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什么大事。
楚天青笑道:“这医院,治病救人是根本,但建成之后,必然人员繁杂。有求医问药的百姓,有运送药材的商贩,还有我们这些大夫医女。人多眼杂,秩序、安全就成了大问题!总不能指望大夫们一边开方抓药,一边还得防著小偷小摸,或者调停纠纷吧?”
楚天青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医院需要护卫!需要可靠的人手来维持秩序,保护病患和医者的安全,看管重要的药材和器械!必须是信得过、有经验、能镇得住场面的人!”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程咬金和李靖:“我思来想去,最合適的人选,莫过於军伍出身、解甲归田的老兵!他们纪律严明,忠勇可靠,歷经战阵,经验丰富!正是维持秩序的不二之选!所以我想请二位帮忙引荐一些可靠的退伍老兵!”
听到楚天青的所求,李靖和程咬金对视一眼,隨即,程咬金大步迈出来,一把握住楚天青的手,语气激动的说道。
“妈呀,看见亲人了!”
程咬金异常欣喜。
“老弟啊,你这想法太好了!你是不知道,好多跟著咱们出生入死的老兄弟,卸了甲冑回了乡,日子过得是真艰难。有力气没处使,空有一身本事却为生计发愁,你这医院要是能给他们一个安稳的差事,让他们既能发挥所长,又能养家餬口,这绝对是大好事一件啊!俺老程第一个支持!”
李靖也沉稳地点点头,捋须道。
“楚兄弟此言在理。护卫一事,关乎病患安危与医馆运转,確实马虎不得。找些精悍老练、人品可靠的退伍老兵,最为妥当。我这边也能寻访一些得力人手。”
楚天青见李靖和程咬金都如此支持,心中大定,连忙拱手道谢。
“那我就先谢过二位了,不过,这人数也得量力而行。医馆初建,规模有限,一下子也用不了太多护卫。依我看,先定十人为好。
他顿了顿,解释道。
“这样安排,五人当值,五人轮休,轮班来。也就是上一休一。 既能保证医馆各处白日黑夜都有人照应,维持秩序、看护安全足够,也不会太过臃肿。至於工钱,也是一月三贯怎么样?”
“多少?”
程咬金原本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圆了。
“三贯?每人每月?”
“好傢伙,千牛卫一个月的俸禄也不过三贯,你这是不是多了点儿?”
楚天青笑容不变:“下重金,方能得死力。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真正用心。”
听到这话,程咬金咂摸下嘴道:“那我可得给你好好挑挑,就这俸禄,起码都得是以一当十的好手打底!”
他摩拳擦掌,显得比楚天青还要急切几分。
“老弟,你放心!这事儿包在俺身上!俺那些老兄弟,听到这消息怕不是要挤破头!俺这就回去琢磨琢磨名单,保准给你挑最硬气、最可靠的老杀才!”
李靖在补充道:“我也会留心军中近年因伤或服役期满退下来的忠勇之士,十人之数,应无大碍。”
楚天青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也是向二人拱手:“那我就先行谢过二位了。”
程咬金大手一挥,豪爽地道:“谢啥谢!都是自己人!”
李靖也是到:“楚先生心怀仁术,造福百姓,更不忘为国效力过的袍泽,此乃大善之举。些许引荐之劳,何足掛齿。”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日头已然偏西,便对程咬金道:“知节,我看时候也不早了,楚先生这边还有一大摊子事要张罗,咱们就別在这儿杵著添乱了,赶紧回去分头寻摸人手是正经!”
<
“行,那楚老弟,我们就先走了。
目送程咬金和李靖离去,楚天青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稍稍放鬆,他忍不住长长舒了口气,抬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眉心,顺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这一天,太累了。
“公子。”
沈灵儿清脆温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楚天青转过身,只见沈灵儿正端著一个朴素的竹编托盘,托盘上盖著一块乾净的细麻布,隱约透出糕点的轮廓和淡淡的甜香。
“这是薛大娘亲手做的糕点,说是感念公子送誒他们母子那四大袋米麵的厚恩,她无以为报,今儿个特意用家里仅有的好料,做了些她拿手的糕点,让我拿来给公子尝尝,聊表谢意。”
她轻轻掀开麻布一角,露出下面码放整齐的糕点。
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样子朴实,透著家常的温暖和製作者的用心,显然是薛母精心准备的。
楚天青拿起一块松糕,咬了一口。
糕体鬆软,甜度適中,带著粮食和一点蜂蜜的天然香气。他忍不住赞道:“嗯!真不错!没想到薛大娘还有这好手艺啊!灵儿,你也尝尝。”
他顺手拿起一块递给沈灵儿。
两人一边吃著糕点,一边走进了屋內,楚天青坐在桌边,又喝了口灵儿倒上的温水,感觉浑身的疲惫感稍微缓解了一些。
他看著正在收拾托盘的沈灵儿,语气温和但带著点歉意地说道。
“灵儿,日后恐怕要辛苦你了。” 沈灵儿停下手,转过身来,微微笑道:“公子有事儘管吩咐灵儿便是,谈何辛苦?”
“不一样。”
楚天青摆了摆手。
“今天老李送来了十位医女,是为咱们日后医院储备的人才,明天她们就会过来熟悉情况,只是”
他顿了顿,看向沈灵儿的目光充满了信任和託付。
“我想著,在正式教她们更深奥的医术之前,得先给她们把最基础的地基打牢靠。像什么认识常用的药材、明白基本的卫生规矩、了解怎么处理简单的伤口包扎”
“但我每天还要坐诊看病,一个人实在有些忙不过来。”
他微微嘆了口气,带著点无奈的笑意。
“所以,在我忙著看病,或者是处理其他筹备事务的时候,就得辛苦你顶上,担起这个启蒙先生的责任了。
楚天青看著沈灵儿,眼神恳切,
“这两年我教你的那些基础医学知识,想必你都掌握了。由你来教教她们这些入门的东西,应该不是难事吧?”
沈灵儿拿著托盘的手微微一顿,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她看著楚天青有些为难的说道。
“公子你让灵儿去教她们?”
虽然这几年跟在楚天青身边,耳濡目染,確实学了不少东西。
但她自己都时常需要公子反覆讲解才能理解透彻,更別提实际操作的机会了!除了偶尔帮公子递递东西,或者在自己身上练习简单的包扎,真正的“行医”经验几乎为零。
让她去教別人?
那万一自己讲错了药名怎么办?
万一记混了那些重要的“卫生规矩”怎么办?万一教的方法不对,让那些医女將来出错岂不是辜负了公子的信任,更可能害了病人?
“公子”她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脸颊也有些发烫。
“灵儿灵儿怕是不行,万一教错了,岂不是误人子弟,坏了公子的大事?”
楚天青看著她这副紧张的模样,不由的笑道。
“傻丫头,紧张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令人安心的力量。
“我不是要你去教她们开膛破肚、诊断疑难杂症。”
他微微俯身,目光与她平视,眼神里是纯粹的信任和鼓励:“我要你教的,就是最最基础的东西。那些我平日里反覆跟你强调的常识。”
楚天青掰著手指,语气轻鬆地举例,“比如认识那几十种最常用、最关键的药,它们的模样药性,这些你早就烂熟於心了,对不对?”
沈灵儿下意识地点点头,那些药材的图谱和描述確实在她脑海里很清晰。
“再比如,我反覆强调的卫生,接触病人前后、处理伤口前必须彻底洗手,器具要用沸水煮过或者用烈酒擦拭消毒,包扎用的布必须乾净无菌。这些规矩,你不是天天看我做吗?”
“还有。”
楚天青拿起桌上一个茶杯示意。“怎么给伤口做最基础的清洁、止血、包扎,避免感染恶化,这些步骤,我教过你,你也在我处理小伤时帮过忙,流程你都知道的。”
他看著沈灵儿渐渐亮起来的眼睛,语气更加肯定。
“你看,我要你教的,就是这些最基础的东西,所以说不必担心教不好,更何况不还有我呢吗,若是真遇到拿不准的,隨时来问我,记住,你教的不是高深医术,而是救命的常识,你,就是她们最好的启蒙老师,当然了”
楚天青笑道:“也不是说这摊子事儿就交给你了,主要还是我教,只不过是在我没空的时候,你替我顶一下。”
沈灵儿听著楚天青语,看著他眼中全然的信任,心中的慌乱如同被一只温暖的大手缓缓抚平。
虽然那巨大的压力感並未完全消失,但被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和被认可的暖意所取代。
是啊,她教的是公子口中的基本。
这些,她確实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深吸了一口气,紧握托盘的手指终於放鬆下来,眼神也从惶恐变得坚定了几分。
她看著楚天青,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虽轻,却带著前所未有的决心。
“灵儿明白了。”
公子放心,灵儿一定尽力而为,把您教给我的那些『根基』,好好教给她们。”
她將托盘稳稳地端在身前,仿佛那小小的竹盘也承载了新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