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宋明那张写满恶意与算计的脸，胸腔里翻涌着滔天的怒火与恨意。
他知道，宋明说这些话，不是为了他好，而是为了挑拨离间，为了让他自己陷入痛苦与挣扎。
但宋明成功了。
他的话，像一颗毒瘤，深深地扎进了祁深的心里。
祁深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傅承煜那张阴晴不定的脸，浮现出他那些残忍的手段，浮现出姜栖晚可能会遭遇的种种不幸。
那种恐惧，像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牢牢困住，让他动弹不得。
就像许刻收到的那段视频，他现在都还不能够鉴别真假，但是因为拍卖会上已经出现了李司卿的遗物，所以祁深担心傅承煜真的会出现甚至去伤害姜栖晚。
他想去找她，他想保护她。
祁深声音哑得几乎不成调：“你闭嘴。”
宋明却笑了，笑得肆意而张狂：“怎么？被我说中了？祁深，你也有害怕的时候。你不是无所不能的吗？你不是要护她周全吗？那你倒是去啊，你去海市找她啊。你就不怕，你一离开，傅承煜立刻就对她下手吗？”
宋明步步紧逼，每一句话都狠狠地砸在祁深的心上。
他就是要让祁深陷入这种两难的境地，让他在爱与恐惧之间痛苦挣扎。
他就是要让祁深明白，他所谓的爱，可能恰恰是姜栖晚最大的灾难。
祁深的脑海中一片混乱。
他死死盯着宋明，眼底是压抑不住的怒火和深藏的不安。
宋明那副胸有成竹、甚至带着几分戏谑的神情，像一根根尖刺，狠狠扎进祁深的神经。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被操控、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尤其是当这个人是宋明的时候。
“你都知道什么？”祁深的声音低沉而冷冽，一字一句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他身上的气息陡然变得凌厉，不再是那个因姜栖晚离开而失措的祁深，而是那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令人敬畏的祁总。
宋明却笑了。
那是一种轻蔑的、充满挑衅意味的笑。
他微微扬起下巴，眼底的阴鸷与得意毫不掩饰。
他看着祁深，仿佛在看一个终于落入自己陷阱的猎物。
“你猜啊？”他慢条斯理地吐出两个字，语气轻飘飘的，分明就是故意的挑衅。
这轻佻的回应彻底点燃了祁深最后的耐心。
他一步踏前，速度快得几乎带起一阵风，在宋明还来不及反应的瞬间，祁深狠狠拽住了宋明的衣领。
昂贵的礼服在祁深的巨大力道下，瞬间皱成一团，宋明甚至能感觉到衣领勒住了自己的脖颈，带来一丝窒息感。
“你离了陈家，离了祁家，你一无是处！”祁深几乎是逼问，他的脸逼近宋明，两人近得能看清对方瞳孔里自己扭曲的倒影。
他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凝结成实质的冰刃，一字一顿地剖析着宋明的不堪：“是谁带你来参加这场晚宴？是谁不惜与祁家为敌，也要把你带上？你以为你如今的风光，真的靠的是你自己的本事？”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宋明自以为是的面具上。
宋明的脸色在祁深的逼问下，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那层伪装的从容被撕开一道裂缝，露出底下阴暗的恼怒。
但很快，他又笑了，笑得更加肆意，也更加疯狂。
祁深的目光愈发凉薄，他盯着宋明，牙关紧咬，他声音低沉得可怕：“你见过他了，对吗？”
“他”是谁？
祁深没有说出名字，但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彼此之间，都心知肚明。
那个“他”，就是祁深的养父傅承煜。
宋明听到“他”字，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但很快，他便哈哈大笑了两声，笑声在安静的角落里显得格外刺耳。那笑声里充满了嘲弄和一种扭曲的快感。
“你猜啊，祁深！”宋明一字一句地重复着，眼神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你不是最聪明吗？你不是最了不起吗？那你自己猜猜，那个人是谁啊？”他故意模仿着祁深的语气，将那份压迫感原样奉还。
宋明的脸上露出一个近乎残忍的笑容：“你既然心里都能猜得到，为什么还要问我呢？简直是……多此一举。”
他在享受这个过程，在享受祁深的愤怒、不安和失控。
他要让祁深明白，他不再是那个可以被随意拿捏的宋明，他手中，也握有了可以威胁祁深的筹码。
祁深的手收紧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知道宋明在故意激怒他，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宋明既然见过傅承煜，那么他所知道的，绝不仅仅是表面的威胁。
祁深甚至不敢去想，傅承煜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去对付他身边的人，尤其是姜栖晚。
傅承煜为什么会见宋明？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交易？宋明究竟知道了多少？他接近自己，又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报复祁家？还是为了从傅承煜那里得到什么？
祁深的理智在告诉他，要冷静，要从宋明口中撬出更多信息。
但他的情感，他的担忧，让他几乎失去了平日的冷静与克制。
“你以为，你能瞒得住我？”祁深的声音低沉沙哑，“你和他见面，到底是为了什么？”
宋明却不为所动，他甚至伸手，慢条斯理地试图拨开祁深紧抓着他衣领的手，但祁深的力道太大，他根本无法撼动分毫。他只好放弃，任由祁深抓着自己，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欠揍的微笑。
祁深的声音带着寒意，“你跟傅承煜联手了，对吗？”
宋明面对祁深这直白而凌厉的质问，脸上那层精心伪装的从容终于彻底龟裂。
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短促而干涩的哼笑。
“你猜啊？”他依旧嘴硬，用着那句惯用的、令人憎恶的台词，试图维持最后的体面。
然而，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躲闪，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波澜。
他的话音未落，祁深的身体已然动了。