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城市的灯光透过研究所的玻璃窗,洒下一片静谧。
在鹿云野的世界里,时间总是被严格规划、切割,每一分每一秒都精准地属于科研、数据和思考。
他的身份早已超越了普通人的范畴,不仅是业界翘楚,更是众多领域难以绕过的核心人物,无数人想见他一面,往往需要层层预约,还要看他的心情是否允许。
正如周明淮所言,鹿云野的任性与孤傲,是真实存在的,也是无可厚非的。
他有资本,也有资格如此。
许多人想见鹿云野,需要排队,需要预约,甚至要看他心情好不好,给不给面子。
如果碰巧遇上鹿云野心情欠佳,谁也别想见到这祖宗。
这份任性,是鹿云野用无数成就和付出换来的特权,也是他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
他不需要刻意讨好谁,也不需要委屈自己迎合任何人。他的世界里,只有他认可的人,才能走进他的生活和内心。
白溪萝和鹿肖瑾显然无法理解这种状态。
他们习惯了父母的权威,习惯了自己在儿子面前的天然地位,更习惯了鹿云野对他们的“理所当然”的服从。
他们将周明淮的回绝视为夸张和刁难,甚至觉得周明淮有意抬高鹿云野的身份,让儿子疏远父母。
因此,每一次被拒,他们的愤怒和委屈就多添一分。
他们激动、争执,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养大了这个儿子,是否被他完全抛诸脑后。
“自己的儿子,难道见一面还这么难?”白溪萝低声喃喃,眼里满是不甘与失落。
鹿肖瑾则脸色阴沉,火气在胸腔里翻腾。
他们想不通,为什么鹿云野变得如此陌生,如此难以接近。
他们将这一切归咎于周明淮的“挑拨离间”,甚至怀疑儿子是不是被身边的人“带坏了”。
然而,周明淮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想法。他了解鹿云野,比这两位父母更清楚鹿云野内心的真实情感。他知道鹿云野并不在乎自己的父母,甚至可以说,鹿云野对父母的情感早就淡了。
比起白溪萝和鹿肖瑾,鹿云野更在乎鹿云湛和鹿云砚。
周明淮深知,鹿云野的冷漠并非无缘无故,而是因为父母多年的偏心、忽视和伤害,让他失去了对亲情的信任。
正因为了解这一切,周明淮才毫无顾忌地一次又一次替鹿云野回绝了白溪萝和鹿肖瑾的请求。他没有因为这两人是鹿云野的父母,就多给一分面子。
他只是按照鹿云野的意愿,数次拦下了这对夫妻。
直到第十次。
周明淮也没想到,这两人为了鹿云桃,竟然真的如此有毅力。
他没有再拦着,而是将消息报给了墨焱,让墨焱决定如何处理。
他知道鹿云野的性格,知道他不会轻易见父母,但十次的请求,已经足够说明白溪萝和鹿肖瑾的决心。
墨焱思忖片刻,最终决定将此事报给鹿云野,让他自己决定是否见面。
鹿云野听到消息时,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他没有表现出愤怒,也没有表现出期待,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但墨焱知道,鹿云野的内心,其实并不平静。
他了解鹿云野的谨慎和小心,知道他对父母的防备,更知道他对亲情的复杂情感。
最终,鹿云野还是决定见面。
他没有选择在自己的书房,也没有选择在私人空间,而是在研究所的会客室见白溪萝和鹿肖瑾。
鹿云野小心谨慎惯了,他的书房、他的实验室,甚至他的休息室,谁也不能随便进。
那是他的领地,是他的堡垒,是他用来保护自己、专注科研的地方。
任何人都不能轻易踏入,包括他的父母。
会客室是研究所特意为访客准备的空间,布置简洁没有太多私人痕迹。
白溪萝和鹿肖瑾走进会客室时,他们看着鹿云野,发现他比记忆中更加成熟、更加冷漠。他的眼神里没有亲情的温度,只有淡淡的疏离和防备。
“你们找我?”鹿云野开口,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白溪萝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一时语塞。
鹿肖瑾则压抑着心中的不满,直接问道:“云野,我们是你的父母,为什么见你一面这么难?”
鹿云野淡淡地笑了笑,眼神里带着一丝讽刺:“你们见过其他重要人物,随意见面吗?我的时间很宝贵,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他的回答让白溪萝和鹿肖瑾一时无言。他们想反驳,却发现鹿云野说的是事实。他的成就、他的身份,确实让他拥有了这样的特权。他们只是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竟然对他们如此冷漠,如此疏远。
“我们只是想帮你妹妹解决一下事情。”白溪萝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恳求。
鹿云野的眼神冷了下来:“帮她解决事情?她做错了事,就应该自己承担后果。你们现在还想让我为她收拾烂摊子?”
会客室里的气氛凝重而压抑。
鹿云野静静地坐着,眼神里没有温度,只有坚定和防备。
墨焱是真正意义上的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者,不仅是职责所在,更是一种无声的承诺。
他甚至在鹿云野的房间安了一张沙发,夜深人静时,也始终保持着警觉,守护着鹿云野的安全。
无论是工作、休息,还是片刻的喘息,墨焱都如影随形。
墨焱眸光晦暗,冷峻的面容上没有丝毫表情,他像是一个沉默的守护神,用无形的威压提醒着任何想要冒犯鹿云野的人,这里,不是可以肆意撒野的地方。
鹿肖瑾和白溪萝本就因为屡次被拒而怒火中烧,此刻面对墨焱冷冽的注视,内心竟生出几分不自在。
他们想要指责鹿云野,想要质问他的冷漠与疏远,可墨焱的存在让他们的话语在嘴边打了个转,终究没能脱口而出。
鹿云野则神情淡然,径直在会客室的沙发上落座。
他甚至没有正眼看父母一眼,手中依旧捧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腿上还叠放着一大摞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