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与消毒水的刺鼻气息,混杂在一起,让人呼吸时都带着一种窒息的沉重。
姜栖晚浑身发抖地缩成一团,像一片被狂风暴雨摧残到极致的残叶,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碎裂。
她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没有一丝血色,连唇瓣都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身上插着数根呼吸机的管子,透明的导管蜿蜒着连接到冰冷的机器上,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伴随着机器规律的“嗡鸣”声,仿佛这具躯体早已不是她能自主掌控的,只是靠着这机械的支撑才勉强维持着生命的迹象。
她的长发凌乱地散落在脸颊旁,遮住了部分眼眸,可即便如此,也能看到那双紧闭的眼睑下,睫毛在不受控制地颤动,像是被困在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里,正经历着无尽的煎熬。
偶尔,她的手指会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身体也会猛地一颤,仿佛梦中的景象正将她拖入更深的深渊。
傅承煜就站在不远处,身影笼罩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像淬了冰的刀锋,冷冷地落在姜栖晚身上。
他的目光没有温度,甚至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穿透力,仿佛透过姜栖晚这具破碎的躯体,看到了另一个让他又恨又恼的人。
他那个养了那么多年的养子始终没能真正掌控,甚至反过来将他逼到如今地步的养子,祁深。
祁深这个名字,就像一根扎在他心底的刺,这么多年,非但没有随着时间淡化,反而越扎越深,每一次想起,都带来一阵钻心的痛与恨。
就在这时,昏迷中的姜栖晚突然颤抖得更加剧烈,她的嘴唇微微翕动,声音细若蚊蚋,却在这寂静的地下室里格外清晰:“祁……深……祁深……”
那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与哀求,像是在梦里拼命地想要抓住什么,又像是在绝望中呼唤着唯一的救赎。
傅承煜听到“祁深”这两个字,眸色瞬间沉了下去,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深海,暗流汹涌。
他猛地向前一步,靴子踩在积水里,发出“哗啦”的声响,打破了地下室的沉寂。
他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狠狠捏住姜栖晚的脸颊,指腹因用力而泛白,指甲甚至划破了她苍白的皮肤,留下几道浅浅的红痕。
“咳……咳咳……”剧烈的疼痛让姜栖晚猛地咳嗽起来,身体剧烈地起伏着,呼吸机的警报声也随之尖锐地响起。
她终于从那片混沌的噩梦中惊醒,缓缓睁开眼,眼底一片茫然与空洞,像是刚从深海里浮上来的溺水者,还没能看清眼前的现实。
她的动作显得格外费力,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伴随着浑身的疼痛,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肌肉里穿刺,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而艰难。
“傅承煜……”她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带着破碎的痛感,“你……到底想做什么……”她看着眼前的男人,那张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脸,眼底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被折磨到极致后的麻木与疲惫,还有藏在深处的、对祁深的担忧。
傅承煜看着她这副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反而带着浓浓的嘲讽与恶意。
他松开捏着她脸颊的手,指腹上还残留着她皮肤的凉意,眼神却愈发阴鸷:“姜栖晚,你不好奇,你为什么还活着吗?按理说,你早就该和那些无用的人一样,彻底消失了。”
姜栖晚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浑身的疼痛,她咬紧牙关,苍白的唇瓣因用力而颤抖着。
她抬起头,尽管眼神涣散,却努力聚焦在傅承煜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倔强的勇气:“你让我活着……无非是想继续折磨我,让祁深痛苦……”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却带着一种洞悉真相的笃定,“你这种……变态……还能做什么好事吗?”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对傅承煜的厌恶与不屑。
傅承煜听到“变态”这两个字,眼神骤然一冷,像是被戳中了心底最隐秘的伤口。
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阴影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其中,声音低沉而危险:“变态?我只是在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祁深他,本该是我的棋子,却敢背叛我,敢忤逆我,那我就只能用你,来让他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痛苦。”
他伸出手,指尖划过姜栖晚身上插着的呼吸机管子,冰冷的触感让他眼底的疯狂愈发浓烈:“你以为,我救你回来,是为了让你舒服地活着?不,我只是想让你清醒地看着,看着祁深为了你,一步步踏入绝境,看着他在我面前,像一条狗一样求我。而你,只能像个废人一样,眼睁睁地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扭曲的快意,仿佛已经看到了祁深痛苦不堪的模样,那画面让他心底的恨意得到了短暂的慰藉。
姜栖晚的身体因愤怒和疼痛而颤抖得更加厉害,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却让她眼底的空洞褪去了一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倔强的怒火:“傅承煜,你疯了……祁深他不是你的棋子,他是个人,他有自己的选择……你这样折磨我们,只会让他更恨你,更不会屈服……”
“恨?”傅承煜冷笑一声,眼神里带着一种偏执的疯狂,“我不怕他恨我,我只怕他不在乎。只要他还在乎你,只要他还有一丝人性,他就永远别想摆脱我。我会让他看着,你在我手里,一天比一天痛苦,直到他彻底崩溃,跪在我面前,求我放过你,求我放过他。”
他俯下身,凑近姜栖晚的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你以为,你现在承受的这些痛苦,就是全部了吗?不,这只是开始。我会让你好好活着,活到祁深彻底绝望的那一天。到时候,我会当着他的面,亲手结束你的生命,让他知道,忤逆我的下场,到底有多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