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
鹿云野眼神里的嘲讽更浓了，眼神里满是冰冷的疏离与厌恶。
墨焱依旧挡在鹿云野身前，眼神锐利如鹰，看着鹿云桃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与鄙夷，心里只剩下对鹿云桃和许明月的厌恶。
白溪萝，脸色已经惨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着，其实就是在难堪。
鹿肖瑾眉头紧锁，虽然是疼爱鹿云桃的，但猜到鹿云桃可能也是这场阴谋的操纵者脸色就愈发难看，如果鹿云桃也参与其中，那这就不是可以简单处理的事了。
鹿云桃再也忍不住，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疯狂与怨毒，对着鹿云砚嘶吼道：“你胡说！你血口喷人！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明明是许明月的错，是她自己私自调换了我和姜栖晚，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我当年才多大！”
她的声音尖锐又颤抖，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想要用愤怒来掩盖内心的恐慌与心虚。
可鹿云砚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丝毫波动，语气依旧平静而冰冷：“证据？当年的产房记录、许明月和医院相关人员的往来、还有这么多年你和姜栖晚截然不同的待遇，这些还不够吗？鹿云桃你难道会猜不到吗？许明月对你的态度有多古怪你真的没想过？如果你真的不知道你跟许明月的关系，许明月为什么要一直维护你给你打赏？你到现在还不肯承认吗？你一直在逃避的，不是傅承煜的绑架，而是你自己身份的真相，是你和许明月共同犯下的罪恶！你以为把过错都推到傅承煜身上，就能洗清自己吗？可你忘了，纸包不住火！”
鹿云桃是觉得自己真委屈。
哪有这样的，就不能是她真的蠢吗？
她真的以为这世界上会有很多人喜欢自己，根本没想过许明月是带着私心的啊！如果早知道许明月有私心，她怎么可能跟许明月去接触！她肯定会躲的远远的！
鹿云桃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她看着鹿云砚那双平静却犀利的眼睛，看着白溪萝崩溃的泪水，看着鹿肖瑾冰冷的审视，心里的防线一点点崩塌。
她瘫坐在地毯上，眼神空洞，泪水无声地滑落，却不再是委屈与控诉，而是绝望与恐慌。
她知道，从鹿云砚说出这些真相的那一刻起，她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鹿家千金，她只是许明月调换身份的产物，是这场阴谋的受益者，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冒牌货”，是一个恶人。
鹿云砚看着她那副崩溃的模样，眼神里没有丝毫同情，只有冰冷的真相揭露后的平静。
鹿云砚那番冰冷如刀的剖析，像一把利刃剖开了所有伪装的外衣，可真相的脉络远比此刻显露的更复杂、更幽暗。
事实上，鹿云桃对身份调换的核心真相一无所知。
她从不是这场阴谋的主谋，甚至从不是清醒的参与者，她只是许明月手中一枚被蒙蔽的棋子。
许明月当年调换身份，不过是想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坐上鹿家千金的位置，享受本该属于姜栖晚的荣光与宠爱，她从未想过鹿云桃会在这场身份的骗局里逐渐扭曲，最终疯到亲手将姜栖晚推下海的地步。
而如今，傅承煜像一个肆意的玩家，将所有秘密都抛到明面上，根本不在乎这场暴露会给鹿云桃带来怎样的后果。
在他眼里，鹿云桃的死活从来无关紧要，不过是报复路上的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
傅承煜这个人，骨子里就藏着极致的矛盾与偏执。
他想报复，想让那些曾轻视、伤害过他的人痛苦，可这种报复又带着一种诡异的任性。
他会因为你某句无心的话、某个微小的举动而改变计划，甚至会帮着你去报复其他人。
比如姜栖晚，他从未真正厌恶过她，甚至在某些时刻，会因为她的坚韧与清醒而生出几分欣赏。他针对姜栖晚，从不是因为她本人，而是因为她是祁深的爱人。
报复姜栖晚，本质上是在报复祁深，是在用祁深的痛苦来填补自己内心的空洞。
可若某天姜栖晚做了什么让他心情愉悦的事，他或许会毫不犹豫地转身帮她出一口气，哪怕这与他原本的报复计划相悖。
在他眼里，规则与立场都是可随意更改的玩物，只有自己的情绪才是唯一的准绳。
可鹿云桃不一样。
从见到鹿云桃的第一眼起，傅承煜就对她生出了本能的厌恶。
那种厌恶无关身份，无关过往，只是一种灵魂层面的排斥。
若不是这场“让许明月选谁生谁死”的游戏需要一个筹码，傅承煜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甚至会毫不犹豫地将她丢进深海，任其自生自灭。对他而言，让祁深痛苦是一回事，能让鹿家人陷入混乱与痛苦更是意外的收获，可鹿云桃的生死，从来都不在他的考量范围内。
他就像一个站在高处的看客，看着鹿云桃在身份与罪责的漩涡里挣扎，眼里只有冷漠与嘲讽，甚至带着几分看戏的愉悦。
此刻的鹿云桃，正被这种被彻底扒开的绝望吞噬。
她感觉自己的内心像被剥光了衣服，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那些她试图隐藏的阴暗、自私与恶毒，都被白炽灯照得无所遁形。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鹿家众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鹿肖瑾的愤怒与痛心，鹿云野的冰冷与疏离，还有鹿云砚的冷静与鄙夷。
每一道目光都像一根针，刺得她浑身颤抖，唇瓣哆嗦着，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想逃，想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房间，逃离这些让她无地自容的眼神，可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这是傅承煜的计谋！都是他的阴谋！”鹿云桃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可语调却带着歇斯底里的破碎，语无伦次地辩解着，“他是想让你们猜忌我！让鹿家乱起来！你们别信他！信我！我是鹿家的女儿！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