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你现在跟我说这个——就不怕——”
哪咤张了张嘴。
“那不说怎么办？”
白问耸肩摊手：“你刚刚看我的眼神都跟看渣滓似得了，我要不跟你解释清楚，以后还怎么跟你相处？”
哪咤一时间有些无地自容，呐呐道：“对，对不起，害白——老板你损失了一单生意——”
他一下子不知该如何是好，心思电转之下，扭头看向远处虚空中显化身形的律者，道：“要不然，要不然—我去把他弄死吧！这样就不会泄露秘密了！”
律者：“？”
白问隔着虚空，看到了律者头顶冒出来的那个问号，眉头微微一挑。
随即没好气的笑道：“你杀他干什么别说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人为了维系精神领域秩序，按章程在这里盯梢，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你忽然对他痛下杀手，你神经病啊？”
哪咤这脑回路，就白问这法外狂徒’，都觉得有些太极端了。
“啊？”哪咤傻眼：“难道我们还遵纪守法吗？”
“——起码别莫明其妙杀人吧？”白问无奈道：“何况还是律者——逻辑天道在公司商城里就有卖，价格还不贵，哪怕是普通干员，也能整一个傍身，真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莫名身亡啥的，逻辑天道会按照早就设置好的内容回传遗言——
你觉得法庭没有相似的手段吗？
你如何断定你现在下杀手，还来得及防止消息泄露？
而且退一步讲，就算消息真还没来得及泄露，你这么莫明其妙把人杀了，法庭能不知道律者少了一个？
这不明摆着告诉法庭咱们有问题吗？”
哪咤被白问一连串的问题怼的有些头晕，只知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也不对那也不对，有些郁闷，但又很清楚此事是因他而起，便叹了口气，闷声道：“我知道了，我会承担这次损失的，老板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乱说话了—”
“损失？”白问疑惑：“什么损失？”
“就刚刚的那75亿的交易啊—”
“交易不都完成了吗？”
哪咤愣愣道：“啊——可咱们不是签合同了吗？这不算违约？”
“害！原来你想说这个啊—违啥约啊，我法外狂徒啊！区区一纸合同，还能影响到我？”
白问一指脚下：“那我问你，我们平台叫什么名字？”
“道德有限——草！”
哪咤回过神来，暗骂一声，随即幽怨道：“刚刚那个女的也清楚这一点？合著就我一个人在这浪费感情了是吧？”
“是啊！能来这找咱们平台的客人，肯定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啊！”白问摆事实讲道理：“找法外狂徒谈交易，本来就是要承担风险的啊！”
“离谱，这竟然都会有客上——”
“我看你还是不太明白。”白问微微摇头，道：“这么说吧，咱们平台的这个风险，就是咱们的主要卖点——我这个平台老板，才多少水平？第几次元？同样的价钱你以为找不到名声更好实力更雄厚的深渊护航？
但那些更好更强的，也要遵守法庭律条啊！
别的不说，就你之前的这个情况，你上外面问问，谁敢接，又有谁能打包票完成？”
哪咤陷入沉思。
白问见他如此，又看向玉，道：“玉，你也要记——”
“啊！！！白先生别看我！我还！”
小玉尖叫一声，飞速转身，朝着平台边缘跑去，而后往下一跳，整个人便不见了身影。
哪咤见状一惊，跟着跑到平台边缘看了一眼。
这“道德有限服务平台，，看似是一块纯金打造的平台，实际上却是由一些法庭律条熔炼而来，本身只是一些比较直观的秩序而已。
因此平台没有厚度，哪咤也没能见到小玉的身影，就如先前小玉莫名出现在他的房间里一样，此刻哪咤也看不懂小玉是如何消失的。
“呦，这就着急了啊？”
白问揶揄的声音自其身后传来。
哪咤回过神来，很是尴尬，并试图转移话题，道：“那个——你现在—我是说你还能繁育吗？按你的说法，你岂不是已经绝后了？或者说—你没办法正常进行婚配了？毕竟你—”
“”，白问略微沉默，而后笑道：“那可就要让你失望了——我不仅已经结过婚了，而且还有一个素未谋面的孩子——”
“你结过婚了？”哪咤愕然，随即好奇道：“弟妹什么成分啊？不是，我是说你们怎么走到一起的？另外怎么一直没见过弟妹—你真有孩子了？但素未谋面又是什么鬼？”
白问也没隐瞒将自己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么个情况啊—”哪咤面色古怪：“我一下子都不知道该说公司太没人性还是太人性化了——”
说有人性吧，公司用来培育干员的地方是试验场，用来延续人类火种的地方叫养区—
说没人性吧—公司会近乎无偿的将养区的人类们，养育到成年，还包分配对象，孩子也会被以同样的方式培养！
甚至是赠予长生’！
虽然这种长生并非没有代价，最起码的记忆都无法保存，但相比起三界集团旗下众多深渊，不知多少凡俗生灵生活不安稳，吃不饱穿不暖甚至可能遭受严重迫害——
三界集团旗下的深渊，全是拥有东方神话类背景的深渊世界。
这其中，绝大部分又是东方古代背景。
仙神的存在令天灾、战乱、瘟疫、饥荒——等情况具象化。
凡俗生灵的生存条件极差。
因此对比起来，公司的做法哪咤还真觉得挺不错的。
毕竞公司豢养归豢养，对比起来是真的一视同仁。
“所以你的孩子，现在还在被公司冷冻着？”哪咤问道：“你连男孩女孩都不知道——还有你那素未谋面的妻子，你就没想过见见他们吗？
凭你现在的本事，见他们面应该不难吧？”
“是不难。”白问耸耸肩：“但见了之后呢？”
“什么之后？”
“我对那所谓的妻子没有丝毫记忆，早在作为脑矿的过程里被清洗了——就连当时，我俩有没有感情基础，我也不知道，以我对公司的了解来看，那大概率只是一纸合同而已，为了确保豢养区生灵数量能够维持在某个水平在线的，繁育合同。
既然如此，见与不见又有什么意义？
要是那家伙过得不好，我是不是还得管管她？更别说那家伙现在还有没有活着，是否超灵—我都不清楚呢。
我为什么要找个“陌生人’来给我增加心理负担？”
“说的也是——那你的孩子呢？听你的意思，你对那个孩子的看法，跟你那位素未谋面的妻子不一样吧？你还花钱延长孩子的冻龄了—”
白问神色略显复杂，道：“孩子的情况是不太一样，我现在是道德的概念化实体，而且主要认知更倾向于东方大夏文明体系的传统观念
但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见那孩子。”
“这——为什么？”
哪咤不解。
“见那孩子干什么？”
白问指着精神领域的无垠深空，道：“让那孩子来精神领域里吗？还是说把他塞进我的体内深渊—让他在这个几乎没有稳定可言的深渊时代里绝望挣扎？”
“没那么夸张吧—”哪咤觉得白问在这方面的想法，好象有些极端了：“凭你我的本事，还有悟空，小玉他们——还能护不住一个孩子吗？”
白问歪歪脑袋：“你护住自己了吗？”
“？”
白问继续道：“在遇到我之前，在我帮你谋划失控之前，你能无视玲胧塔对你的影响了吗？”
“我——””
“三界六道，无尽众生，上到道祖下到虫子，他们敢说绝对能护住自己吗？”
哪咤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你看。”白问一摊手：“那你凭什么就以为，凭我们的本事，能在这深渊时代之中，护佑一个孩子？我们连自己都护不住，指不定哪一天，我们就因为某种不可抗力，连存在都消弭了——”
“那，那——”哪咤象是忽然猴子附体，抓耳挠腮：“那就什么都不做吗？”
“做啊！”白问认真道：“谁说不做了！我告诉你，我特么就是要想办法终结这狗屁倒灶的深渊时代！我要所有生灵哪怕无法超灵，也能自由生长繁育！
我要我的孩子苏醒，就能生活在一个相对和平安稳的时代里！
我要所有苟活于精神领域的灵性与智慧，能够再次真实，回到下面真正的大地，重回主物质位面！”
白问指着下方，声音不大，却又振聋发聩，听得哪咤久久无法回神。
“要是做不到呢？”
“做不到死呗。”白问耸耸肩：“还能咋？等我死了，我儿的冻结费用也没人续了，那孩子不会知道自己有一个父亲，就象我想不起我在豢养区中的人生一样———
他会变成豢养区中普通的意一员，从零开始，没有负担，要么成为脑矿，在一段段试验场的人生之中享受长生，直至意识消散。
要么象我一样成为超灵个体，尽己所能的以公司干员的身份，挣扎求生
，，哪咤愣愣的看着白问，只觉得心灵震撼，半晌，才道：“老板，你是个好父亲——如果当时我遇到的是你——唉。”
“现在也不晚啊。”
白问嘻嘻笑着，张开双臂：“你要是愿意，可以叫我一声爹，我不介意的。
，;
“—滚！”
方才的感动与心灵的震撼，顿时荡然无存。
公司。
某处刚开辟不久的分部内。
“第七千八百三十五次实验—失败。”
一座特殊的复合型试验场小深渊之外，王思齐正满头大汗的汇报着情况。
这试验场与公司以往的试验场都不一样，光从外貌来看，是由一个个同心圆嵌套起来的。
其由内到外，共有六层，最里面的三层，分别是白问超灵之前经历过的三个试验场，世界背景分别为末日废土、东方古代、东方现代都市。
第四层，是白问当武林盟主的那个试验场。
第五层，是乐善所在的试验场—
第六层，是一座厂界。
是的。
六世之间，甚至还有微缩的公司局域模型！
雷文博士’和王思齐’，自然也在其中。
虽然“雷文博士’并非初始版本，但就其记忆、认知、成分、负债等方面而言，与雷文博士’并没有什么差别。
该项目的总负责人，几乎将所有能复刻的条件，都给复刻了，这座复合型实验场，就是条件之一—世有通过六重深渊的考验，并最终超脱出来的超灵主体，才能被算作资源产出主体·白问’！
而作为此次项目的重要参与者之一，王思齐着实是狠狠赚了一笔项目经费。
刚开始他还很激动，但现在，随着失败次秤越来越多，王思齐也逐渐慌张起来。
虽然说理论上项目要是能一直持续，他就能一直从中亥取项目经费，其那早就耗尽的潜力’甚至都因此猛丐！劲丐！狂丐！
如今的王思齐，一身秤值早已突破千亿水平！
这还世是本体纯秤值啊！
其他方面的收益、提升，更是以冒的他完全无法想象的！
但也正因如此，他才慌啊！
这主项目投入太大了！
刚开始的时候，为了备齐各种先天性的条件，每次开启试验场的花销，都能破亿！
之后虽然因为变练度的提升，花销逐渐得到控制。
但哪怕直到现在，一次尝试的平均花销，起码也是上千万—
七千八百多次失败尝试—
浪费了多少资源，王思齐已经不敢想了。
要是这主项目最终失败，或者终族，那自己—
每每想到这里，王思齐就忍不住冷汗直亨。
要命啊！
“又失败了？”
项目负责槽平缓，听不出喜怒：“那就继续重开吧。”
“这——鸿蒙阁下，那主——咱们是不是，先整理一下目冒所遇到过的各种问题呢？”
王思齐壮着胆子：“总结归纳，试着优化，又或者——再找白问探寻一下——”
鸿蒙垂目，看向王思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