仲掌心已托出一株赤色灵芝，异香扑鼻。
众人皆被吸引，唯有绾绾与石青璇神色如常——她们早知储物戒指之秘。
谢殿下恩赐！
祝玉妍难掩惊喜。
她万没料到归附楚国竟能获此灵药。
有血灵芝相助，突破大宗师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