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轮铁砂轰击后,敢拼死冲上去的先遣队二营官兵,终归是太少了,就连一开始下令的那名少尉,都被死士们捅成筛子,不成人形的倒在尸堆之中默默无闻。
先遣队二营的士官长岳木武看着己方的部队如同雪花消融一般,倒在对面敌军阵前,心里最后那根弦啪的一下断掉了。
他不断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我只为我一个人活,我的家人早就死光了,就算我阵亡在这里,也只是便宜那个日耳曼娘们,所以我要活下去,活着最重要!
没错,活着!”
噗通一声,岳木武跪在地上,高高举起手里的枪杆子大喊道:“军爷,我投降,不要杀我,我是大大的赛里斯良民啊!”
冲在最前面的一名死士,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岳木武,嘴里忍不住嘀咕道:“这个怂蛋说话的语气好欠揍啊,不过主公说了可以接受俘虏,还是不杀了吧。”
随后,他越过这名投降的俘虏,继续追杀剩下的先遣队溃兵。
这些先遣队溃兵基本上都是孤家寡人一位,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去拼剌刀,紧接着他们就没机会拼剌刀了……
而向后方逃跑的话……
先遣队二营的溃兵转身看向将整个开阔地都堵得严严实实的八百督战队,他们冰冷的枪口正对准自己这帮人所在的方向,觉得跑路跟被枪毙没啥区别。
眼尖的先遣队溃兵看到岳木武这个敢第一个跪下吃螃蟹的战友,眸光大亮,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脑壳。
“我真是蠢啊,这是跟人类叛军打仗,又不是跟绿皮血战,投降天经地义,不会被当做口粮等死!”
于是,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乃至……
剩下的先遣队溃兵一个接一个开始学习先辈们的保命手段,举起枪杆子跪地投降,原本无比凶狠的先遣队二营,就这么变成待宰的羔羊,人的心气就这么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崩灭!
大家仅仅只是为了活着!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至少,对于这些失去了祖国的人来说是没毛病的。
事实上,被一轮铁砂喷的只剩下三分之一兵力的先遣队二营,还能有人发起剌刀突击,已经远超赛里斯军团其他部队的勇武了。
上校武厉看到这一幕后,丝毫不感到意外,甚至心里还长长松了一口气,他编的谎言总算是得到圆满解决方式。
先遣队二营没了,自然也就无人会找他兑现承诺。
不兑现承诺,就不会惹恼上面的老爷们。
自己又度过了一次军事生涯的政治危机,巴适得很。
“我们去找钱中将请罪吧,接下来的战斗跟我们先遣队没关系了。”
武厉上校调转马头,对身边的心腹军官下令道。
这一战,他将先遣队二营的亲信军官都抽了出来,所以二营的复灭对武厉来说影响很小,只要回头从三营中抽调一批老兵,就能重建二营。
他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先遣队三营,只有一营和二营是真正的骨干精锐,三营就是一个大杂烩,没人知道三营具体有多少人,因为三营是被拆解的,分散到一个个最前沿的土堡之中驻防。
原本李察如果认命,不造反的话,他其实就是被分配到先遣队三营作战串行中。
按照俄罗斯套娃的逻辑,赛里斯军团是日耳曼帝国的钦定炮灰,先遣队是赛里斯军团特意推出来的炮灰,三营则是先遣队用来筛选培养老兵的炮灰。
一环扣一环,形成完美养蛊闭环。
李明月看着不远处正在清理战场的叛军,又瞅了瞅己方指挥官所在的军旗方向。
他不明白,为什么指挥官不趁着对面没有重整阵型的间隙发起进攻?
先遣队二营付出的牺牲,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此时此刻,钱中将的胡子再一次被气歪了,他对着手下副官大声咆哮道:“蒋忠诚那个纨绔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现在还不发起进攻,先遣队二营用牺牲换来的战机,就这么白白浪费掉么?”
蒋忠诚就是下面那八百名战兵的临时最高指挥官,也是主营区里地位仅次于钱光正的高级军官。
虽然蒋忠诚跟武厉都是上校,但武厉只是钱中将一条狗,蒋忠诚背后可是有滔天背景的。
毕竟,前者是靠军功上位,后者是靠投胎上位,两者的含权量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钱中将敢喊蒋忠诚是纨绔,其他人可不敢开口接话,不然隔墙有耳,万一传到蒋忠诚这个纨绔耳中,自己恐怕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去先遣队报道了……
钱中将那任劳任怨的副官,再次屁颠屁颠的快步跑到下面去打听情况。
钱中将看到对面叛军重新组织队形,心里那个愤怒啊。
这一来一回的询问,宝贵的战机就这么葬送掉了!
钱中将不禁懊恼的在心里问自己:“我为什么要让蒋忠诚担任营地里最后八百名战兵的前线指挥官?”
随即,钱中将记忆恢复:“想起来了,是蒋忠诚主动要求的,想要包揽这次战功,我当时想要赚蒋上将一个人情来着……
哎,我真是老糊涂了,竟然会对蒋忠诚这个赛里斯军团第一大纨绔抱有那么一丝丝期待!”
钱中将对蒋忠诚也很是头疼,对方待在这里,说白了就是他老爹觉得这边安全,让自己的宝贝儿子过来镀金的!
毕竟,蒋上将是整个赛里斯军团中唯一一名上将军衔,也是赛里斯军团名义上的最高统帅,只不过日耳曼帝国不希望赛里斯军团一人独大,所以才束缚了蒋上将的兵权,每一名赛里斯将军都有资格给日耳曼帝国陆军部打小报告!
即便如此,人家蒋忠诚的亲爹也是钱中将的顶头上司!
当然,如果钱中将知道蒋忠诚会无能到这种地步,就算得罪自己的顶头上司,也不会答应蒋忠诚的要求。
然而,等到自己的副官打听完消息回来后,钱中将才发现自己还是高估了蒋忠诚的节操和本事。
“你刚刚说什么?
再重复一遍!”
钱中将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副官,眼神仿佛要将他吃了一般,只因他带回来的消息实在是太荒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