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林将军但凡还有一丝理智，都不至于这么简单就被欺骗。
可当她看到林清月脸上那副全然当真、甚至有些动容的模样时，叶静心中最后一点期盼也彻底熄灭了。
她知道，林清月已经无可救药，而她，也该为自己做打算了。
金兀术将林清月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冷笑，朝帐外使了个眼色。
一名亲兵悄然退下，片刻后，一名羌兵探子急匆匆闯入。
“报！将军！燕军主力已回师北上，前锋距此已不足百里！他们打出的旗号是——灭羌奴，斩国贼林清月！”
“什么？！”林清月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形晃了晃，险些栽倒。
杨凡……竟然将她与羌奴并列，定为必杀的国贼！
可自己明明已经迷途知返，想要帮杨凡了！
杨凡，你错怪我了！
林清月紧咬贝唇，眼中满是失望，同时还有一丝绝望。
金兀术适时发出几声嘲讽的冷笑。
“啧啧啧……没想到林将军转眼就成了大夏人人得而诛之的国贼了？说不定，燕王想取你性命的心思，比杀我这个外敌还要迫切啊！”
说着他慢悠悠地站起身，掸了掸皮甲上的灰尘。
“燕军马上就要兵临城下了，本将也该去做些准备了。林将军，你是继续做我羌人的朋友，覆灭逆贼燕王，还是变成燕王刀下的国贼，饱受唾骂，你好好考虑清楚吧，本将军等你的答案。”
说罢，金兀术便带着人扬长而去。
杨修连忙跟上，走出帐外，金兀术收起脸上的假笑，冷冷地对杨修道。
“杨先生，你这次做得不错，你很懂事，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聪明人。但若是以后你们的人再这般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本将军没有容人之量，将你们一并收拾了！”
杨修脸色一白，额头渗出冷汗，连忙躬身保证。
“将军放心！这种事情绝无下次了！属下愿以性命担保！”
金兀术这才满意地笑了，伸手用力拍了拍杨修的脸颊，力道重得让他一个踉跄。
“有杨先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说完，他这才带着亲兵大步离去。
杨修捂着被拍红的脸，心中又恨又怕，转头阴恻恻地瞥了一眼林清月的营帐，眼中杀机毕露。
而帐内，林清月依旧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金兀术等人离去后，林清月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踉跄后退一步，跌坐在椅中。
她双手捂住脸，肩头微微颤抖。
“国贼……他竟称我为国贼……”
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委屈和痛苦，“我已经知道错了，我已经想回头了，他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为什么一定要将我逼到绝路？！”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只觉得杨凡冷酷无情，丝毫不念旧情，却全然忘了，正是她自己的选择，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这个被千夫所指的境地。
一丝莫名的憎恨，如同毒藤，在她心中悄然滋生。
他若肯早些表露实力，若肯对自己稍有挽留……自己何至于此？
叶静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看着她从愧疚迅速滑向怨恨，心中一片冰凉。
若是往常，她早已上前温言劝慰，但此刻，她只是默默地看着，眼神淡漠，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曾经那份誓死追随林清月左右的炽热忠心，已在林清月一次次愚蠢的选择中，渐渐冷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