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云湛皱了皱眉,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墨焱”两个字。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墨焱冷静而克制的声音:“云湛,小野刚刚收到了一条视频。内容是关于姜栖晚的事情,要求鹿家所有人都必须去他的研究所。”
墨焱的语气很平静,但平静之下,却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严肃和凝重。
这个要求,是鹿云野发出的,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鹿云野就是这么耿直的人,有什么就会说什么,完全不会遮掩。
鹿云湛听完,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他看了一眼鹿云桃,只见她听到“鹿云野”和“研究所”几个字时,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血色尽失,只剩下极致的慌乱和恐惧。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本能的恐惧。
“好,我知道了。”鹿云湛对着电话沉声应道,随后挂断了电话。
他刚放下手机,就看到鹿云桃已经吓得浑身发抖,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眼神慌乱地四处乱转,嘴里喃喃自语着:“不去……我不去……我不要去见鹿云野……”
她甚至试图往后退,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仿佛只要看不见,事情就不会发生。
鹿云湛看着她这副模样,眼神复杂。
他知道鹿云桃害怕鹿云野,但他没想到,这种害怕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她不怕母亲白溪萝的维护,不怕自己和鹿云砚的质问,偏偏就怕那个最小的弟弟鹿云野。
鹿云野,鹿家最小的孩子,如今也才刚二十出头。但他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十几岁就跳级念大学,未成年就已经拥有了自己的私人研究所,其聪明才智,是鹿家上下公认的。
然而,聪明是真的聪明,一根筋也是真的一根筋,狠起来,也是真的狠。
鹿云桃的那些小聪明、小手段,在鹿云野面前,从来都不值一提。
他不像鹿云湛那样讲情面,也不像鹿云砚那样会顾及家庭和睦。
他只认事实,只讲逻辑,只遵从他自己的原则。
鹿云桃曾经也仗着自己是姐姐,在他面前胡闹过。
她甚至一度觉得,这个最小的弟弟,应该是最好糊弄的。
然而,她错了,错得离谱。
她至今都清晰地记得,有一次,她因为嫉妒鹿云野的研究成果,一怒之下,竟然烧毁了他辛辛苦苦写了几个月的研究稿件。那些稿件,是他无数个日夜的心血结晶。
当时的鹿云野,没有像其他兄弟那样暴跳如雷,也没有像母亲那样哭诉指责。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被烧毁的稿件,眼神冰冷得像万年寒冰。然后,他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把鹿云桃“请”进了他的实验室。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成了鹿云桃一生都挥之不去的梦魇。
鹿云野拿出了一支他最新研究的药剂,一种能让人感受到极致疼痛,却完全不会在身体上留下任何伤痕的药物。
那是他为了某种特殊用途而研制的刑讯药物。
他没有解释,也没有警告,直接将药剂注射进了鹿云桃的体内。
那一刻,鹿云桃感觉自己的全身细胞都在尖叫!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疼痛,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体内乱窜,又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她的骨髓。
那种疼痛,是生理上的,更是心理上的,它让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被撕裂。
她疼得死去活来,满地打滚,痛哭流涕,声嘶力竭地求饶。
她从未体验过如此可怕的痛苦,那不是皮肉之苦,而是深入灵魂的折磨。而鹿云野,就站在一旁,冷静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同情,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观察。
直到她哭得嗓子哑了,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他也没有送她回去,药效过去就会重新注射药剂,鹿云桃疼了整整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疼痛让她昏过去后再度醒过来,反反复复。直到她整个人被汗水浸湿,才让人把她送回房间。
从那以后,鹿云桃对鹿云野就产生了一种根深蒂固的恐惧。她知道,这个弟弟,是他绝对不能招惹的存在。他聪明绝顶,手段狠辣,而且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在鹿云野面前,她所有的伪装和借口,都显得那么可笑和无力。
此刻,一想到要去研究所面对鹿云野,鹿云桃就吓得魂不附体。
她太了解那个弟弟了,他不会像大哥那样逼问,也不会像二哥那样质问,他会直接拿出证据,然后用他那套冰冷的逻辑,将她所有的谎言都彻底击碎。
她不敢去,她怕!
她怕看到鹿云野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她怕面对那个弟弟可能已经掌握的真相,她更怕,再一次品尝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
她颤抖着,哭着,哀求着:“哥,我不要去……我害怕……云野他会……”她语无伦次,泣不成声。
鹿云桃的恐惧像汹涌的潮水,瞬间将她彻底淹没。
她脸色惨白如纸,瞳孔因极致的惊惧而放大,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
她一步步向后退去,动作慌乱而狼狈,嘴里发出凄厉的尖叫:“不要!我不要去见鹿云野!我死也不要见他!”她的声音尖利而破碎,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和抗拒。
“那个疯子!他就是个疯子!”她歇斯底里地喊着,似乎只有用这样的咒骂,才能稍微抵挡内心深处对鹿云野的恐惧。“你们不能逼我去!我不要去他的研究所!”
她的眼神慌乱地在房间里扫视着,像是在寻找一个可以藏身的角落,她的双手紧紧抓住沙发的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她甚至想夺门而出,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此刻的鹿云桃,再也没有了平日里的骄纵和任性,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
她对鹿云野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刻进了灵魂。
她不是怕他的责骂,也不是怕他的质问,她怕的是他那种不带任何感情的、冷静到极致的审视,怕的是他那双能洞穿一切谎言的眼睛,更怕的是他那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甚至有些偏执的行事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