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面人张还在睡梦中时,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一身起床气的他扯开门便吼道:“谁啊谁啊谁啊!还让不让人睡嘿嘿欧公子,您怎么来了?”
门口的欧羡尴尬一笑,拿出一两碎银子说道:“张师傅,麻烦你再帮我做两套昨日所说的那五个面人儿,不可食用的那种。”
面人张眼睛一亮,笑嘻嘻的接过银子道:“好叻!公子请稍等。”
说着,便让欧羡进入了他的小店。
店内摆着各种模具,以及用于上色的各种食材和颜料。
可食用的面人儿上色时,就用的食材。
比如红色,用的是红曲米,这是以红曲霉为菌种发酵而成的稻米制品,红曲米在宋代已广泛应用于酿酒、食品加工及医药领域,比如南宋宫廷酒坊使用红曲霉发酵谷物酿造官酒。
再比如黄色使用的是姜黄,绿色则用蔬菜汁。
不过味道就不好说了,反正陆无双吃不下去,又舍不得扔,大晚上拿着咬了两口的面人儿哭得梨花带雨,欧羡安慰了她许久,老后悔了!
这面人张不愧是嘉兴城数一数二的手艺人,仅用了个把时辰,就做好了两套面人儿。
由于这回不用吃,所以颜色更加艳丽,看上去就跟活了一般。
欧羡很是满意,用两个木盒装好后,举着油纸伞便去了码头。
船老大一看到欧羡,讪笑着摇了摇头。
欧羡叹了口气,询问道:“我加钱呢?”
“欧小先生,这不是加不加钱的事儿”
欧羡闻言,也不好强求,便点了点头道:“好,明日我再来。”
“诶,好”
暗自叹了口气,欧羡只能转身返回陆家庄,再打扰一日。
当他走到陆家庄外围时,无意间发现那水渠旁蹲着两个人影,正鬼鬼祟祟的在做着什么。
欧羡正好闲来无事,便走了过去。
只听见其中一人问道:“宝瓶子,你这毒下在活水里,真能毒倒陆家庄么?”
另一人冷笑声道:“碰哒鬼!你这是信不过我的手段咯?这个毒是我搞嘎好多年才炼出来的,只需要放半瓶,那就是鸡犬不留,这一回我放了整整一瓶!”
“鸡犬不留可对方是人啊!”
宝瓶子一惊,忍不住看向自己的队友,“你又冒港要毒人!这个毒还剩点嘎子,要不你尝一口?看人恰了会死不?”
看着宝瓶子递过来的小酒坛子,沉青刚神色一冷。
果然,这宝瓶子看着憨厚,实则包藏祸心,他就是想要谋害自己,好独吞陆家庄的钱财武学。
难怪听了自己的片面之词,就热心肠要帮忙。
欧羡站在一旁,看两人僵持住了,便开口提议道:“你们可以一人一小口,这样就算中毒了,也毒不死自己嘛!”
宝瓶子脸色喜色道:“阔以啊!”
沉青刚一巴掌拍在宝瓶子头上,怒骂道:“可以你个头啊!直接抓他试药不就得了?!”
“对哦!”宝瓶子回过神来,换了个凶狠的眼神看向欧羡。
沉青刚抽刀横斩而来,欧羡脚底一蹬飘然而退,拉开了距离后问道:“所以,你们为什么要给陆家庄下毒?”
宝瓶子拿起哭丧棒,一边攻向欧羡,一边解释道:“陆家庄欠哒他钱不还,还杀了他兄弟,我最恨这种人哒!”
欧羡虽然与陆立鼎接触不多,但也知道他绝不是这种人,便问道:“不知二人高姓大名?我与陆家庄主人是好友,他不是那种小气之人,是不是双方有误会?不如我为你们说和?”
宝瓶子动作一顿,说道:“我叫刘瓶,江湖人喊我潇湘宝瓶子。这是我朋友朋友,你叫莫子啊?”
沉青刚长刀一横,帅气的自报家门:“断魂刀,沉青刚!”
“原来是你”
欧羡眯了眯眼,果断迎了上去。
沉青刚立马挥刀横扫,却不想欧羡轻功极好,侧身闪避后一个飞燕踏雪,直接落在了他头顶。
此举更激得沉青刚怒火中烧,当即施展缠头刀法,刀光如匹练环绕,逼得欧羡翻身落下。
一旁宝瓶子虽不明两人咋又打起来了,却依然挺身而出,帮助刚认识的朋友,哭丧棒挟风扫向欧羡。
然而欧羡竟不闪避,上身稳如磐石,脚下突然来了一记低式侧踹,正中宝瓶子膝弯。
宝瓶子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封住了沉青刚进招之路。
电光火石间,欧羡双指并拢,使出一式桃花岛绝学兰花拂穴手·牵枝打穴。
只见其指力吞吐,如拈花拂叶,先点沉青刚的肩井穴,再拂宝瓶子的环跳穴。
二人顿觉周身一麻,气血凝滞,竟如泥塑木雕般僵立当场,再难动弹分毫。
沉青刚大惊,看着欧羡厉声问道:“你是何人?!”
“这个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欧羡直接解开了沉青刚的腰带,将他和宝瓶子绑了起来,然后对着宝瓶子说道:“交出毒药,饶你不死。”
宝瓶子脖子一硬:“哼!要杀就杀,我不得对你们屈服!”
欧羡运起内力,一掌将他身边脑袋大的鹅卵石拍成两半。
宝瓶子:“在我右边的口袋里那砸蓝色的小瓶子。”
欧羡掏出小瓶子后问道:“要怎么用?”
“直接撒水里就好了。”
欧羡捡起了之前他们扔掉的小酒瓶子,对着两人嘴里就各自灌了一口,接着又给他们倒了点解药。
沉青刚涨的一脸通红,想骂又不敢骂。
倒是宝瓶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涕泪横流道:“士可杀不可辱!你这般折辱,太狠毒了!”
欧羡见他哭得悲切,讪讪道:“我这也是担心你撒谎骗我,这才出此下策。”
说着将解药倾入一旁水渠之中。
不料宝瓶子哭得愈发凄惨,象是寒天里在冰面上打滑的驴,一面抽噎一面嚷道:“我宝瓶子平生从不扯谎!在潭州地界上,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我不是潭州人对不住了。”
欧羡安抚了一句,这时候他才明白,为什么江湖上给这人起了个‘宝瓶子’的诨名,这果然是个宝啊!
过了一会儿,见两人没啥反应,欧羡才把解药倒进水渠里,却依然保留了一些作为备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