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陆昭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安。他总觉得最近坊市上风声不对,似乎有大事即将发生。
但很快,他又摇了摇头,将这股情绪压下。
如今他虽只是练气初期,却已掌握一阶傀儡术。可即便如此,在修仙界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他依旧无力改变什么。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炼制傀儡、赚取灵石,尽早突破至练气中期。”他心想。
叙旧了约两刻钟后,陆昭起身告辞:“时辰也不早了,我还要去矿洞,就不打扰大哥了。”
王云点头道:“不如吃了午饭再走,尝尝你芳姐的手艺。”
“不了。”陆昭摆摆手,“我还有事要处理,就不麻烦芳姐了。”
王云见状,也不强求,送他到门口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自己多加小心,有消息我会尽快联系你。”
从王云家离开后,陆昭直奔寒铁矿脉。
今日运气显然不如昨日,两个时辰下来,只挖到了六两寒铁。
至于伴生灵物——哪有那么容易得到?一个月能遇到两三次就算不错了。
矿洞之行结束后,他前往寒潭修炼。
这次他没有象昨日那样急躁冒进,而是缓缓吸纳灵气,以温和方式打磨瓶颈。
据他估算,若保持当前状态,大约二到三个月便可突破至练气中期。
“还是缺灵石啊!”回程途中,他轻叹一声。
若是每日都能服用护脉丹,估计一个多月就能破境。然而想到一阶下品护脉丹的价格——二十灵砂一颗,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以往一个月能服一颗就不错了。
回到小院地窖,陆昭抹去桌上青纹木碎屑,取出一块青纹木查看剩馀库存。
“还剩三斤。”
指尖抚过最后几块木料,这些是他三年来一点一点换来的。每一斤木料都是他耗费大量心血所得。
而今夜,这些木料将全部用尽。
想起当初为了查找青纹木所经历的艰难,他就忍不住摇头叹息。坊市中根本没有售卖,最后是在黑市才找到。
对方当时开价极高,他无奈之下只能用攒了一年多的私矿交换。
如今依旧是拿私矿换,只是近几个月挪用太多,导致矿洞份额不足。
陆昭取出刻刀,开始每日例行的傀儡炼制。
片刻后,一声清脆的“叮”响起。
刀锋突然卡在木芯处,陆昭手腕轻抖,多年雕刻废料形成的肌肉记忆瞬间苏醒。
他顺着木纹裂口切下,青髓缓缓渗出,在月光下凝成蛛网般的灵纹。
傀儡终于炼制完成,他长舒一口气。
这是他炼制的第三具傀核。这一次他只稍微运用了《百炼诀》上的技巧,成功率便大幅提升。
傀核完成后,陆昭迅速掐诀,一根鼠尾骨从陶罐中跃出,精准嵌入刚雕好的凹槽。
当最后一个部件嵌入眼框时,鼠傀腹腔中传出风过竹管般的嗡鸣。
“成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拇指大小的灵石嵌入傀儡腹部。
片刻后,第二具青纹鼠傀跃上桌面。陆昭仔细端详自己的作品。
昏黄的地窖灯光下,火星不时跳跃,照亮墙上斑驳的刀痕——那是这些年失败的傀核留下的痕迹。
第二日清晨,陆昭再次来到西区老位置摆摊。
刚想进入摊位,却发现信道被堵住。
“黄道友,劳烦让让位置。”
黄老头闻言挪开身子,陆昭拂去石阶上的灰尘,将一具鼠傀摆在兽皮上。
起初围观者不多,但很快便吸引了不少人驻足。
一名背着弓箭的猎妖人蹲下身,戳了戳傀儡,问道:“这玩意速度如何?实力呢?能用来探路吗?”
“速度不比鼠王慢,实力略逊一筹,不过保留了鼠王的“破法”特性。”陆昭答道,“可以用于探路,只要在神识范围内,皆可探测。”
说罢,他掐诀唤醒鼠傀。青纹木爪在青石板上划出三道白痕,随即他释放一道水幕术,让傀儡上前啃咬——水幕瞬间破碎。
半刻钟后,猎妖人丢下十块灵石离去。
黄老头盯着空了的摊位,忽然嗤笑:“还是你们傀儡师舒坦。”
“怎么说?”陆昭问。
“你瞧这西市。”黄老头枯槁的手指划过整条街,“主卖火球符的就有五家,清心符三家,连冷门的龟甲符都有两个摊位。”
他摩挲着起毛的符纸边沿:“昨儿李瘸子新制的护身符,硬是比市价低两成。”
旁边卖符草的胖子插话:“可不是!上个月老赵家闺女刚学会制符,现在满街都是她画的避尘符。”
黄老头往手心呵了口气:“哪象你这独门生意。”
他指着鼠傀爪尖流转的青芒:“整个坊市,只有你一家能造入阶傀儡,定价多少全凭你一句话。”
陆昭正欲开口,卖灵草的妇人突然凑过来:“听说周家药堂的雪娘子订了一具做探药傀?”
“确有此事。”陆昭点头,“今天早上刚接的订单,不过她暂时灵石不足,先下了预订。”
“瞧瞧!”黄老头拍着大腿嚷道,“人家主顾都是自己找上门的!哪象我们符师,得求着散修买两张护身符防妖兽!”
“道友也不必这么说。”陆昭笑了笑,“我这傀儡也是多年积累才炼制而成。往后炼制起来哪有这么容易?”
“你们符师竞争虽大,可须求也大。而我这傀儡师虽只有一家,可须求又有多少?”
“如今不过是刚出风头,才看起来好卖,日后还得回到从前。”
听他这般说,黄老头也点了点头。
若只有青纹鼠傀,陆昭的话还真没错。等过了这阵子,一个月能卖出一具就算不错。
但他还有流云雀傀和寒冰鼠傀,前者是飞行侦查傀儡,后者战斗能力不输一阶下品妖兽。
这才是真正的潜力所在。
待人群稍散,陆昭似无意间说道:“听说周家云纹骑出动了?”
“何止!”卖符草的胖子压低声音,“我表兄为周家供应灵草,说坊市内的云纹马少了不少。”
黄老头捻着胡须:“这事这几日到处有人传,昨日还有人亲眼见着七匹云纹马往天云山方向去了。”
“可是围剿妖兽?”陆昭看似随意地补了一句。
“若是寻常妖兽,何须动用云纹骑?”卖灵草的妇人神秘兮兮地凑近。
她压低声音道:“听说是和平远公子受伤的事有关。我侄子是周家的灵医,据说平远公子伤势极重,甚至可能影响筑基。”
“慎言!”黄老头突然厉声打断,浑浊的眼睛扫过街角闪过的黑袍修士,“有些事不能说,不然活不久。”
陆昭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三个袖口绣着周家族徽的修士正在查验摊位。
为首之人腰间悬着的不是客卿木牌,而是鎏金铜牌——那是周家子弟专属的身份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