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看着对面队列歪歪扭扭,但毫无杂音,如同沉寂一般的敌军,心中首次对胜利产生担忧。
“好奇怪,对面的敌军没有打出任何旗号,却可以充当督战队,而且人数比第一波进攻的队伍还要多,他们到底是哪个部队的?
怎么感觉这帮人给我一种嗜血的感觉,不会是我太紧张,产生错觉了吧。”
李察上辈子一直不相信世上真的存在杀意这种东西,觉得那不过是电影小说编出来营造氛围的,但这一刻他竟然隐约间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就好象他在面对一群嗜血的狂狼一般。
“箭到弦上不得不发,这一战赢了,按照战争系统的奖励评估模式,我一定会迎来实力暴涨。
毕竟这不是上一次一枪未发的胜仗,是正经战争!
即便输了,只要我收拢一些死士,大不了去前线杀兽人,照样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而且人数少更容易隐藏潜行到前线,而不是象现在这样,带着队伍到哪都很难瞒过敌人。”
此时此刻,李察甚至已经做好了战败跑路的心理建设。
对开了挂的李察来说,打败仗并不是一件令人绝望的事情。
这也是他敢赌的原因。
然而,当李察的死士队伍挺进到两百米左右距离时,对面的敌军数组中突然爆出密集的轰鸣声,很显然这是一次不太齐整的齐射,就显得很随意……
李察震惊了。
武厉上校震惊了。
就连一线负责指挥的一名先遣队少校营长都震惊了!
他一把揪住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名开枪士兵,愤怒的唾沫星子顿时给对方洗了一把有味道的脸。
“谁他妈让你开枪的,你是不是想死!”
被喷了一脸的士兵也没有擦拭,面色淡然甚至是死寂的平静回道:“我只是太紧张,手抖了一下而已。”
“你这个混蛋,别以为我不认识你,你添加先遣队半年时间,拿到过一颗兽人的脑袋,十三个半兽人的脑袋,一百零八颗哥布尔的脑袋!
你这种把杀戮当成家常便饭的人,会因为紧张手抖?
而且你当我眼瞎么?
刚刚明明没有下达举枪瞄准的命令,是你擅自将火枪抬起来开火的,而且你压根没有瞄准,你这是在浪费弹药!”
面对少校疯狗一般的咆哮声,士兵面色继续淡然:“我看其他人都开枪,所以就跟着开枪,这有什么问题么?
那些正兵营的混蛋,不都是这么打仗么?
难道说,长官也觉得正兵营的混蛋的性命比咱们先遣队高贵,所以他们能做的事情,咱们做不得。
他们能督战杀我们的人,咱们就不能反过来杀是吧!”
说到最后,这名士兵淡然的表情包终于破损,语气中饱含压抑的愤怒。
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名人曾经说过:一切离谱的事情,都源自于压抑。
不等这名先遣队少校,武厉上校的死忠追随者继续咒骂,整个先遣队二营的队伍里,陡然爆发大量的呼喊声,并且快速汇聚成一句话:“败了!败了!敌军凶猛!赶紧逃啊!”
先遣队的少校营长满脸惊怒的看着先遣队大部呼啦啦的向后逃窜,而他身后的敌人还在两百米开外朝着这里挺进!
这表现,竟然跟新兵营如出一辙!
只不过,新兵是被李察的人勾引开火,而先遣队二营是主动演戏……
能让一群桀骜不驯,杀人如麻的亡命徒主动演戏,也算是从侧面证明上校武厉在先遣队中的个人威望,换做其他军官来,不被暴怒的先遣队士兵打黑枪就算人缘好了……
这就是军纪不严的后果。
如果不是跟绿皮部落的长期厮杀,赛里斯军团中根本不会有先遣队这种暴虐的队伍。
就在这时,被少校揪住衣领的先遣队士兵,语气略显焦急的催促道:“长官,大家都跑了,我们再不跑,恐怕就永远留在这里了!”
这句提醒顿时让少校回过神来,他再也顾不上训斥手下,抓着自己的枪杆子跟在奔逃的大部队后面,跟普通逃兵没有任何区别。
战争溃逃并不是人类的从众心理,而是大家都知道,没有组织的反抗跟自杀没什么区别,除了那种求死的人之外,稍微有点求生意志的人都会跟上逃亡队伍的脚步。
上校武厉被气的嘴唇微微颤斗,想骂但理智又告诉他,现在说什么都没意义,于是武厉抓紧时间骑上了他的爱马,一路逃入主营区之中……
李察看着快速奔逃,以及己方开始追击的死士部队,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复杂的心情。
“果然,杀意这玩意就是忽悠鬼的,我刚刚竟然产生了这世上真有杀意的念头。
都是错觉害得我!”
很显然,李察不相信一支有杀意的队伍,会远远的放一排枪就崩溃……
即便杀意是真的,眼前的现实也会让杀意沦为笑话。
刚刚在主营区空地上歇息,还没想好如何面对钱中将质问的李明月,看到毫无阵形奔逃回来的先遣队二营后,感觉整个天都塌了!
他之所以敢跑路回来,就是相信先遣队二营的战斗力,虽然心眼里瞧不起先遣队,但李明月很清楚长期在一线跟绿皮对砍的先遣队精锐,还是相当能打的。
毕竟,这是战争养蛊养出来的精锐。
李明月敏锐的政治嗅觉告诉他,只要能成功平叛,钱中将就不会真的处决自己。
李明月自始至终都不相信是因为自己带着一群新兵和辅兵打败仗,才被钱中将如此嫉恨,这里面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黑幕。
关键点就在于是否能一举消灭叛军。
然而,被李明月抱有极大保命希望的先遣队二营,就这么一个人不少的逃回主营区,以至于主营区的大门周围都变得空荡荡,不禁让李明月陷入绝望之中。
“完蛋了,连先遣队二营都打不过,主营区里的几百名普通战兵还有什么希望?”
与此同时,站在主营区内核建筑将军府高层,焦急等待战果的钱中将,看到溃逃回来的先遣队二营后,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
“这,这怎么可能?
敌军只有区区两百人,怎么可能是三百多人的先遣队精锐的对手!
难不成,敌人是披着人皮的绿皮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